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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军备战,你曾立了第一大功。现又押送大批粮草按时到达,又立第二大功。此次若能灭曹,许军师居功之首。”
审配与郭图交换了一下眼色,又都心怀嫉妒地白眼许攸。
袁绍接着叹道:“这样的局面,倒被那个大胆妄言的沮授言中了。他一开始就谏议,我兵多粮广,宜持久战消耗曹军。”审配立刻说道:“沮授言之无理,天下之事向来此一时彼一时,倘若开战便言持久战,便没有一开战我军之胜。现在言持久战,则是相机而动。大将军当时未错,现如此抉择更是有理。”袁绍说:“审军师向来高人一筹。现就和曹操相持下去,我这里兵多粮广,再熬上半年一年不在话下。曹操想必粮草不继,挺不了几日了。”许攸谏道:“但有一事,主公须重视。我军粮草现皆囤积乌巢,此次攸押来的万车粮草也皆送到乌巢。这等要害之地,务必再派强将精兵加强守护。”
袁绍点头:“宣淳于琼将军来。”
许攸一听,立刻疑问:“淳于琼?”
袁绍略瞪眼:“有何不妥?”审配在一旁帮腔:“淳于琼刚武果断,甚能独当一面。”许攸看了审配一眼,把话咽下了。袁绍便再次下令道:“宣淳于琼将军领命。”
未过多时,淳于琼穿甲戴盔进得中军帐来:“拜见袁大将军。”袁绍下令道:“命你领精兵两万去加强乌巢的守卫,那里原有的诸将与士卒都归你督领。我这百万大军的粮草就交付你了。”淳于琼声音雄壮行礼道:“大将军放心,我必将乌巢守得铁桶一般,鸟都难飞过。”袁绍满意地点头,对众人说道:“就此消耗曹操,耗败他。”说完,转头看郑康成:“郑公有何高见?”郑康成说:“此时无须用奇兵,只须如大将军所部署,守护好粮草要地,曹操无隙可乘,最终必被耗败。”
许攸最后谏道:“我军囤粮乌巢,曹操未必知道。除派重兵把守,还须严守秘密。同时可在其他几处佯装粮草囤积之象,以假乱真,使曹操不知乌巢为囤粮处。”袁绍一摆手:“他知道也不怕,我有淳于琼将军守卫,他又奈何?当然,让他不知更好。许攸军师落实就是。”袁绍说着站起:“今日议事到此。”他对郑康成说:“郑公,你我可接着饮酒说话。”
曹操军粮告竭,他在中军帐亲笔修书一封,交军师荀攸,说道:“孤已写就急信,速发往许都郭嘉军师并孔融、陈登等人,令他们作速筹办粮草,星夜解赴官渡军前接济。孤已告之,这里粮草已难以为继。”荀攸说:“攸立刻派使送信。”中军帐内其余文武要员也都知情势严重。迅即就有送信使者飞驰出中军营寨,卷尘狂奔,一路丘陵、田野、树林掠过。行不到三十里,前后冲出数十袁军,将信使围住捉下马来,而后将其捆缚撂到一匹马上,烟尘滚滚赶回袁军营寨,押送到军师许攸的营帐中。许攸喝问:“你是否送信去许都的?”信使不语。
许攸喝令:“搜!”众袁军从曹军信使身上搜出书信一封,交许攸。许攸拆开一看:“果不出我所料。”接着喝令,“押下去!”而后,独自拿信匆匆赶到中军帐。
中军帐内袁绍正与左右文武议事,文有军师郭图等人,武有大将高览、张郃等人。许攸一进中军帐便对袁绍行礼道:“启禀大将军,现截获曹操发往许都催粮急信一封。”说着将信呈上。郭图接过递袁绍,袁绍取出信件扫了一遍,问道:“汝何能截获此信?”许攸稍有些得意地说:“我数日来一直派小队人马迂回到曹营后面巡逻埋伏,就是想截获其与许都的书信往来,现终得所愿。”袁绍冷着脸与郭图交换了一下眼色。许攸未看清袁绍颜色,接着谏道:“曹操囤军官渡,与我相持已久,许都必空虚,现若分派一军星夜掩袭许都,则许都可拔,曹操可擒也。今曹操粮草已尽,正可乘此机会两路击之。”
袁绍神情冷淡,说道:“曹操诡计多端,此书信莫非不是诱敌之计?”说着,拍了拍面前案几上的那封信件。
许攸急切说道:“明公今若不乘机两路攻取曹操,必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听此话,袁绍更是冷下脸,郭图则在一旁冷笑。
许攸看看袁绍,又看看郭图等人,不甚明白。
这时,中军帐外又有守卫高声报道:“冀州信使送急件到。”袁绍扬了一下下巴示意,郭图说:“宣他进来。”信使进来,行礼呈信。郭图接过信递袁绍,袁绍看了,脸色顿变,他对许攸冷冷说道:“你未见今日中军帐少了何人?”许攸愣怔了一下,看看左右:“审配军师不在。”袁绍冷冷地盯着许攸:“你可知他为何不在?”许攸摇头:“攸不知。”
袁绍放下脸道:“你在冀州可曾干下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许攸愣了,有些不知所措。袁绍将方才看罢的冀州急件拍在案几上,勃然站起:“早有人向审军师报告,说你利用扩军备战及筹措粮草之机,滥受民间财物,且纵容子侄等多人横征暴敛,肥自家私囊。审配前几日专程赶回冀州查办此事,现已拿下你的子侄多人下到狱中。”袁绍拍了拍案几上那封信,“这就是审军师的亲笔信。”他指着许攸大怒道,“如此贪赃枉法之人,尚有面目于我面前献计?”
