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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莫里斯。多布(MauriceDob)对整个论争的重新评价显示出一些迹象,认为社会主义经济应当以对“福利”的考虑来淹没经济上的算计。但莫里斯。多布并未勇敢地面对一个重大的问题,即如何确立那些包含着福利的真正的人类需要,如何建立一个可以把“经济人”当作完全非理性的东西打发掉的新的理性模式。作为最后一着,多布试图寻找一个中间地带,而这样他就用过去的肮脏理性玷污了他的社会主义。
[14]“福利经济学家”
的问题中存在着精神分析的一面,不论他们明白还是不明白。
二、神圣的与世俗的
横亘在精神分析探讨金钱的道路上的第二个巨大障碍可以简单地但抽象地表述为缺乏一个联系的中项。神经症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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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生与死的对抗
钱有什么关系?即使我们准备承认在公众的、社会的、历史的领域中存在着某种可以称作人类普遍神经症的东西,我们也并未认识到金钱是它的组成部分。
如果有一种普遍神经症,那么假设它的核心是宗教则是合乎情理的。因此,我们可以默认精神分析对宗教的研究,却仍然看不出对金钱的精神分析的研究有什么意义。难道金钱本质上不是世俗性的——即不仅处于宗教领域之外,而且甚至是它的对立物吗?
社会学家们清楚地表达了我们常识性的感受,他们以各种方式将神圣的和世俗的当作对立的两极来加以对比,并且总是把金钱和理性视为世俗性完型中的共存物。事实上,认为金钱本质上是世俗性的这一看法与我们认为它本质上符合理性的看法相互联系着。因此,虽然社会学使用了神圣的和世俗的这一组对立来探索社会中的非理性因素,而且——例如帕雷脱(Pareto)
、杜克海姆(Durkheim)——甚至主张社会应始终是建立在宗教基础上的世俗的上层建筑,也就是说社会决不可能摆脱非理性的残余,但是社会学仍然没有把金钱和非理性以及宗教性联系起来。金钱仍牢牢扎根于世俗的领域。而且既然作为整体的现代理性主义的本质完全在于脱离宗教而独立存在,那么金钱是世俗性的,也就是理性的了。
但是,将神圣的和世俗的当作互相排斥的对立物而进行这种静态的对比会引人走上歧途,因为这种方法是非辩证的。
世俗性是宗教性的否定,而不论弗洛伊德还是黑格尔的否定又都是对其对立面的肯定。这种心理的现实借助于神学可以很好地把握,而且已经为路德所把握。现代世俗主义及其伴随物新教并不是开创一个从非人的力量下解放人的意识,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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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自然的现象中解放自然世界的时代;新教的(或资本主义的)时代是指统治这个世界的力量由上帝转到了上帝的否定物和上帝的模仿物——魔鬼的手中。而且路德既然已在金钱中看到了世俗性的本质,那么也就看到了魔鬼的本质。金钱情结(moneycomplex)
就是魔鬼,而魔鬼是上帝的模仿物。
因此金钱情结就是宗教情结的后嗣和替代品,是一种在物中发现上帝的企图。
用精神分析的术语来说,现代世俗主义并不是俄狄浦斯情结的解除,而弗洛伊德说过宗教是从后者中衍生的;现代世俗主义只不过是俄狄浦斯情结产生的投射作用从精神世界转移到了物的世界罢了。
“从父母开始的一系列形象的最后一个就是命运的黑暗霸权。”弗洛伊德这句话指出了父母情结(parentalcomplex)在世俗思想中的残存。
[15]宗教是联系精神分析和社会的中项,这仍然是确实无疑的。要建立对金钱的精神分析学必须从如下假设开始,即金钱情结具有宗教的本质结构——你也可以说是宗教的否定物即魔鬼的本质结构。
关于金钱的精神分析理论必须从建立如下的命题开始,即金钱是莎士比亚所说的“看得见的神”
,是路德所说的“这个世界的上帝”。
[16]
精神分析的金钱理论的第一个悖论是将金钱归于非理性,第二个悖论是断言金钱情结的宗教性。后一个悖论也需要加以细致的解释。马克思(也是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业已将金钱情结与宗教情结作为两种人的自我异化的形式进行了比较,他甚至持有金钱情结衍生于宗教情结而结果却明确拒斥后者这样一个假设。他的这段话是值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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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思考的:
如果我自己的活动不属于我,而是一种异己的活动、被迫的活动,那么,它到底属于谁呢?
