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忌离低头一看,才发现教室的走廊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迤逦的血迹。
妖类对血通常敏感,忌离判断那是属於人类的血。他解下做蛋糕时的头巾,顺著那道血迹,缓步往长廊末端走去。
长廊上依旧空无一人,忌离发现那道血迹一路通往屋顶上,他心里更加疑惑,抓著扶手一步步往上走去。脚步声回荡在安静的走廊上,听起来格外清晰。
忌离推开了通往顶楼的门,地上的血迹到这里似乎就断了,他探头张望了半晌,却不见屋顶上有任何人。而且这屋顶似乎很久没人使用了,到处是雨水造成的青苔,还是黑色的污泥,让爱洁的忌离不怎麽想靠近。
忌离转过身正想离开,蓦地耳後风声剧起。
他吃了一惊,好歹是修行了上百年的妖神,虽然忌离的长处向来不在体术,多少还是有一定的水准,他忙向墙壁一闪,躲过了几乎可以说是致命的一击。
对方一击不中,很快又卷土重来,对准忌离的背心又是一刺。忌离这回再也不敢殆慢,指尖往地面一点,潮湿的泥土受到水行牵引,卷上来牵制偷袭者的行动。
忌离眯起眼睛,把背贴在顶楼的水塔壁上,总算看清了偷袭他的人。
那是他这回的雇主,也是把他引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那个人类小女生桃惜。
但是现在那个小女生给他的感觉却十分不同,忌离不确定地看著她。只见她仍然穿著那身执事燕尾服,洁白的领口却染上了鲜红的血迹。不止领口,这个小女生的脸上、发上,甚至那双纤弱的掌上,都沾著令人触目惊心的嫣红。
忌离的眼睛对上桃惜的眼睛,那双缺少镜片的眼睛里,闪动著诡谲的深蓝色光泽。
那不是属於人类的眼睛。而且忌离从那双眼睛里,感觉到超乎寻常的妖气。
但如果对方是妖鬼,以忌离的道行和这人类女孩的年纪,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才对。眼前的女孩是人类,忌离完全可以确认。
他也看清楚对方拿来攻击他的武器是什麽了,那是一只普通的原子笔,似乎在他之前已经攻击过什麽人,原子笔上全是斑驳的鲜红,地上的血迹恐怕就是从此而来。
「你……」
忌离才开口,少女的身影快若鬼魅,竟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原子笔,朝忌离的颈项刺去。忌离没有办法,只能举起右手,只听周围的水管一阵刺耳的绽裂声,水注穿破了厚实的管壁,射出刀剑一般锐利的水剑。
本来想这就足以阻止身为人类的桃惜。但忌离才来得及退到阶梯口,桃惜的身影竟如瞬间移动一般,蓦地出现在水注另一端。
忌离吃了一惊,还来不及闪避,只觉颊上一疼,原子笔已然划过他的脸颊,在眼角下方划出一道食指长的伤痕。
鲜血缓缓淌下忌离眼角,刹那间时空也像静止一般,连周围喧嚣的人声也消失了。
忌离看见那个少女背对著他,在水管上缓缓站直了身躯,然後回过了头,泛著蓝光的双眸俯视著身後的忌离。
忌离瞪大了眼睛,看著少女缓缓扬起的唇角。
『终於……终於能够和你见面了。』
似曾相识的声音,重叠上全然陌生的面容。忌离感觉自己的意识,也从熟悉的场域里,逐渐被带走、拉离,回到那个总是充满人类与嘈杂的大宅院里。婴儿的哭声、仆从的嘲弄声,满脑肥肠的达官贵人,还有在最後一刻,终究选择背弃他的那个人……
还有眼前,那个本该在井底淹死、现在却对著他微笑的少女。
『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了吗……当初你,非得把我杀死不可的原因?』
忌离看著慢慢朝他喉口递来的原子笔,彷佛当年隐没在井水中,少女苍白而无助的指尖,只觉得後颈上的莲印又灼烧起来,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还要炽热、还要刺痛著他。
他从未後悔。
()好看的txt电子书
他不能後悔、无从後悔……同时也不想後悔。
然而忌离此刻,面对逐渐朝他逼近的笔尖,生平头一次,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
「啊……啊啊……」
他彷佛回到那个当年从鱼缸里破水而出,什麽都不熟悉的雏妖。然後用人类的声带所能发出最原始的嗓音,声嘶力竭地叫出来:
「啊、啊啊啊啊——!」
***
秉烛停下了追逐的脚步,看著体育馆另一头窜起的乌云。
他其实连续失眠了好几天,刚才竟陵在和知诚对打时,秉烛就差点睡过去。
至於失眠的原因,不可不归功於他那位残暴又小心眼的师傅,阎魔。