许攸若遭雷击一般愣在那里。郭图看着许攸又是冷笑。
许攸跪下,以头抢地再三:“明公,攸秉公办事,无论是扩军备战还是筹办粮草,并无贪污一事。至于子侄之辈是否贪赃枉法,早晚会查清。当下明公与曹操殊死决战,还望明公采纳许攸之谏议,趁许都空虚立刻分军星夜袭击许都,同时正面攻击曹营,这样两路击之,则许都必破,曹操可擒。大敌当前,攸先不申辩个人冤屈,前不久,明公还褒奖攸扩军备战有功,筹措粮草有功,功大难免遭人猜忌……”郭图冷笑道:“你的意思,审军师,甚至包括我等,都在猜忌陷害你了?而袁大将军则是偏听偏信,被猜忌者蒙蔽了?袁大将军自是明公明鉴,如何被他人蒙蔽?”袁绍听郭图此话更为恼怒,指着许攸说:“我自然不能被你蒙蔽。昔闻你与曹操有旧,想来你受他贿赂,为他做奸细,里应外合,诱我贸然出军,中曹军之埋伏。今本当将你斩首,权且先将你的头寄存在你的项上,可速退出,今后不许再来相见。”许攸跪在那里颓然难以自辩,最后像被霜打的秧子一样衰衰地站了起来。
袁绍将曹操那封信件从案几上捡起,摔给许攸道:“曹操这封所谓催粮的诈骗信,你自家留着受用吧。”许攸捡起信件,摇摇晃晃出了中军帐。中军帐外虎贲护卫们看着许攸像风中枯草一样瑟缩摇晃着远去。
许攸路过一个营帐,沮授正手脚系着铁链出得帐门,站在那里昏昏聩聩望天。他看到许攸如此颓败地过来,露出一丝诧异。许攸看了沮授一眼,又看了看沮授左右看押的士兵,眯着眼走了过去,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左右随从见许攸此状,皆大惊失色:“许大人为何如此?”许攸仰天叹道:“忠言逆耳,袁大将军听不进去,竖子不足与谋。现我之子侄皆在冀州遭审配之害,进不得成功尽忠,退不得全身保家,我还有何脸面复见冀州之人?”遂欲拔剑自刎。左右上来夺剑劝道:“公何轻生至此?袁绍不纳直言,后必为曹操所擒。公既与曹公有旧,何不弃暗投明?”
有如闪电在昏暗中掠过,许攸愣怔了一下,似乎猛醒。
入夜,许攸暗步出营,径投曹寨。一路上前瞻后望,行色匆匆。
接近曹寨时,被埋伏在路边的曹军拿住。许攸急忙说:“我乃曹丞相故友,快与我通报,说南阳许攸来见。”说罢,回头看有无追兵。
曹军将士先是吃惊,既而疑惑,未敢全信,又未敢不信。领军将领一挥手,众兵押许攸急奔曹寨而去。
此时曹操刚刚解衣,于中军帐内室躺下,准备休歇。白芍在旁为他掖整被子。这时听得外面中军帐大堂内有人高声报道:“曹丞相,现有南阳许攸从袁军营寨跑来要见丞相。”曹操一听大喜:“天赐我也!”一下从榻上坐起,匆匆穿上外衣,还不及穿鞋,赤足跑出内室,到了中军帐大堂内,高声道:“快请进来!”说着,要迎出中军帐大门。许攸已被领进来。曹操一见抚掌欢笑,上去拉住许攸手,一直把他引入座位,而后对其长揖行礼。许攸慌忙站起:“公乃汉相,我乃一逃奔而来的匹夫,何至谦恭如此?”曹操说:“公乃操故友,故情重于山,我岂敢以爵位名分而分上下。”许攸说:“攸选主子未选对,屈身袁绍,言不听计不从,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