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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唐昧护送瑶如前往枫林阁,自己雇了一抬软轿径直向皇宫而来。
时近黄昏,夕阳西下,整个皇城都染上了落日的余晖,远远望去,宫墙之上宛如镶上了一道金边。
我拿出沈驰托我交给晶后的那封信,信函并未封口,我抽出信笺,仔细将信看了一遍,沈驰在信中的条件是,由宣隆皇的三弟肃王燕兴启出任相国一职,任命他为大秦廷尉,另外附上了一系列调动官员的名单。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沈驰显然是想低调介入这场政治争斗,无论是让燕兴启出任相国还是从外地迁调官员入京,分明是转移白晷矛头指向的策略,没想到他离京多年,对大秦的官员结构还是如此熟悉。不过就算晶后答应他的要求,可是以白晷的狡诈肯定会觉察到他回到秦都的真正目的,沈驰用这种方法又岂能将他轻易骗过?
走入皇宫,但见道路两旁花树上悬着无数大小不同的红色纱灯,更有千百种奇花异卉结成的各式花球花篮之类到处罗列,午门已经被装饰成为一座五色鲜花结成的大牌楼,举目所及,到处都是一片喜洋洋的气象,难道燕元宗和俪姬的婚事将近?
带着满腹的迷惑,我来到了凤阳宫。门前小太监见到是我回来,慌忙去里面传话,走到宫门前,许公公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远远便喊道:“平王殿下!你可回来了……这两日太后正在念叨你呢!”
我微微一笑,却不知晶后思念的是我还是沈驰。
许公公引着我向宫内走去,低声道:“平王回来的真是及时,明日便是皇上大婚之日,他若是知道你能够出席,肯定会十分高兴。”
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俪姬雍容华贵的俏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记得临别秦都的时候她曾经在草亭发出的感慨,这座皇宫在她的眼中也许只是埋葬青春的坟墓,明日的大婚,在她的眼中更像一场青春的葬礼。
晶后背身坐在镜前,雪白的香肩在黑色长裙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从镜中看到我的全貌。我放慢了脚步,也渐渐看清了晶后的俏脸。
她的目光平淡而冷静,我的来临没有带给她任何的欣喜,我早已狂热的心渐渐冷却了下来,我并没有重要到可以触动晶后心弦的地步。
“儿臣胤空参见母后!”
晶后仍然没有转过身来,淡然道:“沈驰呢?”
我恭恭敬敬道:“儿臣把他安置在宫外客栈之中,沈驰让我先将这封信呈给母后。”
晶后这才转过身来,长裙领口很低,露出部分细腻的冰肌玉肤,让我顿生一亲芳泽的想法,可是看到晶后冷淡的表情,我只好强自压下内心的欲望。
晶后看完那封信,缓缓放在梳妆台上,许久方道:“沈驰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我充满询问的看着晶后。
晶后道:“肃王燕兴启向来和我不睦,我若是让他成为相国,岂不是又在朝中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对手?”
我低声问道:“燕兴启和白晷的关系怎样?”
晶后道:“两人没有什么深交却也没有什么矛盾!这燕兴启绝非善类,先皇在世之时,曾经任命他掌管财粮司,没想到他居然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先皇一怒之下将他官职除去,永不录用,他的肃王头衔也是三年前获封,像这种惫懒人物岂可出任大秦相国的重位?”
我笑道:“母后难道看不出沈驰是想转移白晷的注意力吗?”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若是让燕兴启出任相国,白晷未必会答应。”她沉吟片刻方道:“你马上带我去见沈驰!”
我犹豫道:“沈驰目前并不想暴露他已经来到秦都,母后一举一动都为人瞩目……”
晶后淡然道:“白晷这两日忙于他女儿的婚事,应该没有过多的精力顾及其他,再说……我又岂会大张旗鼓的走出宫去!”
我和晶后乘坐软轿来到沈驰所居住的禄缘客栈,沈驰已经歇息,我敲了很久的房门,他才起来把门打开,他衣冠整齐,床上的被褥也已经叠好,沈驰笑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恭恭敬敬的请入晶后,晶后微笑着走向沈驰:“沈卿家可曾记得我?”
沈驰深深一揖道:“草民沈驰参见太后千岁千千岁!”
