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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丈然叔叔,纵然不配,爹也还!尊为长辈,本不想对动手,可不想狼子野心,居然一刻都等不及!这些年来,阳奉阴违,背地里为非作歹,如此,也算是对得起那些被欺压的百姓了!”娜兰站起身,对阿丈然从容说道。
阿丈然却再无反驳机会,他望了望那没柄的长剑,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
阿丈然的几个随从本跃跃欲试地要上前,此刻也被胡利和戎玄着绑上了。
落嫣震惊不已,娜兰不愧是行事利落的女子,瞬间便变身为了杀伐决断利落的女首领。戎玄和胡利对望一眼,阿丈然必须得死,若不死,日后必生事端,娜兰一个女子,今日尚有他们相助,他日不知会是何状况。
现场顿时一片肃然,无再敢动作。
“阿丈然阴险毒辣,多年来为非作歹,今日居然有弑主谋反意图,已被本将军就地处决!如若胆敢有再生是非者,一律如此!”娜兰朗声道,面色严肃。
饶是如此,近身旁的胡利仍发现她的手微微颤抖,怎能不怕,毕竟是第一次杀。可娜兰也清楚,若不借此立威,她连号令大家撤退的威信都不一定有。
娜兰四下环顾一圈,目光所至之处,众皆低头肃穆。她微微颔首,道:“所有听命!即刻返回山寨,整装撤离大屏山!”
众默默集结,山贼们站一边,随娜兰父亲而来的则站到了另一边。
戎玄欣慰一笑,事情峰回路转至此,也是他们该离开的时候了。他牵落嫣一道上前,对娜兰笑道:“娜兰,们得走了。”
娜兰回过头,一脸的肃杀瞬间化为沉沉惆怅,她叹道:“总有离别的时候,就知道说出真相,们都会走的。”
戎玄微微蹙眉,摇头道:“不,娜兰,不是因为这个离开。不瞒说,其实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事。的家乡就如今被北羌铁蹄践踏的地方。有和说过,即便不承认自己是梁国,也是这方上水生养的。”说到此处,他低头与落嫣默契地互视一望,“不做山贼了,要为故土尽应尽的义务,只希望少几个孩子如当年一样成为孤儿。”
娜兰不解地望他,还不及多想,浓浓不舍便涌上来,她鼻端一酸,只好侧首掩饰:“不管怎样,幸福就好,走到哪里都无所谓……”眼神却不经意间瞟见一直凝视自己的胡利。
“胡利……”娜兰想到他可能是第三个跟自己说要离开的,心头突然一阵剧痛,皓雪走了,戎玄走了,胡利也要走,儿时最要好的玩伴终于走到了曲终散时。
胡利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他走上前,不放心地叮嘱戎玄和落嫣:“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娄相国既有谋反之心,兴许还有其他策应。昨晚走得匆忙,这点盘缠们收下。”说着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塞到戎玄手中。
娜兰只觉得心里的苦涩要变成无边的海水将淹没,但已身为女首领的她此时此刻只能坚强,她咽下苦水,展颜笑道:“没有道别,哪有再见,们都走吧,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如果有缘,们几终究还会再见面!”
