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严肃地说:“他们负责一切。”
他说:“好的。”
他问了一下女邻居的情况。
姑娘说:“她在医院里。大概正在给她装起搏器吧。”
“起搏器?”
姑娘回答说:“对,装在心脏上。”
姑娘走后,昆西想母亲一定深受左邻右舍的喜爱,而母亲那位女邻居(他无法清晰地回忆出她的模样)一定是更受爱戴。
昆西给殡仪馆打电话,是一个名叫什么特里梅因的接的。昆西说他是埃德娜·米勒的儿子。特里梅因查了登记表,再三向他表示慰问,最后找到了表格。他让他稍等,然后把表格转给了一个什么劳伦斯。这个劳伦斯问昆西要办成哪一类的葬仪。
昆西说:“简朴而私密。特别简朴,特别私密。”
最后,双方商定:他母亲要火化,如果一切渠道运作正常,仪式将于次日下午七点在殡仪馆举行。到七点四十五分一切结束。昆西问是否有可能早一点举行。回答是否定的。随后,劳伦斯先生谨慎地触及经济问题。昆西说:没任何问题。他想知道是否有必要报警或者打电话给医院。劳伦斯先生说,没必要,这事由霍莉小姐负责。昆西寻思霍莉小姐是谁,但猜不出来。
劳伦斯先生说:“霍莉小姐是您母亲的邻居。”
昆西说:“是的。”
有一阵工夫,昆西和劳伦斯没有说话,仿佛试图回忆或者恢复埃德娜·米勒和她女邻居的音容笑貌。劳伦斯先生清清喉咙,问他是不是知道母亲属于哪个教堂。问他有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昆西说,母亲是基督教迷失天使堂的常客。也许这教堂的名字不是这个。他记不清楚了。劳伦斯先生说,的确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基督教天使苏醒堂。昆西说,对,正是这个。他还说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宗教信仰,因此办个基督教仪式足够了,绰绰有余。
那天夜里,昆西睡在母亲家中的沙发上;他一进母亲卧室就瞅了一眼遗体。次日早晨,殡仪馆的人来要抬走母亲。他连忙起床招待大家,给他们一张支票,然后注意看着他们如何抬着松木棺材走下了台阶。接着,回屋重新在沙发睡觉。
醒来时,昆西以为梦见了一部从前看过的电影。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梦中的人物是黑色的,因为梦中的电影好像是真实电影的底版。里面发生的事情也不一样。故事情节一样,但演绎起来却不同,或者说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情节突变,成了完全不同的玩意儿。但其中最可怕的是,他在做梦的同时,却知道没必要非如此不可,察觉到梦境与影片的相似之处,他以为自己明白这二者出于同样的假设,还明白如果从前看过的影片是部真实的电影,那么梦中的影片就可能是一个有道理的评论、一个有根据的批评,而没必要是个噩梦。他一面洗脸,一面想:总之,任何评论都会变成噩梦。这时,母亲的遗体已经不在家里了。
他还想到了如果母亲活着会说什么。她会说:当个男子汉!背上你的十字架吧!
在单位,大家都称呼昆西为奥斯卡·法特。上班后,没人对他说什么。没理由说什么。他看了一会儿以前搜集的关于巴里·西曼的笔记。邻桌的姑娘不在。随后,他把笔记放进抽屉锁好,去吃饭。在电梯里,他遇上了杂志主编,陪着主编的是一个胖姑娘,写过少年杀人犯的文章。三人打个招呼,就各奔东西了。
法特吃了一份洋葱汤和一个法式蛋糕,餐厅物美价廉,距离两个街区。昨天他没吃东西,这顿饭感觉舒服。已经买了单,正要离开,一个在体育部工作的家伙叫住了他,邀请他喝啤酒。二人在柜台前坐下等酒的时候,那家伙告诉他:那天上午,拳击组的负责人死在芝加哥郊区了。实际上,拳击组是个委婉的说法,因为整个组只有他一人,而且还死了。
法特问:“怎么死的?”
那家伙说:“芝加哥几个黑人把他给捅死了。”
侍者在柜台上放了一个汉堡包。法特喝了啤酒,拍了那人肩膀一下,说他得走了。走到餐厅玻璃门时,法特回头看看里面,餐厅里已经满座,看见了在体育部工作的那人的脊背,看见人们三五成群,吃饭,说话,互相对视,看见三个服务员总是忙个不停。随后,他开门,到了大街上,再回头看餐厅,由于中间隔着玻璃,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拔腿走了。
部门主任问他:“奥斯卡,你打算什么时候上路啊?”
