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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纵戴一副白金框架眼镜,白瘦的面孔,边走边扶着眼镜架,坐下后又把眼镜取下,从兜里掏出手绢擦。其实,镜上并无灰尘,这只是他的习惯动作。
唐纵和戴笠是同期黄埔生,在学校就认识,后来又同时秘密向蒋介石写“小报告”,凡是一些教官讲课时他认为有问题或对蒋有任何不满意的言论,他都随时向蒋反映。特别是一些同学的言行,他都牢记在心,经常向蒋汇报。因为他做得很秘密,别人都没有发觉。他很会迎合蒋介石的心理,懂得讨蒋的欢喜,所以一直得到蒋的信任。在他当学生的时候,就有不少共产党员遭到他的暗害。
从黄埔军校毕业后,他便留在蒋介石身边工作,主要是搞特务活动。他先是自己做情报,以后就只看情报。1932年,复兴社特务处成立时,蒋介石不放心把这个机关完全交给戴笠,除指派郑介民任副处长外,并派唐帮助戴主管内部工作,担任特务处第一任书记。
戴笠明白,蒋介石把他和唐纵是放在同一天平上的,只是用法不同。尽管有时戴笠脾气来了,敢对郑介民发火,但在唐纵面前,他是绝对不敢的。
此外,唐纵为人很小心,对职权以外的事从不擅自做主,凡事都要过问戴笠。一次,在上海区工作的沈醉押送一名“有变节嫌疑”的人回南京,因怕出事,临时乘头等卧铺车,找唐纵报销时,他不肯,说:“这不行,按规定从上海押送共产党员或反蒋人士才可报销头等卧车票,你送的是内部特务,只能报二等。”沈醉道:“我们是同乡,这事就通融通融吧。”唐纵坚持道:“正因为你是我同乡,关系非同一般,我才这样做。”沈醉无奈,后来找到管钱的张冠夫才得到通融。
总的说来,戴笠和唐纵的合作是很愉快的。此外,因郑介民闹情绪长期不上班,实际上就等于是戴笠和唐纵联手管特务处,这无形中又加深了他们的关系。
两个人不声不响坐了一会儿,唐纵才慢慢戴上眼镜,开始慢条斯理地说正事:“雨农兄听说了没有?”
戴笠对唐纵这种故弄玄虚的说法早就习以为常,睁圆眼睛盯着他,摇摇头,等着听他往下说。
唐纵道:“邓文仪这回算是栽了。”
戴笠道:“哦?邓文仪这样红透半边天的人物也栽了?不知所为何事?”
唐纵道:“我也是刚听到消息的,因事关重大,恐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才跑了过来。”
唐纵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道:“如今校长正在江西围剿红军,南昌飞机场突然着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十几架飞机,几个大油库也付之一炬。这事震动很大,校长闻讯大怒,令邓文仪速速查办,并限期一周破案。”
说到此处,唐纵紧张地压低声音说:“这事的内幕我是听不愿说出姓名的人透露的,千万保密!”
戴笠点点头,此时,他已把内屋里的美女忘得一干二净,把耳朵贴到唐纵嘴边。唐纵继续说下去……
原来,邓文仪得到蒋介石命令,急忙吩咐部下查找线索,并亲自到现场勘查。他一到南昌飞机场,时任航空总署团长的徐培根就满脸堆笑地把他迎进了办公室。二人坐定,寒暄几句,邓文仪刚转入正题,徐培根就起身将办公室门反锁,然后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沓现钞,手拿一支手枪,冲着邓文仪开门见山地说:“邓秘书,不用查了。咱俩都是爽快人,事已至此,实话说,是我派人干的。”
邓文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团长,竟干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他起身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干?”
