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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我说,妈,戈胜虎快回来了吧。
我妈说,快了,快了,就最近这些时候。
我说,妈,雅索也要回冰岛了。
我妈看着我,突然就哭了。
我说妈,你别这样啊,你吓死我啊。
我妈就抱着我,说,脱脱,妈不好,妈只是觉得你难受,你难受就哭吧。
我说,妈妈,原来,我什么都瞒不了你啊。
我妈说,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我说妈,那我哭了啊。说完这句话,我就笑了出来,笑容中,我突然想起高一那一天,我在806巴士上看到了一个天使一样的男子,他的轮廓让我的心肺都纠结在一起,然而在绿灯亮起后,他和他的车就离开了我的视线,那一年,我十七岁。四年后,天使再一次唱歌,我又遇见了他,他就是雅索。
原来生命之中,总会遇到一个这样的男子,他的某一个神情,或者脸上的某一道隐隐的痕迹,扯动了你的心脏,无原由的。你落泪了,你爱了,或者你们可以再次相遇,或者你们从此各在红尘,但多年后,你再想起那天的相遇,眼睛仍是一把清凉。
雅索之于我,便是如此。
而这个冬季,我只能看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离开青岛,离开我的城市,离开我的天空,回到他原来的地方。
因为我不幸运,既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我只是一个病人,一个马上要住进医院的白血病人,丁丁说的真对,多矫情啊,多虚假啊。
我妈说,小脱,去送送他吧。
我点头。
走的时候,我妈说,小脱,我会让你像公主一样快乐的生活的。
我笑,为什么不能像公主一样健康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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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青岛,寻找我的北 正文 第十一章
章节字数:3392 更新时间:07…10…14 22:14
见到雅索,他说,天真冷啊。
我说是啊是啊,你快请我喝杯热可可吧。
他微笑,说,少不了你的。
我说,还有吃的,可以吧。
他微笑,说,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啊?
雅索看着我像只猪一样的吃东西,静默,微笑。三年多来的记忆,雅索一直喜欢看着我吃东西,像看一个小宠物,眼神总是流淌得温柔异常。
他说,脱,你还记得当时你策划的那个“珍珠坊”的广告案例吗?
我点点头,我记得,记得相当清楚,我印象中的爱情,都是那样绝望,流泪哭泣的人鱼——身体因为流泪而枯萎,泪水因为爱和绝望化成了珍珠,挂在王子新娘的颈项。顺着凌夷个女人的肌肤,感知自己心爱男子的狂野与热望,垂泪终老。于是爱情成了永恒的守望。
一直认为,珍珠是泪之果,砂石是泪之因,一颗不起眼的砂石,跨越了失控,引动千年华丽的泪水,长流。钻石是今生的喧嚣浮躁,翡翠上前世的沉郁,只有珍珠才让你相信,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疼痛,生命最初的泪,因轮回风干,于今生坠在你胸前,告诉你,一切了然。
雅索说,这是一颗蓝色的珍珠,送给你吧。
我冲他笑,说,哎呀,你说我该涂脸上还是用水服下去啊?多好的养颜品啊。
雅索无奈的笑,宠溺的目光,我的心尖跟被针撩拨过,痛楚而酸涩。
他说,我要走了,不能等你的王子回来了,代问他好。
我说好好,你放心吧。他从美国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再次回来。
雅索笑,说,不了,我想,我再也不回来。
我一听,眼泪差点流下来。
我说,雅索,咱们走吧,丁丁他们等着呢。
雅索静静的点头,微笑。我能看得出他眼中有一种湿润在蔓延。我只有冲他笑,装作看不见。
机场中,丁丁站在安泽身边,小鸟依人的模样。我微微的迟疑了一下。
他们冲雅索招呼。我问丁丁,怎么?
丁丁淡淡的笑,不做言语。眼神中已经多了些许的荒凉,原来,爱一个人让我们长大;伤口,让我们苍老。原来20岁的年龄,沧桑也可以刻上脸庞。
给雅索准备了一份礼物,那只嵌入砂石的河蚌。在他进关口的时候递给他。他给我极其柔软的微笑,干净得让我的眼睛发涩。我说昨天,我梦到他们说话了。
“你知道爱情是一种疼痛吗?”
