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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灯罩,我拿着打火机湊了上去,一下子点燃了灯芯,老村长调高了灯芯,灯座下的酒精随着被灯芯吸收,“扑”一声,一朵火焰跳了起来,秦村长连忙关上了灯罩,提了起来对着屋里一照。
这不照还好,一照之下,老村长差点没把马灯给摔烂了。
黄灿灿的灯光下,这一小木屋内几成地狱,桌子上、木椅上、床角边和砖地上,被喷了一大片血,这片血液已经凝固,成为一块块粘稠的暗红色块,那强烈的血腥味,正是由这一大片血液散发出来的。
秦八就躺在床角边上,或者应该说那只是一个曾经唤作秦八的人,现在的他,完全不成3人形;他的四肢被拧向了身后结在了一起,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四肢如麻强似的打着结,那折断的筋骨还不时滴出一两滴鲜血来,而秦八的头不自然地歪向一边,舌头吐了出来,两眼凸睁,那脖子上还可以看到一截断了的椎骨露出了那么一小块白渗渗的骨头。
“怎么,怎么会这样!”
秦八死了,而且看得出来是被有意谋杀,那被拧结的四肢一看就知道是非人力所能为,要杀死一个人容易,但要把人的四肢像麻绳一样随意扭结,那需要多大的力量。
我想到了那怪力鬼,除了它,还有谁有这份力气。
天底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给了你希望后,又让你狠狠地失望一回。
本来以为找着秦八,至少能够了解一下那三鬼的来历,可现在他死了,甚至可以这样说,他的死,和我们多少有点关系,如果不是夏娜碰到他的话,他可能还可以疯疯颠颠地继续活在世上,但现在,他被人灭口了。
那个人,他不希望我们得到一切线索。
半个小时后,老村长从村子里叫来了几个壮丁,把秦八那像破布似的尸体抬了出去,老村长使劲地摇着头,不断地叹着气,围观的村民也一个个神色黯然的样子,还有那最老的叔公,闷声不吭地在边上一个劲地抽着旱烟。
死亡总是压抑的,这股压抑的气氛笼罩着这排水村的村尾,似乎连阳光也变得不再金黄,一大片白灰的光芒洒在这山坳上,让人看着便觉得郁闷得快发疯。
最郁闷的莫过于我和夏娜了,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还搭上了一条人命,而且还是间接因为我们而丧命,夏娜为此已经阴沉着脸许久。
老村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到我们身边说:“女娃娃,你那什么机不是被秦八拿了吗,要不,等下我让人给你找找。”
夏娜听了心里怪难受,这人都死了,却还让他背着一条无须有的罪名,想想还真是对不住这秦八,但现在事情还未明朗,夏娜心想这戏还是做全套得了,于是她摇头对村长说道:“不用了劳烦村长了,我们自己进去找找得了。”
“这怎么行。不行不行,我让人去找找。”
这下轮到夏娜急了,要是村民找不到手机,她还真难自圆其说了。
“别,村长,你们还是先把死者安葬了吧,无论怎样,还是先让他入土为安,手机我们自己找就行。”
见夏娜坚持,村长也没再说什么,看了看抬着秦八尸首远去的一行人,他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也行,那你们有什么需要,再告诉俺一声,俺们就先把秦八这可怜的崽子埋了,他一定是犯鬼神了,要不咋就死得这么惨呢。”
一边叹息着,村长招呼着还围观的村民也一并离开,几分钟后,木屋前就只剩我和夏娜两人。“还要进去?”我望着小木屋说道。
再进入木屋,屋子里的血腥气已经淡了不少,我们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但结果挺让人失望,秦八这屋里的东西确实不多,除去桌椅这些东西,就剩下大片大片的血液,完全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气人!”找不到线索,夏娜憋不住了,一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却不想用力过大,把她戴在手指上的一枚戒指给甩到了床底下。
她连忙提着马灯趴在地上照向床底下,突然,她发出一声惊呼。
“天,这床板下有字!”
我一听,马上抢到床边,把床板给掀了起来,床板上果然歪歪斜斜用血写着两个字。
红娘!