说完此言,娜兰决绝转身,带领众往天女峰行去。
万丈金芒从云间缝隙蓬勃而出,树林间行走踩着草木的声音绵延不绝,山贼们沿着来时路往回走,回味着从昨晚到此刻的事情,也许各有想法,但谁也没有娜兰此刻心中的痛苦多。
自从发了那句号令,她便不敢回头,只怕一回头强装的镇定和坚强就要崩溃,那时候,她没有勇气继续做女首领,更再没可能带领众平安回到闵地,让这些本来安定的山民们回归不受欲望和野心支配的平静日子。
不知走了多久,娜兰觉得有些不对劲,且不说身边走着的小喽啰不时回头瞅瞅,对她欲言又止,她心里头也有种越来越不安之感。终于忍不住,她猛然一回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跟队伍的最末,虽然隔着重重树影草木,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一瞬间,娜兰几欲窒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步子也那一刻停滞了,直到队伍走过,留下她落最末,和那个越来越近。
“为什么还不走?”娜兰问得极其纠结,鼓起勇气盯着他墨黑的眸子。
“希望去哪里?”胡利淡淡一笑,饱含万千无奈,“阿丈然虽死了,可细细族恐怕不会就此甘心,回去的路还这么远,一势单力薄,太危险”
泪瞬间涌上,面前胡利的样子模糊了,但他的一切却从未如此清晰地浮现娜兰心头,从小,她就只看得见戎玄,一直忽视了身边还有另一个默默对她好的男。
“说真话!”娜兰擦去泪水,咬唇喊道。
“不会说好听的话。”胡利有些囧地侧首。
“……不恨爹么?”娜兰狠了狠心问道。
胡利仰头望了眼被树荫遮蔽成片片蓝色的天空:“上一辈的恩怨不是的错,这世上有太多们无法左右的东西。”说着,他低下头,深邃眸子仿佛可以直直看进娜兰心底,“是父亲死敌的女儿,可也是勇敢对说出真相的那个率真女子。”
娜兰心里的堤防刹那间被泪水冲破,数日来淹没痛苦与纠结着的她终于敞开心扉,再也忍不住扑到胡利怀中痛哭起来,她一个面对了太多的残忍真相,将来,却会有一个温柔怀抱同和她一起分担。
戎玄和落嫣站一时空空如也的山谷,望着山上那条长龙隐入茂密的林间消失不见,相视一笑。生有许多的岔路,有的兜兜转转经过了无数的向左向右转,终于还是遇到了一起,而有的有缘相携着,会一起走向下一个路口。
阳光洒满了前方的路,狭窄的山谷也仿佛不再阴郁。
“娘子,们一起回家。”戎玄笑着吻了吻落嫣的额头,将她抱上娜兰留给的马,随后跃上马背环住她的腰,“驾”一声,那白马就如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出。
一路上,他们走得并不快。落嫣害喜,戎玄担心她动了胎气,也不敢再催马前行。七八日后才来到了一家熟悉的客栈,但老板居然换了,不再是那个风骚俏丽的老板娘。
据新接手的这掌柜所言,原先的老板娘家是北方的,听闻北羌入侵,就急匆匆卖了客栈,赶回家去了。戎玄和落嫣一番感叹,战乱无情,但愿她的家还一切安好。
二晚上便歇了那处客栈。不料睡到半夜,却有“砰砰”的敲门声,似是有夜晚投宿。戎玄一路上都保持警醒,落嫣还熟睡,他却已经醒了,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店小二和来对话的一片嘈杂声中,竟还有几个熟悉的声音。
店小二好像是说他们太多住不下,那群却说睡马厩也行,于是就闹哄哄地直奔后院而去。
戎玄起身推窗望去。月色下,后院里几个熟悉的身影奔到马厩前,其中一一看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便乐了:“就是这家了!寨主肯定就住这里!”
“白老九!”戎玄冲着外头一吼,下面众便纷纷回头,高兴喊道:“寨主!可算追上们了!”
当戎玄看到店外还有多少时,他才相信店小二说的确实是实话,真住不下。外头站了不下百来号,一路上浩浩荡荡,都不知有没有被官府当做乱党缉拿过。
夜色下黑压压一片,见到戎玄都欣喜不已。戎玄望着风尘仆仆的众,竟一时喉中有些哽:“弟兄们,们这是何苦?”
“寨主,们本来是想送送们!后来一想,都不那山寨了,们还回去作甚?”
“寨主!去哪里们就去哪里!”
落嫣披衣而出,见此情景也愣住了,牛二笑道:“寨主和夫都是好,跟着们不会错!娜兰小姐说们要到北边去抗敌,们也去!”
戎玄不禁蹙眉,这些弟兄是他大屏山附近发展起来的,不少都是家中贫苦之,更不乏对朝廷不满者,此刻却愿意同他一起北上抗敌。
“寨主教咱们武艺,虽说窝山里当山贼,可咱们从没有干过欺良压软的不厚道事,弟兄们空练了一身本事,不去保卫那些和咱爹娘一样的老百姓,都对不起这张皮了!”白九似乎看穿了戎玄所想,带头说道。
“就是,夫和寨主对们那么好……们跟着们!”
“上次袖子破了,还是夫帮缝上了……”一个年轻的小伙有些害羞地说道。
落嫣差点没笑喷,这点小恩小惠,他们倒都记住了。其实那次是看这没成家的毛头小伙子无缝补,有些可怜,外加当时正苦练缝衣服功力给戎玄做衣服的落嫣也想趁机练练手艺。
多了这上百号,一路的行程便浩荡了。戎玄怕引注意,约定了京城附近一个集合的地点,便将他们分成几批散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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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红枫灼灼,一□上身执剑而舞,招式凌厉,招招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