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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杨刚等,武有李典、许褚、张辽诸将。曹丕照例站在曹操身后,白芍则坐在一侧书记。曹操开言道:“昨日已杀了董承等人。歃血立盟害孤者七人,已除掉五人,余下二人,一个西凉太守马腾,这次孤未当众点他名。还有一个刘备,现领军占着徐州。这二人一西一东,皆握有军权,不除他们孤不安心。今日汇集汝等聚到驻军大本营中军帐,就是商议此事。”
孔融说:“马腾屯军西凉,丞相这次未点他名实是十分策略。现下不仅不征伐他,还当书信慰劳,勿使他因董承等人被杀而生疑。刘备现在徐州,与马腾成东西分布之势,更不可轻敌。况今袁绍屯兵官渡、黎阳一线,常有图许都之心。若丞相东征徐州,刘备势必求救于袁绍,袁绍趁机袭许都,何以挡之?”
曹操说:“马腾可先安抚。以后有机会,等他再入京师,图之不晚。刘备乃一代枭雄,去年夏秋之季,叛变徐州,孤欲击之,被袁绍进兵黎阳而解救。今日他歃血立盟害孤之心已昭然若揭,若再不击之,待其羽翼丰满,更难图矣。袁绍虽强,然临事多疑而不决,似不足虑。”荀攸说道:“去夏第一次征徐州击刘备,被袁绍出兵耽搁。现主公第二次欲出兵征徐州击刘备,攸认为,兵贵神速,宜速战速决。”郭嘉说道:“丞相领兵攻徐州刘备,袁绍若趁机突破黎阳、官渡一线进袭许都,实是危险。届时丞相放下徐州驰援许都,刘备必从徐州趁机追击,使我军前后受敌。”曹操看着郭嘉:“郭军师是何意?”郭嘉说:“丞相说得不错,袁绍虽强,但临事多疑而不决,其手下文武又彼此掣肘,难以统一。袁绍即使最终下决心进兵许都,想必二三十天就过去了。那时丞相早已战胜刘备凯旋。在袁绍还未突破黎阳、官渡战线时,丞相大军便可从后面进攻袁军,那样,不是丞相前后受敌,而是袁军前后受敌了。另,刘备新整军兵,众心未服,丞相若此时引兵东征,一战可定矣。”曹操大喜道:“正合我意。孤去年夏天就曾对汝等夸下海口,一二年内必击败刘备,灭袁绍。现先击败刘备,随即灭袁绍。董承五人一除,已安内,今年伊始,孤将攘外,展开大局,外线作战。好,诸将听令!”
曹操正要调兵遣将,军吏进来急报:“相府朱管家到。”
曹操愣了一下,管家朱四已领一人进到中军帐。曹操说:“孤在这里商议军机大事,朱管家何以赶到此处?”朱四跪拜行礼,起身禀报道:“启禀丞相,我给你领荐一人,”他一指同来的那一个,“这是我的亲兄弟,朱六,他一直在河北冀州及徐州一带做粮食买卖,这次来投奔丞相。”曹操不悦:“你安置在相府做帮手即可,何至于如此慌急赶到大本营来?”朱四道:“只因朱六带有机密情报,可能对丞相商议军事有用。”
曹操这才略略颔首,而后与众人一起打量朱六。
这是一个身形矫健、神情精明的年轻男子。
曹操问朱六:“有何机密情报?”朱六下跪行拜后,起身说道:“小人往来在冀州、徐州一带做粮食生意,袁绍、刘备二处的军粮,有的征自百姓,有的采购自商贾,小人与袁绍、刘备的官员将士多有来往。”曹操略不耐烦,说道:“开场白到此,往下说你的情报。”朱六说:“去年夏天,丞相征徐州击刘备时,袁绍之所以出兵救助,源于郑康成写信给袁绍。”曹操点头:“这一消息孤早已知道。”朱六接着说道:“而刘备找郑康成写信,此主意是陈登出的。”曹操说:“陈登原是孤的徐州别驾,徐州刺史车胄的副手,后来叛变投了刘备。这次征徐州,擒获陈登,孤必杀之。”朱六接着说道:“丞相可知刘备如何求得郑康成出面写信的?——郑康成此前已有言四方,因年事已高,不再介入天下纷争之事。”曹操说道:“你说就是。”朱六道:“刘备见郑康成之前,先三日沐浴斋戒,不会客,不升堂,闹得满城风雨,连郑康成都知道了。而后见郑康成说,他三日斋戒沐浴,要见的神灵就是郑康成。就此一计,将躺在病榻上的郑康成说得坐了起来。”
曹操一下瞪起眼:“竟有这等用心?”
