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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难道他还真想留个和尚在这里混淆视听,让人以为丞相府的鬼怪还没有除去?
“你是谁?”声音冷得如化开的冰水,还未靠近就被蒸蒸寒气逼得后退。
“老衲了凡。”他并未跟些喜欢吹嘘的人般故弄玄虚,打了个佛号回答她的问话。
她眸子睁得一圆,眉尾挑起,似在思量着了凡和尚的话,她并未听人说他会来相府。转念思忖,想起拒霜说安悦出门了两日,她瞬间就了然了,敢情这了凡和尚还是安悦请来的。不过她只听说过他会给人解签,没听过他还会看病抓鬼的。
“施主和老衲没见过,但能相遇即是有缘,老衲想赠与施主几句话。”了凡和尚合十的手上还挂着念珠,面容祥和而带着广大宽无的包容。“生人有道,死人有乡,不该相妨。”
生人有道,死人有乡,不该相妨!这九个字如天雷在空中击过,鱼璇玑浑身不可抑制地僵住了,墨玉瞳中闪过幽幽深意。这老和尚告诉她这句话,难道是看出了她不是原来的安陵?想到这一点,鱼璇玑感到大为震惊,心中也漫出了前所未有的心慌。拉着披风的手紧了紧,她强制镇定脸上不露出丝毫破绽,面若冰霜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要驱鬼的话院子在那边,可不是这花园。”
对于她的否认,了凡和尚再次念起了佛号,徐徐说道:“心附魔障,徒增恶业只会悲己伤人。放下执念,何处来何处去。”
“虽然我不知你胡言乱语什么,但这句‘何处来何处去’本小姐还是听得懂的。”她冷脸哂笑,仿佛面前站着的只是个想要从她手中获得金钱利益的普通僧人。“外面天寒地冻的,本小姐身娇体贵的实在不宜多多逗留。”
“阿弥陀佛。”了凡和尚将她的冷言冷语听在耳中,久久地望着她的脸喟叹道:“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那张脸清秀普通,可他却看得极为清楚,那分明就是一张命数已尽的脸。躯体中留着生魂,只怕已经不是原来的幽幽魂魄了。这人眼底深处满含杀戮,浑身散着煞气,不是个与人为善的主儿。她留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不知会掀起什么样的滔天巨浪。
了凡和尚低头念了几句佛经,满脸慈悲,如在度化世人的佛陀。鱼璇玑快速在他脸上晃过一眼,转身不急不慢地离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了凡和尚站在原地一连打了几个佛号,叹息后还是叹息。
不远的廊下,安悦姐弟站在那里,看着花园中还没有动的了凡和尚,安纯虎着一张脸道:“姐姐,我看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我们相府才招惹了鬼怪的。”他们姐弟本是来接了凡和尚去给大夫人看病的,但走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了正在和他说话的鱼璇玑。安纯本要冲上去把鱼璇玑赶走,安悦却将他拦住,是以两人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
乍听下,还真是像安纯所说的那样,可事实到底如何她也搞不懂。
“纯弟,相府现在处境艰难,你刚学着主事,无论待人接物都需圆滑些,这样才不会落人诟病。虽然爹爹赶走了很多女人,大哥也逃了,可觊觎这当家之位的还大有人在。娘亲现在那个样子实在帮不了我们什么。所以纯弟,你要答应姐姐切不可意气用事,凡事三思而行。”安悦面色复杂,还是很温柔地教导着他。
安纯本来心头有怒的,听了她的话渐渐平息不快,郑重地点头跟她保证。是啊,相府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他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不成熟,那么很有可能被别人掌权后赶出家门,成为丧家之犬。这些,他赌不起。
“知道就好了。”安悦拍了拍他的肩,跟他点点头。“我们快去请大师给娘亲看病。”
他的好字刚出口,那边忽然传来女人殷切而悲戚的恳求声。“了凡大师,求你给弟子解一签,为弟子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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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和谐鸟!
