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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是在此么？”
“是。”叫做李征的男子垂首在沉衍面前，态度恭谨，语气冷硬。
“那就好了。”得到李征的的确切答复后，沉衍看着李征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容，接着……
“父皇——！”
悦耳的一声大喊，惊醒了正在对着床上面目全非的木灵喃喃自语的皇帝。
皇帝皱了皱眉头，再次轻轻抚了一下那张满是刀痕的紫青色脸庞，才起身离开。
伴随着大门被拉开时的吱呀声，皇帝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儿子。可是那张脸，怎么也看不出喜悦。
“成何体统，明知你母后病重，还在此大声喧哗……”
“父皇，就是因为知道母后病重，孩儿才会因为不能看到母后而焦急，因而只能唤父皇出来，您，能让儿臣去看看母后么？”看父皇的神情，皇姐似乎并没有在此，可是那里面，究竟是怎么了，竟让这么多侍卫把守。
“不行！朕已经说过了，任何人不得进入这里！”这个孩子的容貌，虽然大部分继承了自己的优点，可是那双眸子，像透了那个贱女人，让他一见到，就会心生厌恶。
沉衍看出了父皇眼里的厌恶，心底的冷笑直接到达了嘴角，虽然没有弄清心底的疑惑，可是既然已经知道皇姐不在此处，也就可以不再跟他罗嗦。
沉衍一直笑看着皇帝，躬身行了个退礼，便转身离去。
“原来父皇您，并不算个人么？”不算健壮但却挺直的背影向远处行去，只留下一句轻语，似玩笑又似嘲讽。
沉衍的话，声音虽小，却都一字不落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侍卫们不敢轻动丝毫，唯独都一致将头埋的更低。
而皇帝，也只是暗暗铁青了脸，没有当场发作。
还未回到琉璃宫，沉衍已经看到焦急等在路旁的瞳姑姑。也许在这皇宫内，真心对他们好的人，也就只有这个默默守在皇姐身边的姑姑了吧。
“殿下，怎么样？有公主的消息了么？”不等沉衍走近，瞳姑姑已经快步迎上沉衍。
“没有，先回宫再说，你把今天侍候在公主身边的宫女都叫到一起，我再问问。”
此刻站在寝殿内的宫女们，全都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有的甚至已经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
看见她们一个二个这样，再看看身旁脸色奇差的姑姑，沉衍也就了然了。
“你们别怕嘛，平时不是都挺爱捉弄我的吗？”
什么？！谁捉弄谁呀！
听到沉衍厚颜无耻的话，宫女们都要委屈的哭出来了，这小祖宗，到了现在还要折腾她们吗？
“好了好了，你们就只回答一个问题就好，可是必须每个人都要回答，照实答，那样的话，姑姑就不会罚你们了。”
宫女们似乎不太相信沉衍小王爷的话，都不自觉的偷偷偏头将目光放到瞳姑姑身上，以求真伪。
“照殿下说的做，便不再追究了。”脸色虽然还是没有变化，可是语气听起来似乎已经缓下来了。
这下子，得到姑姑的回应，宫女们都一改先前战战兢兢的样子，争先恐后的开始从头说起。
等到宫女们都说完了，瞳姑姑的脸色又再次变差了，因为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结果都是一样，没人看见公主离开过琉璃宫。
“姑姑，你带她们先下去做自己的事吧，半个时辰后你再过来，别让任何人进来。”
瞳姑姑会意，一刻不停便带众人离开，不多会儿，又是空荡冷清的殿宇。
沉衍转过身，快速走到内殿，连鞋也未脱，便跃上沉嫣的床榻。
掀开重重床幔，一条一人宽的黑缝豁然出现在沉衍眼前。
皇姐果真是进了密道么？
来不及细想沉嫣是怎么躲过宫女们的视线进去的，沉衍瘦削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黑缝内。
沉衍闭着眼睛凭着记忆摸着石壁前行，约莫半柱香后，沉衍终于找到了瑟缩在一角的沉嫣。
沉衍无法形容现在内心的想法。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他的皇姐吗？
在他的记忆里，她的皇姐是全金国最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即使得不到太多的亲情，也依然活的很自在。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憔悴，懦弱，看起来甚至比街上的乞儿还要可怜的样子。
“皇姐，皇姐，看看我，我是衍儿。”沉衍轻轻的，想要去握住沉嫣的手，可是才刚一触摸到沉嫣的衣服，便被沉嫣激烈的甩开。
“不要……不要……母后不会的，我不相信……不相信……”此刻的沉嫣似乎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连沉衍的话也听不进去，双眼空洞，一直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