“免了!”晶后来到桌旁坐下,我和沈驰分立她的左右。
“沈卿家请坐!”
沈驰依言坐在晶后的对面,神情宛如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晶后将那封信函放在桌上向他推了过去:“沈卿家为何保荐肃王?”
沈驰道:“保荐肃王意在转移白晷的指向,太后应该可以想到。”
晶后皱了皱眉头道:“你这封信中涉及迁调的官员竟有二十余人,而且多数都不在重要位置。”
沈驰笑道:“若是重要位置上的调动,恐怕白晷也不会同意!”
晶后星眸充满询问之色。
沈驰道:“恕草民直言,太后之所以把臣从济州请来,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用臣来制衡白晷。”
晶后并不否认,微微点了点头。
沈驰道:“涉及迁调的二十六人全都是当年被宣隆皇贬敵的官员,臣想让自己回到秦都,重新被太后重用这件事变得理所当然。至于肃王燕兴启,他为人虽说贪婪龌龊,可是他的皇室宗亲地位仍在,相国之位他也勉强合格,更重要的是在白晷的眼中,燕兴启还不足以构成对他的威胁。”
晶后道:“看来你是想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入朝为官了?”
沈驰点了点头道:“太后圣明。”
晶后叹了口气道:“也罢,明日便是元宗的大婚之日,趁着现在这个时候,我把你要求的事情全部做到。”她又向沈驰道:“沈卿家有何制横白晷之策?”
沈驰微笑着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面对晶后道:“对付白晷并不难!”
我心中暗道:“这沈驰大话连篇,白晷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
晶后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白晷之所以能有今日权势地位,应该是太后一手造成,太后若想一切回复如常,就必须把他放归到原来的环境中去……”
我和晶后的神情同时一变,沈驰此人果然非同寻常。
沈驰充满睿智的双目流露出自信的目光,这让人顿时忘记了他普通的外表。
“近日东胡不断在大秦北部边境滋扰生事,爆发战争是早晚的事情。”沈驰压低声音道:“战事一旦爆发就是太后对付白晷最好的机会!”
我和晶后离开客栈时沈驰的话仍然在脑海中回荡,对我来说沈驰的策略宛如天际的曙光,为我展示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境界。我也曾经想过无数可以对付白晷的方法,可是目光始终局限于大秦国内。而沈驰却将目光放到了大秦以外的列国,在国内政局陷入僵持的时候,借用外力来牵涉白晷的精力实在是绝妙到极点的想法。
晶后出门后向我道:“胤空!你刚刚从济州返回,想来已经累了,还是赶快回去歇息吧!”
她看来并没有让我随她回宫的意思,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恭敬应了一声,目送着她上了软轿,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枫林阁已是深夜,众人仍旧没有歇息,都在等待着我的归来。
采雪听到动静,慌忙从厨房中跑了出来,美目隐然含有泪光,向我露出一丝浅笑,明眸侧顾,皓齿嫣然,隐蕴的那缕情思无所遁形的流露在眉宇之间。更显得丰神娇媚,惹人怜爱。
我向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连我也无法描摹我们之间这似有似无的感情了。
孙三分一脸严峻道:“公子!瑶如姑娘仍然在发烧!”
我微微一怔,慌忙收敛心神转向孙三分道:“先生可查看出她究竟所染何病?”
孙三分道:“她脉象奇怪,忽强忽弱,时缓时急,气息沉重,显然是中毒之征兆!”他低声向我道:“公子可曾检查她身上有何异常?”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幽幽说过对她种下断命七绝针的事情,慌忙向瑶如房中走去。
我在采雪的帮助下,褪下瑶如的衣物,仔细在她的身上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她左肩的位置发现了一个黄豆大小的蓝点。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幽果然行事歹毒,为了一本田氏账册居然对瑶如下如此辣手。
出门叫来孙三分,我又把幽幽的事情向他讲了一遍。孙三分眉头紧皱,用手指触了触瑶如肩头的皮肤,他从药箱中取出金针,将瑶如的肌肤刺破,放出几滴黑血。
“这断命七绝针的毒性我应该可以去除,不过……”
“不过怎么?”
孙三分叹了口气道:“这毒针乃是用内力射入瑶如的经脉,针随体内血液流动,老朽恐怕很难将之取出。”
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