102 鲤鱼化角,托付于他
兰园,大夫人神志不清又爱胡闹,安悦姐弟商量了一番,为了顺利给她治病让御医煮了安神汤给她喝下,现在闭着眼乖乖地睡着了。
了凡和尚被请来时,大夫人睡梦中不安稳,低声哭泣了几下。安悦慌着在床边轻声安慰了几句,她才渐渐消停下来。碧青端了个圆凳放在床前,让他坐着,安悦她们也都紧张地站在旁边,看着了凡和尚给大夫人诊治。
他先是为她把了脉,然后又翻看眼皮看了看,观察了她的面色又把手拿起来瞧了瞧她的指甲。一番查验后,了凡和尚双手合十道:“安施主,令堂的的确确受了异常的惊吓。不过老衲发现,她神志不清是因为中了毒。”
“我娘亲中什么毒了?”安纯年纪小,口又快,听说了后马上就追问起来。
“曼陀罗。”了凡和尚叹道,“老衲放在把脉是闻到夫人的袖子上有着香气,这香味中有曼陀罗和柳叶桃,这两样都有毒且能令人致幻。应是衣服上长久沾了这种香味,越发精神萎靡,加上长期被幻想所困扰,一受强烈刺激便会让人神智不清楚。”
安悦着急了,问道:“大师,那我娘亲的毒到底有多严重,还能不能解毒啊?”她从未想过大夫人会中毒,还以为她先前精神不好是太操劳的缘故。
“此毒有解,不过毒素已经扩散到了肺腑,解毒时间会很长。”了凡和尚答道。
“只要能解母亲的毒就好。”安悦捂着跳个不停的心口,心有余悸地道。
了凡和尚慈悲一笑,“安施主这般慈孝,令堂定会早日康复。为了病人好,屋中的焚香最好都撤去,切莫再用她身上的熏香。老衲这就写下药方,安施主不用太担心。”
“有劳大师了。”安悦笑着,合十双手回礼。眼睛看向床上躺着,快瘦骨嶙峋的大夫人,心中揪着疼。
碧青领人去写药方,安纯抓着她床上的帐幔,满身戾气道:“姐姐,肯定是安陵那贱人下毒害娘亲的,没想到她手段这么毒辣!”
“这是你的猜测。”安悦没有她那般激动,眸眼中闪过诸多的想法,摇了摇头道:“纯弟,你让人把娘亲寻常用的香,尤其是熏衣服用的香料全部找出来,找大夫细致查验那些东西里有毒。我现在请大师到爹爹那里去看看,能不能也把爹爹的病治好。”襄惠帝不允许长期卧病在床又手握权力的大臣存在,安禄的病不能拖了。
安纯懂事地答应,安悦则朝碧青那边走,过去时了凡和尚已经把写好的药方交给了碧青,朝安悦道:“安施主,天色晚了,老衲该回去了。”
“大师,您能不能救救我的父亲,他也被惊了,虽未像母亲这样疯癫,但下身都瘫了。”安悦眼眶泛红,屈膝恳求道。
“安施主请起,救人之事老衲义不容辞,但在路上你跟老衲说过令尊的病情。老衲无需去看,也猜得出是什么,那病只能慢慢养,再以针灸之术辅助。可惜老衲不精通针灸,故而无法相助。”了凡和尚歉疚道。
眼中漫过失望,安悦吸了吸鼻子,尴尬道:“是小女不知情况,唐突大师了。现在已近天黑,大师不妨在府中留宿,如何?”
“安施主客气,老衲可以回去的。”他笑着拒绝了。
“可……”要是大夫人再出什么状况,她该哪里去找他?安悦不放心大夫人的病,不愿意放他走。
了凡和尚看懂了她的心思,宽慰道:“老衲还要在红灵山参禅,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倘若令堂还有不适,差人来告知一声便可。”
“如此那就多谢大师了。”安悦喜上眉梢,亲自送了凡和尚出府。
又是一日天冷雪飞,碧瑶阁内,拒霜将梳洗的东西放下,转身走到她床前轻声呼唤道:“小姐,小姐。”
昨夜一宿被了凡和尚的话扰了清静,几乎彻夜都在噩梦中,好不容易到天亮时才昏昏睡着。这才多久的时间,又被人叫醒。鱼璇玑睡眼惺忪,脸色有些苍白难看,低唔道:“什么事?”她最近段时间都是练一夜的心法内功,白天睡觉。云姑她们只当她是天气冷了身子懒想呆在床上,只要她不喊人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打搅。当然,要是有人唤醒她,多半都是有重要的事情。
“是十皇子派人来,请小姐过府。”拒霜瞧她脸难看成那样,心里就怨起来,这十皇子在小姐睡得正香的时候来,不是折磨她么!
一听是司空凌,鱼璇玑心里就想应该是发生了事。当即就掀开被子,道:“快伺候梳洗。”
“好的。”拒霜很麻利地先伺候她穿衣,洗面后有把头发盘好。鱼璇玑抓起衣架上的披风给自己系好带子,开门朝楼下走。
拒霜在后面追上来,喊道:“小姐,你还没用早点呢。”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