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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如飞蝗,朝拓拔野射去。
闪电雷鸣,拓拔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充满了嘲讽与轻蔑。衣裳鼓舞,隐隐青光旋舞其中。雨水未触及他的衣服立即便飞花碎玉般的四溅开去。第一枝箭矢射到他身上时,突然青光爆绽,宛如一朵巨大的花瞬间怒放。那箭矢铿然飞起,直破云层而去。顷刻间,万千箭矢触光弹射,仿佛雨丝倒窜,银蛇乱舞。
拓拔野飘飘若仙,在风雷雨浪之中踏步穿行,箭矢辟易,雷电失色。
姬泪垂的心蓦地剧烈跳动起来,这少年愤怒的眼神、冷淡的微笑、宛若天人的凛凛神威,忽然之间比这电闪雷鸣,比这夔牛怒吼还要深刻强烈,直破她的心中。她手扶船舷,一股麻痒的热浪从丹田辗转全身,妖豔的脸上泛起奇异的绯红。她微笑著咬紧银牙,突然好想将这少年勒在怀中,咬得粉碎。这个念头方甫闪起,便令她兴奋得浑身战抖,猛然挽弓搭箭,“嗖”的一声,朝拓拔野狂飙电射。口中喝道:“杀了他!”
玄冰箭呜呜作响,在风中旋转飞行,挟起一道凌厉已极的气旋,闪电般射到。众多水妖纷纷从船上跃下,驾驶小船,呐喊呼啸,朝拓拔野蜂拥而去。
龙族群雄面色微变,陡然揪心,都暗暗为拓拔野捏了一把汗。这妖女素以“水带冰箭定海珠”称绝天下,气旋玄冰箭威力极为惊人,以夔牛之悍勇,亦被它乘隙射伤。不知拓拔野要如何避开?
拓拔野哈哈大笑:“米粒之珠,也放光芒!”不退反进,身形更快,如狂风般迎进。手指一弹,一道碧光激射而出。碰然厉响,光芒爆舞,那气旋玄冰箭突然一顿,由箭簇朝後裂开,瞬息间变为八瓣,弹入风中,转眼不知西东。
众人纷纷色变,姬泪垂只觉那股既麻且痒的热浪直冲头顶,心中狂躁不能自抑,猛地将那定海神珠含入口中,清凉遍体,欲念全消。但那嘴角的莫测笑意却越来越深。
那夔牛悲吼之声越近低沈,在金光中辗转挣扎,眼看便要被纳入春秋镜里。
拓拔野凝神涌泉,真气旋舞於脚底,闪电般朝百里春秋冲去。快船纵横,无数水妖乘浪阻住去路。箭矢迎面激射,长矛戈刀,四面八方围攻而来。这支“水娘军”,乃是水族六大水师之一,训练有素,骁勇善战。若论勇悍,可列大荒十大精兵。且兵多将广,万余之众同心协力,可沈山倾海。
以拓拔野一人之势,能否披靡所向,将夔牛从百里春秋手上夺回?龙族群雄担忧焦虑,只待六侯爷一声令下,紧随相护。但六侯爷却乜斜众人一眼,悠然笑道:“你们担心什麽?倘若这点本事都没有,怎地做龙神太子?”
却见拓拔野光芒卷舞,真气纵横,“呛然”一声,断剑出鞘,一道白光闪电般劈入万倾波涛。涛声轰隆,浪花沿著白光两翼激卷而起。惨呼声中,两艘快船被剑气倏然斩断,血雾喷洒。
拓拔野断剑挥舞,光芒纵横,瞬息粉碎七艘小船,穿越三十余丈,破浪而去。水妖纷纷落入海中,被冰蚕丝卷住,海木蚕虫吸肤入骨,惨叫凄厉,目不忍睹。
海水冲天激涌,暴雨如注。水妖杀声如雷,前赴後继。拓拔野眼见夔牛困兽之斗,危在旦夕,那愤郁怒火越燃越炽,忖道:“倘若再这般手下留情,不能震慑这群亡命之徒。”心如钢铁,猛然大喝道:“挡我者死!”声如雷霆,震撼千里,刹那间连那风雷狂浪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冲在最前的十余水妖被这一声大喝震破肝胆,惨呼落水。
断剑“碰”的一声,暴长光芒,拓拔野默诵潮汐诀,体内真气瞬息爆涌。双臂握剑,疾如闪电,斜劈入海。“轰隆”巨响,远远望去,仿佛那海面也被刹那劈为两半。数十艘小船或被剑气粉碎,或被巨浪掀翻,悲声惨呼,不绝於耳。
拓拔野只觉那真气如长虹贯日,破体而去,这一刹那,仿佛自己也不能控制,身不由己,随著那断剑凌空飞起。借势空中踏步,狂飙掠进。心中又惊又喜,知道自己已初步达到“剑气互御”的境界。
涛声悲奏,雷电似鼓。
眼见与百里春秋只有七丈之遥,拓拔野长啸声中,手腕一抖,断剑脱手飞出,万钧雷霆,狂风卷舞。那断剑突然光芒四射,一声怒吼,一只似龙似鹿的怪兽从剑中飞出,在空中昂首奋蹄,朝百里春秋扑去。
