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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牛扒皮这边娶她。”
“横在两人之间的主要是他妈和她妈,做通她俩的思想,就好说了。”
“难,难啊!”石头大爷啜一口茶说,“两个爱钱如命的人遇一块儿了,就象两个刺猬滚到一块儿打架,打得难解难缠,别人在一旁却插不上手。”
蔚彩在旁听了,愤恨不平的样子,说:“天下哪有怎么不要脸的事儿?要是换了我,非告他罪不可。先让他坐上几年监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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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大爷说:“那样,会把事儿搞得更糟,那才叫鸡飞蛋打了。”
蔚彩却不服气地说:“鸡飞蛋打就鸡飞蛋打,谁让牛毛柱那小子碰人家姑娘了,还把人家的肚子搞大,活该!”
江惠如说不清什么原因地看了蔚彩一眼,蔚彩却瞪了她一眼说:“你看我什么?看!看!我说得不对吗?我——还用你那么看,真无聊!”
江惠如看她误会自己了,赶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她才要解释,蔚彩却气恨恨冷冰冰地说:“我肚里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象一些人,嘴里一套,肚子里又一套。”
说着,也不听她解释,自个儿去了。
蔚霞看大姐走了,就追出去,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江惠如一脸的委屈,不高兴地说:“好好的事儿,我这是遭谁惹谁了,倒要挨她的抢白,我没有说她啊?”
石头大爷说:“算了,女娃娃一个,从小就是那性儿。但她那样,自己不记事儿,你等着瞧吧,没有一天,她又会寻着和你说话。”
现在,屋里只剩下江惠如和石头大爷。
石头大爷打量了一下她们的新房,叹口气,又把话题说到江惠如身上,说:“老邻居了,都是知根知底。侄媳妇,这个院子里,数你通情达理,数你好性儿。你的哪些小姑,跟你婆婆多少有点相像,都是气渣渣说话,气渣渣做事,不是自个儿跟自个儿呕气,就是跟别人呕气。唉!”
江惠如说:“她们脾性儿都是那样,但心肠不坏。”
石头大爷说:“唉,姐妹们中数那个环儿最可爱,槐儿最和人,子祥也是挺厚道的,一家人,总有脾气不好的。”
江惠如敷衍着应了他一声,没说话。
第058节
下午,天色阴郁,到傍晚时分,还飘飘洒洒下起淅沥的小雨,那雨点又细又疏,透过青藏色的天幕,纷纷地从天空跌落下来。
江惠如正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打毛衣,边打边等蔚槐出车回来——蔚槐已经三四天没回来了,他不回来,她的心里又能着急又空寂。
这几天,她只要一闭眼,她就会梦到蔚槐出事了,所以,她索性今日连午觉也没睡,拿出毛线给蔚槐打一件毛衣,以此来熬渡那难挨的等待。
不一会儿,她就有点慵慵欲睡的感觉。
她打了一个呵欠——这几天山,也就是自从蔚槐出车后,她的眼皮直跳,所以她一直独自睡不好。
现在,她是真得想睡觉了。
就在她的呵欠还没有打完时,一个轻巧的人影在玻璃窗上闪了一下,接着布门帘晃动一下,那个人影掀开门帘进来了。
江惠如一看,认得,那是西苫奶的小女儿女女。
女女曾和江惠如在小学上过一年学,后来,她爹去逝后,女女就辍学回家了。虽然她不想辍学,而且背书包回家时还流泪。
但两人在幼年时曾经在一起玩过,一样玩过的年龄,便有了一种自来熟的亲热,虽然离两小无猜的感觉差了点。
江惠如虽然经历过一阵欲死欲生的感情经历,但她的感情历程与心里、情绪变化,在和蔚槐新婚后发生了一个不小的变化,那就是她正在逐渐走出一个自我封闭的情感状态,不再见人就躲,见人说话就嫌烦,而且,她还有了一点掺与的意思,大家说笑话时,大家笑,她也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虽然那笑象天上一闪而过的流星,只是短暂地划过那蓝色的天幕,但她在这样一片幽默而滑稽的地带中——这片四邻八舍的气氛中,她的变化也是明显的。
现在,她对周围的人,包括一些冷漠与敌视她的人,她都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情,遇尴尬、遇奚落、甚至遇一些凌辱般之事,她都坦然从之。
她觉着只要蔚槐在,她就能冷静而默然顺从地对待这一切如约而来的磨难与洗礼。
女女进来,两个长大后的伙伴相见,自然与别人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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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女女没结婚,却挺着大肚子,而且毫无拘束地挺着大肚子站在江惠如的面前。
这,在江惠如看来,有点不可思议。
而女女看江惠如斜里瞟着她的肚子,大惊与猛觉之下也有点难堪。
江惠如知道,女女和那个牛毛柱好过那么一段时间,如胶似漆过那么一段时间,现在虽然淡了点,但两人正在谈婚迎嫁娶。
待女女和牛毛柱两人能真正到一块儿就好说了。
但她那天从西苫奶和高梁奶的谈话中,又知这两个露水鸳鸯要结婚却迟迟结不了婚。
女女的眼睛红肿着。
女女在江惠如让出的沙发上坐下,神色怪怪地看着她,说:“惠如,我来看看你,你嫁过来,你还没来看你呢!”