秦八家的床板之下,竟然写着两个血字,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事,你想一个半痴半疯的人,在临死之际,还能留下两个看似线索的字,说出去有多少人会相信,但事实现在就摆在我们眼前。
这个秦八,难道是假疯,不然的话,也不会留下血字,更不会把字写在床板下,这种急智,是一个痴儿该有的吗?
我和夏娜两眼相望,皆看出对方眼中的疑虑。
“这个红娘,是人名,还是一种职业?”
唯有找出真正的线头,我们才能把这团乱纱给梳理顺了。
“红娘红娘,这号人物首先是一个女人。”夏娜一边走着,一边用脚踢着山坳上的一些小石块。“要是这在城里就好了,档案一查,是什么人马上就出来了,偏这排水村就一与世隔绝的地,别说档案了,我看就连族谱我们也很难看得到。”
“你也别太心急,这嘴长在我们脸上,看不到族谱,我们问总行了吧,我就不信全村这么多号人,连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那难说,你没看这一帮子村民,活象外乡人都是他们仇人似的,不过我看那村长也不是什么好路数,你看全村的人都排外,就他一个人唱反调,不早给村民反了去,现在死了人,他也不报警,就匆匆忙忙和村人一起把秦八给埋了,我看啊,他就是那凶手!”
夏娜只是办事风风火火,但她不是一个武断的人,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行了,你心放宽点,像你这样吃了炸药似的,不能够冷静地分析事情,会误判了许多东西的,就说村长埋了秦八这事吧,这村里离最近的小镇还有老一段路好走,再加上没有通讯的器材,你叫他们怎么报警,何况这些小村长有死了人或出了什么大事都是直接找村长,现在村长叫埋了,他们还能怎样,难道你指望他们会去分析秦八为什么会死,他们只会将秦八的死推到鬼神一说上。”
“我知道。”夏娜跺了跺脚说:“但我总觉得这事情越快解决越好,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敌在暗我在明,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我握住她的柔荑,用手指在她掌心里画着圈,安慰着她说:“好了好了,再不利的情况我们也遇过,还不是有惊无险的走过来,你别担心了,我可是你的福将,你看自从遇到我之后,哪一次不是平平安安地渡过。”
“还福将呢。”夏娜刮了刮我的鼻子,吐着舌头说:“你就一哀运制造机,没遇到你之前,我遇上的都是小妖小怪,自从认识你,不是来什么鬼妖就是惹上妖魔,这次还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呢,还福将,也不害臊。”
我一听来气了,不再抓着她的手,手一放,我向她的腰际摸去,夏娜最怕痒,被人一磁腰侧便会“咯咯”笑个不停,有时候我就会用这法子稍稍惩罚一下这妮子的尖牙利嘴。
她马上拍开我的魔手,哈哈一笑跑开了去,我在后面追了上去,作出一付不抓到她誓不罢休的样子,惹得她笑得更欢了,还不时停下来叫阵似的说道“来啊,再跑快点”。
我们就这样追逐着在山坳里跑着,在这压抑的早晨中留下难得的一阵笑声。
秦八的尸体盖着白布正放在祠堂门口,村长像是说完,从桌子上下了来,只剩叔公还在上面唱着我们听不懂的曲子,曲子声调凄凉,听着像哭丧般难听。
村长见着我们,便向我们这边走来。
“村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夏娜好奇地问道。
“俺们在为秦八这崽子安魂呢。”村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皱皱的大双喜,朝我递了一根,我礼貌性地接过,只听他继续说道:“这崽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竟死得那么惨,俺们现在向山娘娘说话,这大山都归山娘娘管,俺们让山娘娘安了秦八这崽子的魂,好安心去投胎啊……”
原来那祭屋里看似观音的雕像叫山娘娘,就不知道和村民口中所说的山神有什么关系。
“秦村长啊,你们信奉的不是山神吗,那这位山娘娘是?”
夏娜趁机问道,秦村长吸了一口烟说。
“山神是这大山里所有村子所信奉的大神,但这山娘娘,却只俺们排水村独有。”秦村长说到这,脸上露出了看似骄傲的神情。“山娘娘其实是俺们村子百几年前一位有大神力的神婆,那时也正是俺们排水村最兴旺的日子,有山娘娘护佑着俺们村,那时其它村子都闹饥,却独俺们村子的小麦长得贼好,山娘娘在生时,村子一向风调雨顺,即使她过世后,俺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