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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转白,反复不已。安详宁静的面容也开始渐渐扭曲,眉头紧锁,额上汗如雨下,似乎在强自隐忍着什么巨大的苦痛。
这般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乔安忽然缓缓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瞧瞧四周,声音低哑地道:“这是无名谷么?我现在是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说话间一直都紧咬着下唇,握拳的双手也不曾松开过。
四姝离她最近,忙七嘴八舌将事情捡大概说了。乔安勉强听着,待到她们说完,面色微变,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勉力坐起,哑声道:“霜草,你们快扶我到寒潭中去!快!”
四姝莫明其妙,却也不敢违背,伸手想要扶乔安下床。谁知手刚触到乔安便“啊”的一声缩了回来,惊声道:“小姐,你的身上怎么这样冷?”
乔安也不说话,只以眼神示意四人快扶她下床。四姝运起内力,勉强能跟她身上的寒气相抗,扶着她出了藤屋,往寒潭的方向走去。眼见五人身影渐渐消失,邱顺衡等人才慢慢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向施映璇道:“天璇,小姐这是怎么了?”
施映璇茫然不解,摇摇头,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六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地站着,也不知道乔安究竟吉凶如何。一刻钟后,四姝回到房中。众人立刻追问道:“小姐情形如何?她到寒潭做什么?”
霜草等人也是一脸迷惑,莫明其妙地道:“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扶小姐到寒潭中央后,她就叫我们赶快出去,说是要立刻启动寒潭机关。你们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哪敢停留,这就立刻出来了。不过,瞧小姐的模样,似乎想要练功似的。”
十人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猜测一边往外走。待到走至湖泊上的长廊时,施映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声大叫,面色剧变。众人不解,纷纷问道:“天璇,你怎么了?”
施映璇满脸懊悔道:“糟了,我忘了件重要的事情!寒魄既然是奇寒无比的东西,又跟小姐内同源,那小姐服下后,寒魄必然会在小姐体内化为深厚澎湃的内力。这样一来,固然可以压制万毒之首的毒性,但同时由于内力过巨,在小姐体内冲激振荡,难以收束。稍有不慎,轻则经脉尽废,重则。。。。。。”
“施映璇!”男男女女的吼声同时在长廊上响起,震彻云霄,“你早些脑子放哪里去了!这样基本的事情,你这个神医居然也会忘记!”
“那是小姐的命啊,你以为是阿猫阿狗,可以这样轻忽!”
“天璇,你非要害死小姐才甘心么?”
。。。。。。
虽然,大家都知道施映璇并非有意犯这种致命的错误,但值此时机听闻这样的噩耗,也都不由得怨怒满腔。数十日来的种种担扰思虑乃至哀伤绝望,全部都在这个时刻爆发了出来,统统向施映璇开火。
施映璇自己也是懊恼自责。或许是关心则乱吧,正因为乔安情势危急这许久,久得几乎令所有人都处在狂躁不安的情绪里,难有常日的镇定平静。所以,他竟然犯了这种基础而又致命的错误,确实难以令人原谅。因此,他也不辩解,只是垂头任由众人责骂。
许久之后,还是莫光最先清醒过来,劝慰道:“算了,大家也都知道天璇不是愿意的。我们之中,最不愿意小姐出事,最担扰小姐的就是他了!再说,我们骂得再狠也难以回天,于事无补。”
这个道理众人又何尝不知?只是,前后辗转努力那许久,却有可能功败垂成,任谁也会觉得难以接受了。难道到最后,还是只能祈求上天垂怜,好让小姐能够度过此劫么?