沉衍细语劝说无法，只好强行将沉嫣从地上拽起来，就在沉嫣发疯般挣扎的时候，已经不再流血的下唇曝露在了沉衍的眼前，一切，都在此刻，让沉衍的心彻底冷却。
一见沉嫣误终身
“太医；公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老太医才刚刚写好药方，瞳姑姑又在其耳边念叨起来。
“唉……都说了等，等；等！除了等没有办法呀；公主受了刺激郁结于心；除非自己想醒；否则你就是把老夫耳朵叫聋了也没有办法。”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缠人的姑姑，看人家皇帝陛下多冷静，皇后都快升天了都还不着急。
眼看老太医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瞳姑姑赶紧收回快到嘴边的话，殷勤的奉上一袋上好的海龙舌，她知道，老太医什么都不好，就爱这些名贵的茶叶。
“海龙舌？哎哟喂，瞳姑娘真是太客气了，我看这公主也快醒了，你就别担心了啊。”老太医看着心仪已久的宝贝，眼睛都亮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嘴里是在说些什么东西，就将东西接了过来，立马揣入怀里。
“太医，这么多年多亏您的照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以后，还要更加麻烦太医才是。”瞳姑姑并没有说假话，要不是这个老顽童似的太医，也许今天就见不到那么可爱的公主了。可偏偏老太医最不喜欢谁对他感恩戴德，反而是像贿赂似的给他些他喜欢的东西，他还欣然接受。
老太医见瞳姑姑十分上道的样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连连拍胸脯说最迟明天就让公主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已经快要放下的心，一看到老太医的样子，忽然又提了起来……这老太医，还真是老样子……
送走太医后，瞳姑姑又亲自守在床边，眼也不眨的看着沉嫣。旁边的宫女们也不敢上前，虽然真的很想劝劝姑姑，可是谁也没有那个胆量，毕竟，姑姑的脾性她们是深刻的领教过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房间静得可以听见刻意放缓的呼吸声，可是偏偏谁也不愿离开，都想亲眼看着那个仙女般的女子睁开眼睛。
“衍儿……”
“醒了醒了！公主醒了！”沉嫣一个细弱的呻吟响起，立即唤来了众人的热切关注。瞳姑姑更是欣喜地差点要落泪。
然而众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沉嫣再有过多的回应。
瞳姑姑叹口气，伸手替沉嫣擦擦额头的汗，最后终于起身，吩咐芸香再去寻沉衍王爷过来。
人是派去找了，可是她心里明白，多半又是竹篮打水一场，自从沉衍王爷将公主找到后，便再也没来瞧过一眼，也不知那个平时把公主当宝贝的小王爷，现在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扔下昏睡不醒的公主不闻不问。
＇文＇瞳姑姑哪里知道，沉衍不是不想瞧不想问，只不过现下有更想要弄清楚的事情罢了。
＇人＇那日将沉嫣带出密道后，他又再次进去想要细探一下消息。然而当他再次回到找到沉嫣的地方时，皇帝早已经离开了寝殿。
＇书＇民间都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为何他的父皇和母后却是过着这样貌合神离的日子孜孜不倦。他都记不清是何时知道父皇的虚情假意，木灵的存在，以及之后种种难以向皇姐说清的丑陋真相。
＇屋＇不管再怎样不喜欢，那个人也是生养他和皇姐的母后，她的悲哀是因为那个懦弱又无情的男人，作为她的孩子，他不可以放任她有那样凄惨的下场。
可是，还是迟了一步么，或者说，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迟了？
最后，沉衍在冷宫的一处废弃柴房内，找到了一只大翁。
大翁的外面，早已经干涸的血迹映入沉衍不可思议的双眼，“母后……”
那一次，是沉衍自打有记忆以来，跟母后单独相处最长的一日。到底有多长，他忘了，他只知道他跪在大翁面前，陪着母后说了很多他一直想要说，却总是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话。
在沉嫣昏睡两天后醒来的那日，正好是金国皇后大葬之日。
沉嫣没有去，瞳姑姑让皇帝派来的太监回说公主依旧昏迷未醒。
醒来后的沉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呆的坐在铜镜前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