朱六接着说道:“刘备还特寻得一把旧扇子,让张飞在扇面上写了‘外势’二字。刘备就带着这样一把扇子坐在郑康成病榻旁摇来摇去,引起郑康成注意。郑康成拿过一看,是‘外势’二字。刘备说,他牢记郑康成发展外势之教导,每日拿扇手中,就为时时提醒自己。这一下又说得郑康成心动。”曹操与文武众人听了,都十分惊悚。曹操不由得屡屡颔首,显然朱六讲的这些很有听头。朱六接着说道:“刘备还将腰间所系祖传佩玉让玉工加工凿刻了‘郑言’二字,又引起郑康成注意。他解释道,郑言,郑言,乃是牢记郑大人之言之意。郑康成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被刘备的手法搞定,最后才决定出面写信给袁绍。”
曹操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讥讽道:“这等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去年在许都每日弓腰在后园浇水种菜,韬光养晦,藏头露尾。也真是奇人啊。”朱六接着说道:“现刘备在徐州,仍常去郑康成府上请教。另外,袁绍多次派人请郑康成去冀州,说他若肯去,袁绍会出城十里相迎。”曹操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朱六接着说道:“更重要的情报是,袁绍身边绝密圈内都知,已有刺客潜入丞相府。”曹操与众人一下都瞪大了眼睛。朱四在一旁说道:“朱六今日一到相府,撞见黄二,就发现黄二可疑。”曹操说:“那是笼中鸟,早晚他一露尾巴,就除掉他。”朱六紧接着说道:“不是黄二,他不是才入相府吗?情报说早有人潜入相府,而且是从徐州来的。据说就是郑康成府上的人。”
众人不由得全看白芍。白芍仍在那里书记,不动声色。
曹操扭头看了白芍一眼,哈哈一笑:“又少不得疑到主簿这里,主簿是徐州来的,又是郑府的人,但她绝非刺客。她若是刺客,有一百次机会害孤。朱六不知,这次吉平太医受人指使投毒,亏得主簿警觉,救了孤的性命。主簿这里疑不得,不得疑。”朱六低眼略停顿了一下,对曹操说道:“我四哥知道我的为人,我一向耿直而言,冀州、徐州一带都管小人叫朱耿直。今日不怕主簿记仇,我还要进言如下。半年前,徐州郑康成郑府管家马五曾来相府看望过主簿,还曾面见丞相,是否?”曹操点头。朱六说:“马五带有给主簿的密信。”曹操说:“有信,马五呈孤看,孤未看。”朱六说:“那是明信,是幌子。另有心记口传密信,是郑康成让那位‘接信者’害丞相的。此事但请主簿回答,即知。”
全场寂静。曹操稍有些为难,转头看着白芍,哄劝地一笑:“主簿向来出言不凡,不妨给他一句,以释众疑。”白芍书记完最后一句话,停笔道:“我与外祖父之间有无口传密信,是我的私事。丞相尚且问不着,他一个新来乍到之人有何权力相问?”朱六跟话道:“看来主簿是想避而不答。”白芍垂着眼冷冷一笑,说道:“请问朱六朱大人,你何以知道这些,又是从谁那里听说的?”朱六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这我不能说。我有我的线人,不能让他们暴露。”白芍说道:“你尚且有隐秘不能言,难道别人须有事必言吗?”朱六一时语塞。
白芍又提笔书记了一番,而后边写边说道:“朱六刚才所提问题,我已一字不漏记下了。往下,我写下的是——”她边写边念,“主簿无意回答朱六提问,认为无须多言。主簿有无可疑之处,丞相与众人皆有明鉴。主簿反倒认为,朱六新来乍到就以供述情报求宠信,此言、此行略有可疑之处。”
白芍说完放下笔,平静地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
曹操听到此仰身哈哈笑了,指着朱六:“你这朱耿直一上来就叫主簿碰了一鼻子灰吧?”
朱六却从从容容整顿了一下衣裳,而后对曹操三拜行礼道:“朱六来侍奉丞相,必耿直尽忠。方才小人问主簿之话,实是之前听闻,实是心中有疑。现主簿如此襟怀坦然,已使小人疑情顿消。朱六见面就如此得罪主簿,实属有犯常规。但知丞相知人善察,又信主簿必宽洪大量,能宽容朱六这等莽撞。小人这里也对主簿有礼了。”说着又对白芍拜了一拜。
曹操笑了:“孤容得下且赏识这等耿直之人。主簿更必如是。”他说着一挥手,“朱六,你倒不妨讲讲如何知道这些机密的,刘备的做法、想法不会泄露,你和刘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