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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兹·拉里奥斯;这位堂姐把知道的全部情况都告诉警察了,包括死者的住址在花卉区圣马特奥大街。墨西哥石油公司的钻井架距离通往卡纳内阿的公路不远,这条公路距离花卉区不远不近,因此就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受害人走路或者坐公交车前去赴约。罗莎·洛佩兹跟两个女友住在一起,她们都是塞布尔维达将军工业园区里几个加工厂的女工。两位女友说,罗莎有个男朋友,名叫什么埃尔奈斯托·阿斯图迪乐,瓦哈卡州人,为百事可乐公司送货。在百事可乐饮料仓库里,有人说,的确有这么一个阿斯图迪乐,是卡车装卸工,跑花卉区到基诺区那条线;但是,他四天前就没来上班,为此有可能已经被公司开除了。警察找到了他的住处,进行了合法强行进入;但是,那里只有阿斯图迪乐的一个朋友,二人共享这么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茅屋。警察询问了那位朋友后得知,阿斯图迪乐有个表弟,二人相处得亲如兄弟,那表弟从事给偷渡者当向导的勾当。艾比法尼奥·卡林多说:这个案子要见鬼去了。但是他仍然在向导里找阿斯图迪乐的表弟。可干这行的圈子里,守口如瓶是规矩。结果警察什么也没弄明白。欧尔迪斯丢下了这案子。艾比法尼奥·卡林多继续寻找别的调查线索。他在想:假如阿斯图迪乐已经死了,事情会怎么样呢?比如说,他死在小伙子们发现他女友尸体的三天前,那会怎么样呢?他想:罗莎·洛佩兹被杀害的那天夜里,她去墨西哥石油公司钻井架后面寻找什么?找谁?果然,这个案子还是落到卡壳的结果。
12月,另外一具名叫爱玛·贡特莱拉斯的女尸出现了。但是,这一回很容易就找到了凶手。爱玛·贡特莱拉斯住在白杨树区巴勃罗·西富恩特斯大街。一天夜里,邻居们听见有个男人在喊叫。后来大家说,给人的印象是那男人独自在家,此前就疯了。大约到了清晨两点钟,那男人不再喊叫,安静下来。于是,房子里面一片寂静。大约到了清晨三点钟,房子里面的灯光是熄灭了,但是,毫无疑问,里面有动静。接着,传出来两声枪响,邻居们听见有人发出了一声叫喊。几分钟后,大家看见房子里出来一个男人,上了一辆停在对面的轿车,接着就消失了。有个街坊报了警。凌晨三点半,一辆巡逻警车来到现场。那房门是半开着的。警察们毫不犹豫地走进室内。在最大的卧室里,警察发现了爱玛·贡特莱拉斯的尸体,她手脚被捆绑,身上中了四枪;其中两枪打烂了面孔。办理此案的是检察员胡安·德迪约斯·马尔蒂内斯。他清晨四点钟到达现场,立即搜查房子,很快就得出了如下结论:凶手是爱玛的情人(或曰同居者),是名叫海美·桑切斯的警察,就是那个在墨西哥石油公司的钻井架空地上阻止青年男女逃散的那个人。警局下达了通缉令。早晨六点钟,警察在塞拉菲诺斯酒吧找到了海美·桑切斯。这个钟点的塞拉菲诺斯酒吧是打烊的。但是,里面正在玩一局扑克牌。赌桌旁边是一群玩家和观众,吧台前有几个“夜猫子”,其中不止一个警察在喝酒、聊天。海美·桑切斯就在其中。胡安·德迪约斯·马尔蒂内斯一接到报告,立即下令包围那家酒吧,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等他到达后再说。海美·桑切斯看见胡安带着两名警察走进酒吧的时候,还在大谈女人。而且继续谈下去。牌桌旁边,在围观的人里有检察员欧尔迪斯·雷伯耶多。他一看见胡安走进来了,立刻起身问他:这个钟点来这里做什么?胡安说:来抓人!雷伯耶多笑着,张大嘴巴望着胡安,问道:就你跟这么两个警察抓人?又说:别操蛋了!去给别人嘬鸡巴吧!胡安瞅了他一眼,好像不认识他似的,把他推到一边去,走到海美·桑切斯身边。胡安从桑切斯那里刚好看见欧尔迪斯·雷伯耶多揪住了两名警察中的一个的胳膊。后者,不停地在说着什么。胡安在想:一定是告诉雷伯耶多我是来抓谁的。桑切斯俯首就擒,没做任何抵抗。胡安搜了他全身,在他腋下找到了那把左轮手枪。他问桑切斯:你就是用这把手枪杀了她吗?桑切斯说:我自找倒霉,昏了头。