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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侠是我义父,智化是我师傅。”国南一听:“哎哟!害苦了我了!”艾虎说:“要去,你背着公子。你要不去,我把你杀了,我背着公子。”国南说:“这是我们主仆命该如此,跟我们寨主大家死在一处就是了。”言毕,一同起身。
再说展南侠大众出君山上船,大家给展爷道惊道喜。蒋爷一点人数,少了个智化。谁也不知,惟独柳青说:“上小飞云崖口,听见‘哎哟’一声,大概是被捉了。”丁、展爷要回君山去救智爷,被蒋爷拦住,遂说:“他合我只要嘴能动,就死不了,不必挂心。”晨起望助威的人,由旱路而归,弃船登岸,背钟雄至路、鲁家中。
到了次日申牌时候,智爷到,大家迎接进去,道惊道喜。将小姐搀下马来,把马拴在院内,把小姐带着,看看沙龙、南侠、北侠等。智爷问:“他天伦现在那里?”沙龙说:“现在西屋内,吃醉了酒,那里睡。”智爷明知,带着姑娘去看看,启帘来在屋中。姑娘一看天伦躺卧一张床上,眼含着痛泪,叫道:“天伦!”叫了两声不答应,就要放声大哭。智爷劝住说:“你还不知道,你天伦那酒性,喝醉了就睡觉,一叫他就打人,等他醒了再见罢。”叫路爷带姑娘到后边见路鲁氏,让鲁氏劝解。姑娘往后边去不提。
大众到上房落坐,智爷就把自已被捉,已往从前说了一遍,问:“武国南可曾来到?”大众说:“没来。”智爷说:“他不来可不好办!”蒋爷说:“等一半日不来,我有主意。”到了十六日晌午,忽有人进来说:“外面有个叫艾虎的,找众位爷们呢。”智爷说:“教他进来。”不多一时,带武国南、公子一齐到屋中。艾虎给大众行礼,徒弟史云给他行礼。武国南把公子放下,与大众行礼。智爷说:“你今天才到,应了誓了没有?”国南说:“全应到了,活该死在这里。”智爷随即说:“叫路爷带公子到后边姐弟相见。”也叫国南到后边去。
进来众人将钟雄搭至庭房,起了迷魂药饼,后脊背拍了三掌,迎面吹了一口冷气。钟雄悠悠气转,睁眼一看,七长八短,高矮不等,也有识认的,有不识认的,仍是问智化:“贤弟,这是怎么个缘故?”智爷双膝跪倒,就把已往从前诈降,救南侠,结拜,暗往里诱人,过生日无令,灌醉寨主、喽兵,用薰香,自已被捉,夫人释放,误走蓼花岗,救钟麟、武国南,杀武国北救小姐,武国南落水丢公子,国南上吊遇胡七解救,艾虎捉奸,娃娃谷杀狼讨儿,这些事细说了一遍。“哥哥,你在梦中,大宋洪福齐天,王爷如何能成其大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势一坏,玉石皆焚。小弟等不忍坐观成败。你若降了大宋,小弟等的万幸;你若不降,小弟等一头碰死在你这面前,尽了交朋友义气,以后任凭你自为。我们口眼一闭,大事全不管了。”旁边连公子小姐同说:“爹爹降了罢。”钟雄点头,降了大宋。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寨主回山重整军务 英雄听劝骨肉团圆
且说钟雄听智爷滔滔不断的言语,这才知道三天的工夫连儿带女受了无限的苦处,寨中也是大乱。这时要是自己一人在山,万不至如此。自己回头一想,如同一场春梦,糊糊涂涂的。难得智贤弟这般诚实,大众全跪下,一口同音劝降。钟雄说:“智贤弟,你为我可不是容易,心机使碎,昼夜的勤劳,可见你是钟氏门中大大的恩人了。头一件,祖父坟茔保守住了,祖父尸骨不能抛弃于外。第二件,大宋的洪福齐天,君山一破,玉石皆焚。第三件,救了你这一对侄男女。他们本是绝处逢生,多蒙贤弟保住钟氏门中一条根苗,铭刻肺腑,永不敢忘。”随说着话,钟雄早已跪下了,说:“众位老爷们,也有识认的,也有不识认的,我一介草民,叛君反国,身居大寨,已该万死,万死犹轻。如今众位必是看在我智贤弟的分上,不肯将我凌迟处死,怎么反与我罪人行礼,我如何担当的起?我今降了大宋,倘若口是心非,我必死在乱刀之下。”大众一口同音说:“言重了。”大家同起,哈哈一笑。