寒潭处于无名谷的最北处,与地处南边的百煞竹林遥遥相对,同是无名谷的两大禁地。百煞竹林原是片方圆近百里的竹林,地域广大,碧竹丛生,一眼望不到边际。一旦进入便会迷失方向,茫然不知所往。无名谷创派祖师杜若涵和舒明霜利用竹林的纷繁庞杂,按照阴阳五行乃至二十八星宿之理,历时数年终于建成天下无双的“迷心阵”,阵法机关之精妙,难以尽言,几乎无人能破。
而寒潭却又不同,乃是曲曲折折深入山腹的一汪碧潭。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有人为因素,总之内里寒气之重,比之极北苦寒之地也毫不逊色。由于深锁内腹,寒气凝而不散,几百年下来,更是奇寒无比。即使以北斗七卫的内力,只怕也抗不过三日。四百年前,舒明霜过世后,杜若涵便伤心之余,便将全部精力放于这寒潭中,用毕生所学在寒潭的通道上设置重重机关。叶不如“迷心阵”之纷杂精妙,但凶险处犹有过之。
对于修习寒冰真气的无名谷嫡系弟子来说,寒潭确是个绝佳的练功所在。当年乔安身中剧毒,急需提高寒冰真气相抗,关荣便叫她在此闭关练功,吸收利用寒潭的寒气快速筑基修习。而如今,乔安全身浸泡在寒潭之中,纯白衣衫在绿如翡翠的潭水中悠悠漂荡,原先束起的秀发也早已散开,飘在水中,如同水草般飘摇浮动,更增添她如仙般的飘荡逸出尘。只是她的面上却尽是痛楚之色。
确如施映璇所说,寒魄这等夺天地造化之奇物,一入体内便声速化为如洪水般的内力,在她的经脉中流窜,难以遏制。乔安固然因此压制住了万毒之首的势头。但由于这股内力实在太过于深厚,她根本无法承受,更不要说吸收融合以为已用了。于是,乔安当机立断,要四姝将自己送入寒潭。等于开启寒潭通道的诸般机关,确定不会有人打扰后,她立刻便走入寒潭,侵润其中,希望凭借寒潭的特性,努力吸收寒魄化成的内力。
而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而艰难的。寒潭本身寒气便极其浓重,浸浴其中便如同置身冰窖,难受无比。还好乔安曾经长时间在这里闭关,早已习惯这般痛楚。但如今她体内内力澎湃,四处撞击,全身经脉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随时有经脉爆裂之虞。若非乔安自幼深受万毒之首的痛楚,对疼痛有着超常的忍耐力,只怕现在早就痛死过去了。
忍受着诸般痛楚,乔安尽量平定心神,一丝一丝地将原来混乱的内力收束到经脉中去。虽然缓慢,却也有所成效。一日之后,竟也理顺小半经脉,痛楚大减。待到第三日,更是几乎将所有内力收束,静脉通畅,以后便可再渐渐化解吸收,大增内力。谁知,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原本服帖的内力忽然间又不安分起来,于身体两侧化为两股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身体积各经脉,并逐渐向中央流去。就在两股洪流交会之际,乔安听得脑中翁的一声巨响,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乔安感觉自己仿佛化为一丝轻烟,随着时空的洪流飘荡。不同于进入小寂灭之境地无知无觉,这次她有思想,有感觉。她看见的是属于自己的过往,自己的两世三生,自己的爱恨情仇。
君千羽对亲情健康爱情的渴望,徐怀安的欢乐幸福,以及乔安的绝望无奈和仇恨。
她看见君千羽在佛前那双虔诚而近乎绝望的眼神;她看见徐怀安新生时那欣慰而又满足的微笑;她看见徐怀安偎依在父母怀中撒娇时的娇憨愉悦;她看见徐怀安和乔立民在满树云霞下幼稚却又纯真的山盟海誓;她看见徐怀安和乔立民在满山遍野野花中追逐扑蝶。。。。。。
她看见了她短暂而又浓郁的幸福,却也看见她厚重的绝望悲伤以及仇恨!
她看见徐怀安变为乔安的心痛坚决;她刑场上父亲的冤屈悲愤,母亲的哀伤泣痛,乔哥哥的慌乱和坚定;她看见了流浪街着的乔安逐渐绝望冷酷的眼神;她看见乔安六岁身中万毒之首的怨怼狂怒;她看见十二岁的乔安万毒之首逐渐肆虐的痛楚隐忍;她看见身为龙宸宇隐谋的乔安的冷漠淡定;她看见隐谋乔安在龙宸宇的痴狂深情中挣扎矛盾;她看见乔安在那三日之爱中甜蜜却又苦涩哀痛的笑容;她看见御书房转身离去的乔安的哀戚伤痛。。。。。。
她知道这些只是自己的幻觉,可那些百感交杂的情绪却也清晰地在她的心中起伏沉淀,仿若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时日里,她又重新活过一次,重新经历那些甜蜜和心酸,痛楚跟无奈。
过往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蔓延,她一遍又一遍地过活,所有的幸福跟痛楚一遍又一遍地沉重浓厚,似乎永远没有边际。那种交错,使得她逐渐疯狂迷乱,痛苦得难以言喻。终于,她的淡定冷漠破碎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接连不断如同断线的珠子。
她终于如同自己长久以来期待的那样失声痛哭,为她失去的天伦,为她失去的健康,为她失去的爱情,为她的所有所有!长久以来,她都执着于报仇,也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