他又加了一句:别当着我的朋友面羞辱我!胡安一面给他戴上手铐,一面说道:你的朋友们会打掉我的牙齿!他们离开酒吧的时候,扑克牌局重新开战,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1996年1月,克劳斯·哈斯再度召集记者们见面。这一次不像上一次参加的记者多。但是,凡进入圣特莱莎监狱采访的人都没遇到任何阻挠他们正常工作的人。克劳斯·哈斯问各位记者:既然凶手已经在牢里了(指的是他自己),怎么会还发生杀人的事情呢?他特别指出捆绑米赛尔的绳结与埃斯特雷利亚·露易丝·桑多瓦尔身上的绳结一样;克劳斯·哈斯说,这个桑多瓦尔是惟一与他有直接联系的女受害人;他强调说,因为桑多瓦尔对信息学和电子计算机感兴趣。《理性报》(塞尔希奥·贡萨莱斯工作的单位)这一次派遣了一个警务版的新手,他在来埃莫西约的飞机上阅读了案情介绍。其中就有塞尔希奥·贡萨莱斯写的新闻报道。这一回,塞尔希奥留在首都撰写关于墨西哥和拉美新小说的长文。警务组组长在派遣这位新手之前,特地登上五楼到文化版组(此公从来不乘电梯),来问塞尔希奥是否愿意再跑一趟。塞尔希奥看看警务组长,没有回答,最后只是摇摇头。也是在1月里,索诺拉州妇女争取民主与和平组织圣特莱莎支部,举行新闻发布会。圣特莱莎只有两名记者出席。会上介绍了被害妇女家属受到的歧视和侮辱性对待,展示了相关信件并准备寄送州长和国家总检察院。后来,信件送达后一直没有下文。这个组织的支部一下子从三名成员(或同情者)发展到了二十人。但是,1996年1月,对于圣特莱莎警方来说却是不坏的月份。三个家伙死于枪战,地点在旧铁道线附近的一家酒吧里,估计是贩毒团伙内部火并。在非法偷渡向导使用的一条通道上,躺着一个中美洲人袒胸露背的尸体。一个矮胖的家伙在北马德罗区的一家夜总会的轮盘赌上开枪自杀,他佩戴一条奇形怪状的领带,上面绣着彩虹和动物头颅的裸体妇女画像。无论在城里空地上,还是墨—美边境地区,还是沙漠里,都没有发现女尸。
但是,2月初,一个匿名电话告诉警方,在一座铁路旧仓库里,有一具被抛弃的死尸。根据法医判断,尸体属于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性,但是猛然看去像是四十岁的女人。她身上有两处致命刀伤。前臂也有重伤。据法医说,凶手可能使用了一把短剑,大号短剑,剑片厚实的那种,就像美国电影中的短剑。哪种美国电影?法医澄清说是美国西部电影里那种猎熊的短剑。就是大号短剑吧。调查到第三天,法医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死者是印第安人。可能是印第安雅基族。但法医不确信。可能是比马族。法医也不确信。有可能是索诺拉州南部的马约族。可法医也不确信。那可能是什么族人呢?可能是色里族吧。但是,法医根据特定的体貌特征来看,不可能是色里族。也有可能是印第安帕帕戈族人,果真如此,那最自然不过了,因为帕帕戈族人从地理角度说,距离圣特莱莎最近。但是,法医认为,此人也不是帕帕戈人。到了第四天,法医手下的学生开始称他为“索诺拉的门格勒医生”[14];他说,经过反复思考和衡量之后,毫无疑问,这个被害印第安妇女是塔拉乌玛拉族人。一个塔拉乌玛拉人在圣特莱莎做什么?可能在上层或中层家庭里做女仆吧。或者等待机会前往美国。于是,调查集中到了偷渡向导群里,或者突然离开工作岗位的女仆家庭中。很快,这个案子就被人们给遗忘了。
下一具女尸出现在通往“黑屋”和一条长满杂草和野花的无名峡谷谷底的中间地带。这是1996年3月发现的第一具女尸。这个3月是悲惨之月。后来又发现了五具女尸。前往现场的六名警察里,就有拉罗·古拉。死者大约十岁。身高一米二七。脚踏白色塑料凉鞋,用铁丝做鞋带。头发属于栗色,前额部分发黄,好像染过。身上有八处刀伤,三处在胸部。有个警察一看见这女孩,立刻就哭了。急救车上的人下到了谷底,把女尸捆在担架上,因为上坡时容易出事,担架员如果绊脚,女尸会落地的。没人来认尸。根据警方正式声明,女孩生前不住在圣特莱莎。那她在这里做什么?她怎么来这里的呢?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