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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他脑袋:“醒醒。”
唐乐昌义正凛然:“好吧,我是为了追寻人生的意义。”
我心里纵然牵挂,也只能叮嘱一句:“当心各种疾病,备好药物。”
唐乐昌点点头:“放心吧。”
我开口问:“唐乐昌,你怎么落魄了?”
他大方地答:“我信用卡全被外公停掉了。”
我惊诧:“为什么?”
人尽皆知唐氏财团的唐老先生至为喜爱这个唯一的外孙。
他闲闲数落,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我一天到晚忤逆他啦,花钱又多,不愿接手他的工作,又不肯结婚啊……”
我问:“可有女孩子追求你?”
他哂笑:“只有你永远看低我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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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酒店略作梳洗,我换了件衣裳,同唐乐昌在建国门外的餐厅吃了一顿饭。
故友久别重逢,我们都是精神奕奕。
吃晚饭我们在国贸附近逛了一阵,然后打车去后海。
他明日下午要走,我们仿佛古人送别,秉烛夜游,只争朝夕。
夜晚露天的小酒吧凉风徐徐,桌上置一盏红烛,屋子内的音乐音乐传来。
唐乐昌抬手捏了捏我脸颊,略有不满地说:“映映,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他还未学会如何好好待你?”
我说:“你懂什么嘛,上镜不知道多好看。”
唐乐昌笑:“大明星,辞职以后有何打算?”
我摇头:“不知道。”
假使劳家卓不再要我,我还是得埋头重回社会打拼。
唐乐昌说:“事业做得好好,偏偏不定性,你永远不思进取。”
我恶狠狠地叫:“你有何资格指教我。”
我们笑嘻嘻扭打做一团。
到半夜我们醉倒在荷花池边。
我对着唐乐昌诉苦:“我很想他,我很担心他,可是他让我走。”
唐乐昌同我碰杯:“好吧,你爱他,一辈子一件事,真正的丰功伟业。”
我捂脸呜呜大哭:“可惜惨败至此。”
唐乐昌忽然说:“映映,还记得那年圣诞夜的派对你的告白吗?”
我迷惘地看着他。
唐乐昌闲闲点拨一句:“你当初怎么得手的,今日大可故伎重演。”
我猛地一怕他肩膀:“你真是料事如神!”
我被酒精的激起来七分斗志,笑吟吟地将酒一饮而尽。
第二日我们醒来,互相敲对方房门,在酒店楼下吃了早中餐,而后换衣服下楼,收拾行李去机场。
送走唐乐昌后,我也需返回香港。
唐乐昌说:“一会你的飞机还要等三个小时,我让一位朋友过来陪伴你。”
我看见他接了个电话,然后袁承书从玻璃门外走进来。
我睁大眼睛:“你们怎会认识?”
袁承书笑着道:“那日我在机场接一个朋友,瞧见他举着一个大花束上面写着你的名字,朋友飞机晚点了一个多小时,我就见他在人来人往的大厅站了一个多小时。”
我有些歉疚地望着唐乐昌,重新说了一次:“对不起。”
唐乐昌摇摇头。
当日我电话落在劳家卓的房车上,后来他送入急救,我隔天才取回的手机。
甚至忘记了通知一声唐乐昌。
袁承书说:“我就上去问了一句。原来不是同名同姓,他真的是你朋友。”
我们在机场喝了杯咖啡,广播响起,唐乐昌出境登机。
分别在即,我诚挚拥抱他:“谢谢你。”
唐乐昌扶住我肩膀,转头笑着说:“袁兄,同是天涯沦落人。”
袁承书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保重。”
似乎我每次同唐乐昌相见,都是在不同的机场分别,每一年他飞来欧洲探望我,都是我开车送他去机场,然后拥抱,告别。
他都是笑吟吟的,离愁别绪,从不存在我们之间。
我只是看着他拉一拉风衣,衣角翻动高大背影转瞬消失在人群之中,他甚至未转身看我们一眼。
袁承书陪着我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静静地说:“他给你留足够了空间,所以才能陪伴你这么久。”
我点点头:“是这样。”
袁承书转头:“这两日过得开心吗?”
我说:“为何不打电话给我?”