蒋四爷说:“知时务者,呼为俊杰。”智爷说:“给你们见见,这是蒋四老爷,这是我盟兄。”对施一礼。钟雄说:“多蒙大人恩施格外。”蒋爷说:“有过能改,就是英雄。”所有没见过者,挨次都给见了一回。武国南过来给寨主磕头。智爷说:“不宜迟,早些回山,省的我嫂嫂提心吊胆。”智爷说:“咱们谁送回山?”卢爷、徐爷、蒋爷、展爷、智爷、艾虎、北侠、双侠都愿意送寨主回山。钟雄说:“我已是降了,怎么还叫我寨主哥哥呢?”智爷说:“你虽然是降了,君山的钱粮浩大,你此时虽降了大宋,大人也不能供山上的用度,总得听旨后由那里拨粮饷。暂且回山,仍称寨主,千万别教王府知晓;他若知晓,岂肯再供粮饷?哥哥,你若回山,不教寨主、喽兵扬言此事,你可压令得住,压令不住?压不住,公然不提。”钟雄说:“压令的住。我若不说,不瞒昧贤弟的好意。”智爷说:“既然这样,咱们急早回山。”钟雄说:“咱们回山,把你侄男女留在此处,然后再接他们来。”智爷说:“哥哥多此一举,你不是那反复无常的小人。你把侄男女寄在这里,以作押帐,这是何苦?若是怕你,还不叫你回山哪!教我嫂嫂早见儿女,早欢喜欢喜。”说毕,叫武国南背了公子,小姐到后面辞了路鲁氏,仍是上马。不去的,送出门来;送寨主的,一同前往。
智爷用手一指说:“哥哥,可别叫他赵兰弟了。”钟雄说:“怎么?”智爷说:“此人松江府墨花村,姓丁双名兆蕙。”钟雄说:“是双侠呀!怎么不说真名姓哪?”智爷说:“诚心冤你。南侠、北侠、双侠皆投降,你不吃疑么?那时被你看破,就没有今日了。”寨主说:“你真乃高才。”随说随走,就到了飞云关下。钟雄说道:“喽兵听真,疾速报与众寨主得知,如今被我智贤弟劝说归降大宋。”智爷说:“哥哥有什么话,到里边承运殿再说不迟。”少刻间,压山探海,全山的寨主、喽兵,俱都前来迎接寨主,跪了一片,给寨主道惊道喜。然后如众星捧月一般,围护着寨主,走旱八寨进寨栅门,奔承运殿。
寨主走了三天,山中乱了三天。谢充、谢勇在后寨,等到红日东升,才见婆子出来,疾忙过来一问,才知道夫人早将智爷放走。二人吓了一跳,自己把自己绑上,到承运殿请罪。众人也不肯结果他的性命,只可与他松绑。浑人们说:“不教他说话好不好?他也不能走了。寨主尽都教他哄信了,何况夫人?”你言我语,整乱了三天。这天报寨主回山,大家迎接入承运殿。
智爷拉马奔后寨,至后宅门,叫国南放下公子,搀了小姐,拴了马匹,不多时,里面婆子出来,请智爷同国南带公子小姐进去。来到阶台石下,早见夫人出来迎接,智爷行礼说:“小弟智化,与嫂嫂叩头。”夫人说:“智五弟免礼。”智爷说:“小弟蒙嫂嫂不肯杀害,恩施格外,总算嫂嫂有容人的识量,若不是小弟逃走,我这一对侄男女也是身逢横祸。如今将我寨主哥哥劝说降了大宋,送回君山。我将侄男女交与嫂嫂,我还得同我寨主哥哥办承运殿中大事哪!”姜氏说:“智贤弟,也不在你寨主哥哥喜爱交友。交遍天下友,知心有几人?你是钟氏门中大大的恩人。请上,应受为嫂一礼才是。”智爷说:“不敢!折罪死小弟了。”姜氏叫亚男、钟麟,与智爷叩了头。智爷告辞出来。姜氏许持百日之斋,满斗焚香,大谢上苍,暂且不表。
单提的是智爷,来到承运殿,寨主说:“正然等候智贤弟一同吃酒。”智爷说:“别忙,你可对大众说明降宋大事。”钟雄说:“被你一拦,我也不敢往下再说了。”智爷说:“这可说罢。众位,我替寨主说。寨主如今教我姓智的同众校护卫老爷们,劝说归降大宋。你们大众连喽兵等,若要愿降,一并归降大宋;如不愿降,请为一言,或投亲,或投故,或归原籍,或投王府,给你们预备盘缠,请早离君山。”言还未毕,见徐庆、艾虎每人抗顶一人,倒捆二臂,进门来摔于就地。三爷说:“拿来了两个。”大众一瞅,原来是赛尉迟祝英,还有他个从人。
你道什么缘故?是智爷在飞云关说出归降的言语,就知此话说早了,准知祝英不降,他是王爷的眼目,因走在蚰蜒小路口,就把三爷、艾虎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