“明天。”
“需要的东西都有了吗?都准备好啦?”
法特说:“嘿,没问题。一切就绪了。”
“好,小伙子,我喜欢这样的作风。”主任说,“有人干掉了吉米·洛厄尔,听说了吗?”
“听说一些。”
“事情发生在芝加哥附近的天堂市。”主任说,“据说吉米在那里有个妓女,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娘儿们,有丈夫。”
法特没精打采地问:“吉米多大岁数?”
主任说:“大约五十五左右。警方逮捕了那妓女的丈夫,可是咱们在芝加哥的人说,可能她也卷进了这桩命案。”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法特问:“吉米不是大块头吗?不是有一百多公斤重吗?”
“不是。吉米不是大块头,体重也没有一百公斤。他大约身高一米七,体重八十公斤。”主任说。
法特说:“我把他跟另外一个人搞混了。那人有时跟雷米·伯顿一起吃饭。我有时会在电梯里遇到他。”
主任说:“不是那人。吉米几乎不来办公室,总是出差在外,一年来这里露下面。我想他是住在坦帕,或者有可能根本没家,整天在旅馆和机场过日子。”
法特洗了澡,没刮脸。听了一下电话答录机里的留言。他把从办公室带回来的巴里·西曼卷宗放到桌子上。穿上干净衣服,出门走了。由于还有时间,他先去母亲家。他发现那里有股发霉的气味。走到厨房,没有发现什么腐烂的东西,就把垃圾袋捆好了,打开窗户通风。后来,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他看见电视机旁边有个架子上放着一些录像带。他本想查看查看,可是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大概是母亲录下来的什么节目准备晚间看的。他努力想些愉快的事情。心里盘算着日程怎么安排。想不出来。绝对静坐了片刻后,关掉电视,拿起钥匙和垃圾袋,出了家门。下楼前,他敲敲邻居的门。没人回应。到了大街上,他把垃圾袋扔进一个满满的大桶。
葬礼简朴,特别实际。他在两张纸上签了字。又开出一张支票。先是接受了特里梅因先生的吊唁,再是劳伦斯的安慰。劳伦斯是最后露面的,那时昆西就要带着母亲的骨灰盒离开了。劳伦斯先生问:对仪式满意吗?举行仪式的时候,昆西再次看到那个高个子姑娘,她远远地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她穿得跟以前一样,下身是牛仔裤,上身是那件带黄花的黑衬衫。他瞅瞅她,打算做个友好的表示。但她不看着他。其余的人,他不认识,大部分是妇女,据此他推测她们是母亲的女友。最后,有两个女人走到他身边说了一些他不明白的话,大约是“振作起来吧”或者“节哀顺变”。他走着回到了母亲家中。把骨灰盒放到录像带旁边,再次打开电视机。房间里没有发霉的气味了。整个大楼都是安安静静的,仿佛空无一人,或者全都出门办理什么急事去了。窗外,他看见一些正在玩耍和说话(或者密谋)的男孩,但是玩耍和说话很有节奏,就是说,玩一分钟,停下来,集合在一起,说话一分钟,再玩,再停下来,如此循环往复。
昆西纳闷:这是什么玩法啊?停下来说话是不是游戏的组成部分?还是明显地不懂游戏规则呢?他决定出去走走。过了一会儿,他觉得饿了,便迈进一家中东小饭馆(他不晓得是埃及的,还是约旦的),要了一份羊肉糜三明治。走出小饭馆,他感觉胃不舒服。在一个阴暗的胡同里,他呕吐起来,吐出了肉糜,嘴巴里有股胆汁和作料的味道。他看见一个推小车出售热狗香肠的人。他追上去,要买一瓶啤酒。那人看昆西的眼神,好像昆西在吸毒。他说政府不允许他出售带酒精的饮料。
昆西说:“你有什么就给我什么吧!”
那人递给他一瓶可口可乐。他付了钱,那人沿着昏暗的街道走远的时候,他已经把整整一瓶可乐喝光了。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了一家电影院的透光看板。他回想起少年时常常在电影院里度过许多下午时光。虽然售票窗口说影片已经开始很久了,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