“不,我只知道一种疼痛叫爱情。”
“那你相信我和你一样疼痛吗?”
“我相信,为了我,你也失去了光明。”
雅索迟疑的看了看我,转身,走上电梯,我看到他眼角有一种蔚蓝的湿润,慢慢泄露。
飞机场的天空异常的晴朗,太阳那样的温暖,我突然忘记了是哪一年哪一月的哪一天,我在806车上看到了一个纯净和善的私车男子,不知名姓;又是哪一年的哪一月的哪一天,我再次遇到了这个男子,他给了我世界上不可替代的微笑,他叫雅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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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飞上天空,连同我的爱情,都抛空在美丽的天际,就这样远去。蔚蓝的青岛,突然变成孤寂的石头森林。某一天,我会不会在蔚蓝的海边,细细的流泪,不知道为谁……
我的对丁丁说,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
我住进了医院。
丁丁在我床前,流着眼泪,她说,叶小脱,你真讨厌,你怎么又说谎啊。你个骗子。
我说没有啊,丁丁,我觉得自己真矫情,生病也生的跟小说似的,真虚假啊。
她默不做声,安静的坐在我的床前,流眼泪。
我问她,你看我的头发漂亮吗?
她说,漂亮,跟你一样漂亮。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才跟头发一个模样。
她突然笑起来,她说叶小脱,我以前老觉得你粉饰太平,矫情,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和你一个样。我没的勇气,跟你一样爱逃避。
我抬眼看看她,我知道她在说安泽的事情。
她说,既然没有可以相信的,就当我们的爱情是一件漂亮的外衣吧,不保暖,自个知道,好看,给别人看吧。
我微微的闭上眼睛,隐约有泪。
以后的日子,每每看到丁丁对安泽笑容如花,我的胸腔总是抑制不住的疼痛。原来我们单纯的年龄,就在这样种种的痛苦中远去了,原来我们曾经的相信,也这样被撕扯掉了。原来的爱情,就这样风干在城市的角落里,偷偷的哭泣。
丁丁一直在陪我,像陪着自己快要走进暗处时候的影子一样。我看着妈妈,心里就难过的喘不过气。我将头发全部剔掉,我不愿意看到它们在化疗中像风雨中的花瓣一样凋零。
我不肯见父亲,他来的时候,我总是窝在被窝里睡觉。
直到那一天他带着那个女人来到我的病房,我突然像个受伤的小兽冲他嘶吼起来,我把被子枕头全扔向他们,我说你们滚,别伤害我妈。
爸爸痛苦的流着眼泪,还有她身边那个女子。
她不顾我的撕扯,狠命的抱住我哭,她说,我的脱脱,我的孩子。
我一听她这样虚假的同情就有犯罪的念头,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保护母亲的能力,我就撕扯她的头发。直到我妈出现在门口,她说,小脱,你住手,她是你亲妈啊。
我突然愣住了。呆呆的听他们给我编好的故事……
事情在越战的时候,父亲到前线,一次战斗,他同队的战友为了掩护他身亡了,留下遗愿,要父亲照顾他的妻子还有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战争结束后,父亲回国,探望亡友的妻子,为了报答战友的恩情,他离开了未婚的妻子,娶了亡友的妻,不幸的是,孩子出生后,先天不足,很快死去了。而那个时候,父亲原来的未婚妻也有了他的骨肉,生下来是一个女孩,为了使自己的妻子快乐起来,他对那个可怜的未婚妻做了最后的掠夺,把刚生下的女孩抱给了刚失去孩子的妻子。
一晃,二十年,那个亡友的妻子,也就是父亲现在的妻子,就是我妈;而那个可怜的女人,我的亲妈,就是刚刚被我撕扯的这个女子。
我愣了半天,没说话。最后,我说,我先睡觉了。躺下时,我还听着那女人在低低的哭。
我跟丁丁说,你瞧,我要死也死的这么扑朔迷离的,跟天方夜谭似的。
丁丁说,你亲妈真可怜。
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就泛酸。我觉得以前的人怎么就那么爱逞能呢?怎么就那么愿意为别人承担所谓的责任,为什么就不看看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它也重如山呢?
我跟丁丁说,我瞧不起我爸,特瞧不起。
丁丁说,小脱,你觉得爱情之中,的确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