这男人虽然主动说要结束师徒关系,却在要回神山的前一天把他叫到跟前,说是要教给他最後一件事。
本来秉烛还以为他是要传授自己什麽不世功法之类的,但阎魔却只是把一张像是纸符的东西,交到他手里。
『把这东西放进那只云螭的贴身衣物里。』阎魔对他说。
『贴身衣物?』秉烛怔了怔。
『嗯,小久跟我说了,你负责那间土地庙的所有家事不是吗?包括衣物盥洗什麽的,把这个纸人放进那只云螭的内衣里侧之类,对你而言应该轻而易举。』
秉烛当时迟疑地看著那张形貌奇怪的纸符人偶。
『这个……不会对忌离哥有害吧?』他问。深怕阎魔下一秒会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因为他家师傅从不允许学生问多馀的问题。
但阎魔这会儿却异常和善,像个保险推销员那样循循善诱。
『放心,就像我上回跟你说的,只是防止逃犯把他劫走,所做的合理监控行为罢了。』
秉烛没有办法,毕竟师命不可违,想来忌离的本领一向高强,一张纸对他也不会有什麽大害,就趁著收忌离兜档布的时候,把那张纸符藏进了他的跨下夹层。
顒衍还在大雨里狂奔著,秉烛忙跟上他的脚步。每次只要遇到和学生相关的事,这个男人似乎就特别拚命,明明平常的体术和脚程都不值一哂的。
他望著远方宽阔的背影,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在秉烛的印象里,他就经常像这样追著这个男人。
总是注视著他、总是亦步亦趋地追随著他的脚步,或许连秉烛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为什麽如此在意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明明自己,什麽记忆也没有的。
轰隆一声,天空忽然急速地阴暗下来,秉烛看见前方的顒衍停下脚步。就在体育馆的对面,校舍的正上方,有团一看就知道不寻常的乌云,正迅速地往某一处聚集起来。
秉烛见顒衍蓦地神色一紧,仰著颈子退了两步。
他顺著顒衍的视线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也大吃一惊,就在校舍的正上方,云雾缭绕的中心,竟盘旋著一只巨大的蓝色水龙!
他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龙。拜顒衍的历史课之赐,秉烛在山海经或述异志里看过不少次各种龙的图片。他刚来这间土地庙时,载他来的那台轿车,据说就是某条龙变的。
但是无论看过再多二次元的图片,都无法取代眼前的视觉震憾。
「这是……忌离……哥吗?」
伴随著巨龙的出现,归如高中也开始下起雨来。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雨,而是倾盆的雷雨,天空先是响起无数巨雷,像要撕裂什麽似地从这一头划到另一侧。
「糟了……」秉烛听到顒衍咬牙低喃。只见他再次转身,这回却是往巨龙现身的方向跑,秉烛连忙跟在他身後。
顒衍很快发现到他,秉烛以为他又要说什麽「你跟来做什麽?」、「我不需要你。」之类的话,但顒衍只是打量了他两眼,忽然开口:
「……你的头发,没事吗?」
秉烛怔了一下,才知道顒衍指得是他被竟陵削掉一边的发丝。
「没事。我、我没有受伤。」秉烛忙摇手。
「竟陵那小子呢?」顒衍脚下不停,扭头问道。
「不知道,竟陵哥似乎没有跟过来……毕竟比赛还没有结束。」
他一看见顒衍跑出来,不假思索地便跟了出来,完全忘了刚才还在比赛。现在想起来,他这样临阵脱逃,友谊赛不知道结果怎麽样了。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人在意比赛了。只见体育馆的学生也纷纷涌了出来,为眼前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而惊异不已。
秉烛夜话 169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人在意比赛了。只见体育馆的学生也纷纷涌了出来,为眼前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而惊异不已。
秉烛看见许多学生忙著收摊,把帆布盖上准备已久的摊位。但更多学生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目瞪口呆地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