袁承书说:“你们老友重聚,时间珍贵。”
我道:“其实我们都爱热闹,有朋友加入更好。”
袁承书:“那你下次再来,再过几个月,会下雪。”
我缩了缩脖子:“嗯。”
袁承书凝视我,然后说:“映映,其实你不太习惯北京的气候和饮食对不对?”
我哑言望他。
我然倾慕欣赏古都风韵,但我是被溽热的南方驯服的怪兽,每次来京都有一点点水土不服,最初几天会吃不习惯。
他怎么会知道。
袁承书说:“劳先生找我谈过。”
乍然听到袁承书提起他,我心下一动:“何时?”
袁承书看着我说:“我同你求婚之后,他曾约见过我。”
我竟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袁承书:“他说如果我诚心追求你,以后可否考虑南下工作。”
我心头的滋味复杂。
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悲哀。
他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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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何地久居,都要他来规划。
“你们只是被爱蒙蔽了双眼。”袁承书扶住我身侧的椅子,目光坚定之中带了一丝哀愁:“意映,你值得幸福,但是这个幸福,只有一个人能给。”
我看着眼前的袁承书,我们不过偶然结识,他风趣谦和,他慷慨热忱,身上永远带着光和热的能量,曾经给我那么多的照顾。
我们挥手辞别,在北京的秋天。
作者有话要说:我平日上班,可是下班之后因为频繁的停电,速度太慢,请大家多包涵。
(六八)
飞机落地我就直拨张彼德的电话。
我心急得劈头就问:“事情如何?”
“稍安勿躁,”张彼德在那端低沉同下属一句:“抱歉,稍等片刻。”
一会儿他转头同我说话:“我说九月份替他庆生,可是他哪里会喜欢过生日——后来苏见只好说小朋友喜爱他家的房子,难得热闹一下,他答应了,但直接让我们随意支使佣人准备,他自己可是毫无精神兴趣。”
我心神定了定:“那还好。”
张彼德说:“还有一件事情,他说要这两日去别墅住几天。”
“啊——”我傻眼:“他,他不是生病还在休养吗,隔了远也不方便处理公务吧。”
张彼德说:“他一向不喜住石澳大屋,如今身边跟着一众医生护士营养师和佣人,人人在他眼前晃得他心烦,只好躲到森海的别墅里去。”
我慌了:“那怎么办?”
张彼德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要不你过来色诱留住他?”
我一手拖行李,恶狠狠地说:“少出坏主意,帮忙拖住他,然后多调一台抽水机去啊。”
张彼德在那端叫:“喂,我都向农业部门申掉了三台,政府简直要控告我滥用公物了,工人报告说,那湖面上一堆鸡鸭鹅满地乱窜让人甚为头大啊。”
我脑中浮现那一群在波光粼粼水面上优雅游动的天鹅。
舍不得天鹅套不回家卓,我手在空中一划,充满豪情:“统统宰了。”
张彼德哈哈笑:“那我打电话给苏见老婆,让她带小孩来拔毛,他们喜欢干这事儿。”
我笑嘻嘻地道:“真凶残。”
我去宠物店牵了托比,回家同他闹了一阵,然后扎进床上迷糊了过去。
在北京的几日奔波我几乎没有睡过,我睡得太沉,直到被电话吵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张彼德简短一句:“映映,湖水抽干了。”
我爬下床穿上衣服出门去。
计程车抵达森海豪庭,数位工人和大宅的佣人正在花园的车道边收起长长的抽水塑胶管,汽车将几台水泵往卡车上调,佣人在门口见到我,招呼一声:“江小姐……”
我先上去同工人致谢:“多谢,稍等片刻,我开酬薪予你们。”
工人客气道:“张先生一早已经支付。”
我转到屋后的庭院去看湖。
原本一池湛蓝湖水如今已经干涸,露出光秃秃高低不平的湖底,看得出当初修建房屋时这个湖泊曾被铺建过,湖底基本非常的干净,覆盖了一层鹅卵石和沙砾,只在深洼地带有一些水藻和淤泥。
佣人临时在花园边的设置了几道栅栏,将数十只天鹅喂养在圈子里。
从主屋屋檐后远远望过去,那日劳家卓先生曾召见过我的湖心大厅,白色绉纱帷幔低垂,偶尔风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