属于有别于我的另一个存在物。
这个存在物是谁呢?
是神吗?确实,起初主要的生产活动,如埃及、印度、墨西哥的神殿建造等等,是为了供奉神的,而产品本身也是属于神的。
但是,神从来不单独是劳动的主人。
自然界也不是主人。
而且,下面这种情况会多么矛盾:人越是通过自己的劳动使自然界受自己支配,神的奇迹越是由于工业的奇迹而变成多余,人就越是不得不为了讨好这些力量而放弃生产的欢乐和对产品的享受!
劳动和劳动产品所归属的那个异己的存在物,劳动为之服务和劳动产品供其享受的那个存在物,只能是人本身。
如果劳动产品不属于工人,并属于一种异己的力量同工人相对立,那么,这只能是由于产品属于工人之外的另一个人。
[17]
马克思接近于承认异化的(强制性的)劳动是一种内在的心理需要。
他似乎承认,如果它是一种内在的心理需要,这也就相当于说它是一种对于神的需要;他意识到金钱-资本的最早形式将符合异化的(强制性的)劳动具有宗教性质的假设。不过这一思路的心理学含义是非常含混不清的(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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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是怎样一种矛盾”等处)
,而且马克思的立场退回到了以人对人的支配为基本的论据。这样他就与自己关于所有劳动本身具有异化的(强制性的)特点的论述相矛盾,也和他关于私有财产是从异化的(强制性的)劳动中衍生而非相反的论述相矛盾了。
[18]而且人对人的支配——这本身就必须有所解释,尤其是应由试图废除它的人来解释——当然就被当作一个终极问题遗留下来了。终极范畴大概是强力,剥夺他人劳动的强力。
在这里,我们面临着社会理论中若干根本分歧之一。我们已在本书别处看到弗洛伊德本人(以其“原始父亲”
〔PrimalFather〕概念)以及黑格尔(以其“主人”
〔Master〕概念)和尼采(以其“主人种族”
(MasterRace)概念)怎样像马克思在这段文章中那样,为了解释压抑而不得不最后假设存在着外部的控制并且假设它是靠强力维持的。而且我们已经论证过,遵循这条路线就抛弃了心理学的解释(“强力”取代了心理)
,并且抓不住“怎么会有一种压抑自身的动物”这个谜的整个要旨;[19]而抓不住人类疾病的性质也就看不到应有什么性质的治疗。如果问题的症结在于强力,那么“剥夺剥夺者”也就足够了。可是,如果强力并未建立主人的统治,那么或许奴隶就是由于某种原因而爱恋着他自己的锁链。如果存在着这样一种更深刻的心理疾病,那么也就需要一种更深刻的心理上的更新。
遵循心理解释的道路意味着金钱情结应被视为是由宗教情结衍生的。
于是,问题就在于应怎样建立这样一个命题。
我认为,这个命题只能历史地加以证实;“衍生”一词若不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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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着历史地衍生,那就不具备可证实的意义。理解世俗性就是要理解它与神圣性的关系;理解文明的事物就是要理解它与原始的——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称之为古代的——事物的关系;理解现代经济(和金钱)就是要理解它与古代经济(和金钱)的关系。但是对金钱的这样一种历史的(而且因为是历史的便也是哲学的)研究方法,正是在整个现代经济理论的范围里缺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