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关联的,请高抬贵手;二是表明此事与我没有多大关联,请不要将我牵扯进去。
江部长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知道什么情况下说什么样的话。他说:“我会把很小的一部份责任推到纸箱厂,也就是说,低箱厂要适当出些血。”
纸箱厂出血就是李素容出血。李素容此刻正疼痛难受,她几乎要跳起来,但被洛鱼犀利的目光按住了。
洛德昌,也就是纸箱厂的副厂长当场表态:“江部长说一个数目,我绝不还价。”此刻,洛鱼被父亲的精彩表现折服。他,而不是母亲才真正适合担当纸箱厂的重任。
江部长想说洛厂长是个爽快人,但吐出来的是:“洛叔,感谢你对丁江的支持。我今天专门到你家来是想将此信息提前告知你们,至于纸箱厂承担多大责任,赔多少钱,待统计出来再说。”
看在洛鱼的情面上,江部长算是有礼有理有节了。洛鱼打心眼认为这家伙还讲义气,够哥们,谙熟官场之道。洛鱼说:“江部长,纸箱厂今后的事还望你多多关照。当然,你我都在公司里干事,原则还是第一位的。”
江部长没有回应洛鱼,而是说有个约会。当前是北京时间二十二点五十分,跟情人或者鬼约会刚好合适。洛鱼在心里对他说。
黑夜淹没了江部长,黑夜却没能淹没李素容的怒气。
长时间没开口,李素容嘴里的话就发臭了,张口说的头一句就臭死了。她冲着看不见的那个黑影说:“一只喂不饱的狗。”洛鱼差一点就被臭气熏昏了。
洛德昌说:“你怎么老是用这样的眼光看待人。”在与老婆之间交战过无数次却只有一次胜绩的洛德昌错误判断了形势,他以为往后的交战中得胜的只会是他。因此,他说了这样的话。
李素容按计划将臭气喷到了他的身上:“你胆子还不小,没征得我的同意就敢擅自表态,你算什么东西!你自己出钱去赔吧!”
“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成竹在胸的洛德昌不甘示弱,“纸箱厂的厂长是你还是我?”
“洛德昌,你算哪把夜壶,你哪有资格在老娘面前逞威!”
“李素容,你要搞清楚,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才是一家之主。”
形势急转直下,第三方不得不出面干涉了。洛鱼大声嚷道:“你们有完没完,吵架能把问题解决吗?你们站到村子中央去听听,村里的人都被吵醒了。”
“你多念了几年书就以为了不起了。你跟老东西没两样,只知道欺负自己的老婆。”李素容又把矛头对准了大儿子。
“泼妇!泼妇!”洛鱼心里骂了母亲。
洛德昌将茶几上的烟往口袋里一装,负气出门了。
李素容指着离去的人的背影说:“有种的就不要再回来。”
()
“这家败了算了!”洛鱼抛了句气话就上楼了。
家里少了两个人就变得如此之糟。洛鱼站在窗台上,望着惨淡的夜色,一直这么思忖着。
洛鱼还得留意楼下的动静。
待一个接一个离去之后,李素容骂了一阵天,骂了一阵地,又骂了一阵娘。由于没有人回应的骂是空洞的,她在底楼的屋子里转了几圈就回房休息了。洛鱼骤然觉得母亲如此的可怜。她正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满脑子装着悲伤。孤独像潮水一样吞噬着她。女儿远去了,不知何夕才能见着她的容颜;二儿子被一个伟大而崇高的事业召唤去了,一周难得一见;二儿媳像藤一样时时刻刻缠着夫君,从头至尾就没在家里待过一整天;贴心贴意的大儿媳带着活泼可爱的孙女暂离家门,不知道一千里的路程是否阻隔了对她的思念;家里留下的两人男人,一个被黑夜唤走了,一个恐怕已经睡着了。最要紧的莫过于银子,有人竟然到家里来抢了,真可怕,那根摇钱树如今也摇摇欲坠,去年就没摇下来多少,今年也好不到哪儿去,明年,明年的明年就越发说不准了。
夜很深了,田里的蛙声渐渐稀薄。洛德昌仍然像野鬼一样在四处游荡。野鬼也需要人陪着说话,他只好跟大地攀谈了。德昌不会跟天空攀谈。在他眼里,天空虚渺,大地坚实;天空陌生,大地熟悉。德昌一定会对大地说,我一生只求一个女人的轻言细语,只求一个男人的独立人格,难道我奢望了?他一定会说,我挣扎抗争了几十年,只有生病这一招灵验,可维持了多久呢?大地呀!我还有什么更恶毒的办法吗?