她虽然轻轻这么说;江惠如却感到一阵突如期来的压抑,不知怎么,她看到女女的样子忽地想起自己。
而今,她与她的境遇又是那么有点小小的略同。
第059节
但两个年龄相同的女人在感觉与相互欣赏之间总有共同的话题。
江惠如放下飞针走线正打着的毛衣,说:“女女,快坐!好久没见你了,忙吗?”
女女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忙啥?要忙,也是忙找婆家的事。”
江惠如担心地问:“女女,你什么时候结婚?我看你有点笨了。”
女女茫无头绪看着她,又摇钱摇头,说:“不知道。”
“哪儿,你不能通融通融?”
女女咬着嘴唇,摇摇头,一脸的忧郁。
“我妈?我怕说不通。她现在的那个脾气,唉!比我的都大。”
“那让牛毛柱亲自上门请罪,再说说,或许有转机,总之,你们将来是一家人。”江惠如替她出主意。
“已经上门求过三次了,但我娘冷着脸,冷言冷语说毛柱,二百五,楞头青,还嫌这嫌那,后来,说着说着把他妈也捎上骂上了。”
“为什么?”她这样问着女女,返身打开了电视,把电视频台调节好,说,“不是心情不好吧?试试再看。”
女女低垂着眼睑,说:“还不是为彩礼的事。毛柱他妈想不花一文钱就娶过媳妇去,我妈又想着法儿要彩礼。”
“不要彩礼不行吗?”江惠如问她,“你是喜欢毛柱这个人,还是喜欢他家的彩礼?”
女女蹩了她一眼,忧伤无奈的神色,轻轻地说:“我和毛柱没说,两人已经那样了,他不承认也不行。可现在,我妈不放我,她没有彩礼说什么也不行啊!”
“真是一个老封建!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买卖婚姻,国家不允许,你没有和说呀?”
女女喝着手里的一杯水,说:“我说来着,可我妈认为国家是国家,家事是家事,她生了我,首先应该听她的,其次,才能听国家的。”
听这话,让江惠如啼笑皆非:“的歪理还很多。”
“可不!我妈虽没有念过书,但她的道理一套一套的,都是她自个儿的理,横说有理,竖说也有理,常把理儿讲在口头,让我没法反驳——她毕竟是我妈。”
江惠如听女女这样说;深深同情她的遭遇,说:“怎么糟的事儿让你碰上了,都怪哪些大人们。”
她为女女感到不平。
女女担忧地摸摸肚子,无奈而又伤心地说:“她们这样推来推去,我真想把这个孩子做掉,省得自找麻烦。可是,我到医院一打听,才知,我这个娃娃已经很大了,做掉它,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所以,只能一日挨了算一日。实在不行,也只得生了孩子送人。然后,再和毛柱各走各的。”
江惠如为她着急,就说毛柱道:“这个毛柱怎么搞的,快当父亲了,该欢喜才对,为什么要置孩子不顾?事到临头,还有心事听她妈的话……”
女女提起毛柱来,心里也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我看他这个人,是也是窝囊人,和他妈说不出个道理,他也没主意,敢做事却不敢当,几个月前就把我一个人搁在家里,我不敢出门,怀着孩子,难抬头见人,他也不敢来看我,好象以前的所作所为他都很后悔。”
“他一个人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