百里春秋与夔牛苦苦纠缠,即将大功告成,却感觉到那股凌厉的杀气急速挺进,森森寒意直令全身鸡皮疙瘩泛起。心中惊怒,不知那姬泪垂缘何迟迟不动手。突觉杀意凛冽,吹得自己须眉乱舞,怪叫声中,某物疾扑而来。心中惊骇,意念为之稍溃,那夔牛立时怒吼著朝後退了几尺。
百里春秋立刻凝神聚意,意念如绳,将夔牛周身缚住。左手屈指微弹,真气劲射。白龙鹿被那真气击中,痛吼一声,高高跃起。但那断剑却如急电般从後射到,剑气破风,“嗤”的将百里春秋的衣袖洞穿一个小孔。
百里春秋大骇,张开双眼,见那断剑青光舞动,径刺自己眉心。立时右手微移,春秋镜金光若电,猛地击在断剑剑锋。铿然龙吟,光芒四溅,那断剑冲天飞起,在空中盘旋。
春秋镜既已移开,夔牛乘势逃脱,狂吼声中落入滔滔怒浪。
拓拔野正要御使断剑,凌空进击,忽然看见四周海水飞溅,千万颗水珠笔直跳起,宛如无数珍珠倏然串在一处,回旋流舞,变成一道荧光闪动的水带,猛地卷了上来。措手不及之下,拓拔野双掌翻飞,真气如风狂舞,将那水带吹成万千水珠。
但那千万颗水珠在黑暗中粲然生光,蓦地又聚合为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拓拔野周身紧紧缠住。忽听右侧船头,传来清脆如泉的笑声:“管你是龙是虾,到了我这网里还想出得去麽?”那笑声虽然甜美,却说不出的冰寒阴冷,又隐隐带著说不出的黑暗的喜悦。循声望去,眼如月眉,豔若桃李,正是水娘子姬泪垂。
她适才隐忍不发,便是等待最佳时机,务求一击中的。拓拔野奔袭突围,直至倾力掷出断剑,难免真气有些续接不上。她便乘隙施放水带,将其束缚。姬泪垂的水带是其称雄大荒的三大法宝之一,归根结底,仍是借助沈於体内的定海神珠,释放玄水魔法,以神器、真气御使水珠为带,聚散无形,分合随心,与海少爷的春水剑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有定海神珠相辅,威力自当强於那春水剑。
拓拔野只觉那水带缠绕,奔转不息,刹那之间便将自己全身紧缚。当下意如明月,真气如潮,瞬间怒放,想要将那水带崩散。岂料那水带柔韧无匹,纵被真气迸裂,立时复合凝聚,紧箍之意更盛於前。一时之间,被那水带箍得动弹不得。
百里春秋功亏一篑,恼羞成怒,对这少年又惊又惧,决意先将其收伏,再倾力对付夔牛。冷冷道:“小子,既然你想代这禽兽受过,那我便成全你吧。”春秋镜金光眩然,笔直的照在拓拔野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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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只觉得光芒耀眼,剧痛攻心,仿佛一把利刃当头劈入,直至心骨,登时眼前一片混沌。恍惚之间,瞧见无数的凶狂猛兽从那金光之中狂奔而出,咆哮嘶吼,巨口獠牙交替咬下。那疼痛爆涨欲裂,意念仿佛被无数獠牙、无数利爪撕扯得粉碎。又有一股极强的涡旋吸力将自己连根拔起,朝那春秋镜中吸去。
龙族群雄惊怒失色,只见拓拔野全身动弹不得,满脸痛苦,被那束金光硬生生拔起,一寸一寸的朝镜中移去。那白龙鹿怒嘶长鸣,旋风般撞向百里春秋,却被水娘子玄冰箭倏然射穿肋腹,悲鸣著掉入海中,被冰蚕丝缠住。海木蚕虫瞬息附上身去。
六侯爷也再忍耐不住,低声道:“动手罢。”忽见海水迸涌,光芒四射,夔牛狂吼著一跃而出,也朝那百里春秋猛撞而去。巨口开处,一道雪亮的闪电陡然劈出!
百里春秋骂道:“畜生敢耳!”却不敢直攫其锋,衣衫飘舞,霍然避开。水娘子接连三箭,又射中夔牛。那夔牛悲声怒吼,却再不退却,忽然转身扑入那金光之中。“轰”然巨响,金光陡然被夔牛切断,拓拔野立时朝下坠落。
迷迷蒙蒙之中,拓拔野瞧见夔牛悲鸣著被那金光朝镜中吸去,那双火眼始终望著自己,滢光眩然,又是感激又是愤怒又是哀伤。海风呼啸,雷声喧嚣。他突然记起了当日南际山顶,龙牙岩上,神农所说的那句话:“伏兽的根本之道,在於与它心智相通”。在这刹那之间,他似乎与夔牛灵意相通,能够感觉到它的呼吸、它的愤怒和那骄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