大地是不说话的,它永远是一个聆听者。自言自语的洛德昌累了,除了家,他没有别的去路。米线店的老板娘正躺在老公的怀抱里,洛德昌是插不上足的。楼下传来吱嘎声,像德昌进门时的呻吟声。
洛鱼紧紧地抱着纤柔的枕头,恰似搂着“腰”。
“腰”是一个纯情的少女,洛鱼是柳下惠,一夜都没有非分之想。
窗外已略见了白。
洛浪回来了。他是应洛鱼的“邀请”回家解决事端的。洛浪正和母亲说话。他说母亲还停留在过去的观念上,“纯粹靠关系的时代已结过去。关系可以救你的命,可以给你暖和,也可以获取荣誉,但是,它不能保你升入天堂。”洛浪说,“以质量和信誉纵横天下已是现实,自由公平交易的时代不再遥远。”
洛浪的话里充满了现代商业词汇,李素容是听不懂的,她的脸上仍然阴云密布,叹气声倒是在减弱。这其实是一整夜时光作用的结果,而不是洛浪的话产生的效应。洛浪自然也明白这点,他只好通俗地说:“妈,该出血就得出血。想通达点,纸箱厂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更重要的是,你不能责备爸,爸也够辛苦的。破机器是生产不出好产品的,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
李素容总算听懂了小儿子话里的意思。按照近因效应,李素容把洛浪的最后一句话记得一清二楚。她说:“什么样的问题都是人的问题,怎么能说你爸没有责任。”
作为一个文盲企业家,李素容随口就道出了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洛浪没辙了。他气得涨红了脸,说:“这笔钱我出。”
与母亲一块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洛浪不仅不懂母亲,而且还深深地伤害了她。李素容劈头就是一句:“谁稀罕你的钱!老子自己出!”这还不够,李素容又说:“你什么时候能够像你大哥那样,想点具体办法帮帮我?自以为干的是大事业,了不起!老娘若是再年轻二十岁,干的事业比你大得多。”
洛浪也像昨晚的李素容一样瘫倒在沙发上。
李素容见自己又打垮了一个人,脸色好看多了。她开始想念媳妇和孙女了。她对大儿子说:“鱼娃,明天你就安排公司里的那辆豪华小轿车将玉清和叶叶接回来。”
李素容还在进一步击垮小儿子。她重重地说“安排”,话里含着的话是,丁江公司是“大儿子的”私有财产,这样就可以将小二儿子的农贸公司比下去。她重重地说“豪华”,这样就可以用“大儿子的”凌志将小儿子的桑塔纳比下去。
洛鱼是不会伤害洛浪的。与浓浓的骨肉亲情相比,不同的生活观算不了什么。洛鱼对洛浪说:“二弟,还是安排你的车去接。否则你嫂子不高兴。”
洛浪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洛鱼的老板二弟哭了。他还朝洛鱼点点头。
屋子里沉寂了很久,很久。
洛鱼走上前去,手轻轻地滑过洛浪染满泪痕的脸。
洛浪扑进了洛鱼的怀抱。
他还深情地喊了一声:“大哥!”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炫耀的滋味
洛鱼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每天上下班途中,人来人往,洛鱼的头也点酸了。全丁江人都以为洛鱼认识自己。好多人瞧见他的影子就喊“你好,洛总”,有人也喊“洛主任”,有人也喊“小伙子”,有人也喊“嗨”,有人也喊“哇噻”。
洛鱼喜欢这种感觉。一个小人物追求的最高境界无非如此。起初,洛鱼给每个喊自己的人以头相应,没过多久,觉得颈椎酸痛,怕是生病了,洛鱼就只对叫“洛总”的人点头了。
叶玉清骂洛鱼,洛鱼当一碗鲫鱼汤喝了。她再骂,洛鱼当一杯丁江春酒干了。
从此以后,叶玉清上下班就不再随男人走了。
这就更好。洛鱼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小百姓虔诚地敬意。
一天,有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拦住了洛鱼。他说非要向洛鱼道一声谢,否则睡不好觉。有点夸张。这个时代的人们,只要开口就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