徐培根大大咧咧地说:“不为别的,无非是想弄几个钱。前一段,我拿航空署三百万元全栽进去了。你想,我到哪儿去弄钱填这个窟窿?没办法,只有在账上做手脚,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把库房点着了。谁想天气太热,大火失控,酿成此祸。”
邓文仪听完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心想:校长要是知道了,非杀他十次不可。便故作镇静地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徐培根摊牌道,“两条路,一条是你老兄秉公办事,把事情捅出去。这样也好,你一枪我一枪,咱俩一块见阎王爷去,一了百了。另一条路,见面分一半,这是十万美元,我送给老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来个瞒天过海,一推了之。”
邓文仪见过许多大场面,但是像徐培根这样的流氓无赖,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经徐这么一说,他也没了主意。要么接受贿款,冒险发一笔大财,要么是被这恶棍一枪打死。邓文仪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私了”。二人密谋,达成协议,由邓文仪向蒋介石谎报失火原因……
戴笠见唐纵停止讲述,急问道:“后来怎样,邓文仪谎报了没有?”‘w…r…w…h…u。c…o…m‘
唐纵道:“没有。回去后他感到为难,谎报吧,良心上过不去;实报吧,又受了人家的贿赂。只得一周两周、一月两月地拖延。由于各界穷追不舍,校长被惹得火冒三丈,一怒之下,当即下令撤销了邓文仪的南昌行营调查科长等十四个兼职。”
戴笠搓着手喜道:“真是天赐良机,邓文仪手下有特工人才一千七百多名,如果收编到我下面,特务处的势力又要壮大几倍!”
唐纵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赶来与你商量。”
戴笠道:“你先回去和校长谈谈,校长还是相信你说的话的,我随后就来,还得多请几个人替我们说说好话,像胡宗南、何应钦,这两人是非请不可的,还有毛庆祥,他也是肯替我们说话的。”
唐纵回南京去了,戴笠欢喜地在室内走来走去。这时,他听得内室一声轻咳,心里一热,又动了凡念。
戴笠正准备开门的时候,贾金南走进来小声报告道:“处长,外面有女人求见。”
戴笠手一挥,厉声道:“不见,让她走!”
话音未落,一个女人闪进室内,娇声道:“特派员老乡,怎么,不欢迎我了?”
戴笠见是姜毅英,急忙改换笑容用家乡话道:“欢迎,欢迎。”
戴笠虽生性暴戾,但在女人面前都能表现出一副怜香惜玉的侠骨柔肠。
姜毅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摆好了不走的架势:“我从小好强,别人都把我当男人,没有男人喜欢我,我也瞧不起他们。”很显然,她把戴笠当成知己来倾诉内心的苦闷。
此时,戴笠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希望她离去,但听到她一口的家乡话,又备感亲切。
姜毅英道:“你是我第一个看上的男人,不知为什么,你的外貌虽比不上我班里的男同学,可我就是没办法喜欢他们。”
戴笠道:“你很坦率,也很勇敢。可你知道,我是有老婆的。”
姜毅英甩了一下头发,道:“这并不重要,如果我喜欢一个男人,我觉得他有没有老婆,甚至爱不爱我都是次要的。”
戴笠心里一紧,他立即感到一种被女人猎捕的味道。如果把自己刚才对叶霞翟的攻击与姜毅英对他的猎捕认真区分开来,这又是一种很奇妙的人生境界。
戴笠道:“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姜毅英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我只觉得你很好,是我理想中的男人,有魄力,有吸引力。只要你不讨厌我,这辈子就算是不嫁人我都心甘情愿在你下面当差。特派员老乡,请你答应我,好吗?”
戴笠第一次受到女人的如此爱慕,心底涌起了自豪感、满足感……但很快又改变了主意,暗忖道:不,我不能这样,如果一步到位,这种被爱慕的自豪就会荡然无存,说不定一辈子都难有第二次。
戴笠咽下了他的欲望,道:“你是我的同乡,在特务处你是第一位江山女人,我希望把你当妹妹看待,永远保持这种纯洁的关系。”
姜毅英嗫嚅道:“能有你这样的大哥我真高兴。真的!”
戴笠笑道:“你现在不是有了吗?”
姜毅英也笑了,从她的笑里,戴笠才发现,她属于家乡那种极常见的女人,若干年后,又会是毛秀丛那般模样,对男人再没有半点吸引力。戴笠很快恢复了常态,道:“对了,小妹妹,我交给你一样任务。”说到这里,招手让姜毅英附过耳朵去,尽可能压低声音道,“现在就要开学了,很快我又要离开,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从暗处注意全校教官、学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报告。”
姜毅英受宠若惊,激动地说道:“谢谢戴大哥对我如此信任,小妹妹我一定照你说的办!”
戴笠满意地点点头,关怀地拍着姜毅英的肩,道:“回去吧,今后也不要常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