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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初时的震惊之中,慢慢的冷静下来,心中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除了孙三分以外,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在外人的眼中,我仍然是歆德皇的儿子,仍然是大康的三十一皇子,仍然是平王殿下。
孙三分低声道:“你……父亲……临终之前托付我,如果你……是个胸怀大志的孩子,便将这幅……地图交给你,如果你庸碌无为……贪享安逸……便永远不要告诉……你这件事……让你在平平安安中……渡过此生……”
他的手用力的拉住我的衣襟,嘴唇附在我的耳边,欣慰道:“你……毕竟是……龙胤基的儿子……你的身体中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你注定不是一个平凡庸碌之辈……”
我神情复杂的看着孙三分,内心中已经开始接受分所说的事实。
孙三分用尽全力道:“皇位本来说属于你的父亲……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去……继承大康……你要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他的话宛如一道夺目的闪电撕裂了我眼前的黑暗,我比任何人更有资格继承大康,我比任何人更有资格继承大康!我在内中拼命呐喊道,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幼时开妈便对父皇、皇兄、皇宫中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好感,暗地之中甚至抱有一种仇恨,杀死八皇兄的时候我从未感到任何的负疚,仇恨的种子从我一出生开始便已经种下,我的生命也许就是为了复仇所存在。
我压低声音道:“孙先生,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返回大康。”
孙三分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我为他将被褥掖好:“究竟是谁下毒害你?”
孙三分淡然一笑:“你离去……之后,太后突然宣我进宫,……让我帮她……”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话语。
我强忍愤怒道:“果然是她!”
孙三分道:“此事缘怪不得……她……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不杀我……那才奇怪……,我只是担心她会对……公子不利……”
我冷笑道:“只怕她现在没有这个心境!”心中却有些奇怪,宣隆皇的秘密我也知道,为什么晶后没有对我下手?
孙三分又道:“我用药镇住……毒性,本可延缓不少……时间,自知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来的一场疾病,彻底……将我摧垮……”孙三分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慌忙叫来慧乔,慧乔以金针刺入孙三分头顶两处穴道,帮助他稳定下来。”
孙三分微笑着慧乔:“这……位姑娘……医术精绝……只可惜老朽……没有机会与你切磋了……”
慧乔含泪道:“只怪慧乔医术不精,难以解救先生性命。”
“这世上的万般事物,又有几件是……人力……所能够操纵的……”孙三分指了指书架道:“我将……此生的……行医所得……全部编撰成册……姑娘如果……不嫌弃……我便将它送给你了……”
慧乔含泪点头。
走出门外。已是黄昏,我独自来到胭脂湖畔,清风送爽,我内心却纷乱如麻。西方的天空之中一抹夕阳正缓缓沉入水中,我仿佛看到垂暮老矣的歆德皇。而这种突发的联想,让我对夕阳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地憎恶。晚霞如血,残阳如血,湖水如血,这个世界拨去表面的伪善,竟然是如此的残酷与血腥。
一颗冰冷的泪沿着我的面庞缓缓滑落,我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为了我真正的父亲所流。
日落月升,刚才还是血红一片地天地,忽然换成了皎洁清朗的颜色。而我仍旧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空气中仿佛充满着血腥地味道,有些事情永远无法抹去。
采雪悄然来到我的身边,她轻轻为我披上外氅,轻声劝慰道:“夜冷风寒。还是回去吧!”我猛然将她拉入怀中,用力的吻住她的樱唇,右手探入她的衣裙,近乎粗暴地揉搓着她的肌肤,采雪用力咬住下唇。默默无语的承受着我的动作。
我突然停顿了下来,黯然放开她:“对不起……”
采雪从身后抱住我的身躯:“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为何不哭……”
我呵呵笑着站起身:“我何时难受?我又怎会难受?”
采雪泪光盈盈地看着我。
“采雪,你让他独自冷静一下!”云娜缓缓向我们走来。我刚才的举动一定都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搂住采雪地香肩向枫林阁的方向走去,走到中途又回过头来:“胤空!孙先生……已经过世了……”
我不会将孙三分留在大秦,无论他是活着还是死去,我都要将他带回大康。
孙三分死后的第五天。雍王龙天启带领其他和谈的官员抵达秦都,他来这里地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枫林阁拜会我。
枫林阁已经完全打扫干净,我亲手将最后一片落叶扫出,我的世界中不允许悲伤的存在,从今天开始,我的每一步都要向大康的皇位走去。
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必须学会忘记仇恨,无论是歆得皇对我的父亲、母亲做过什么,仇恨只会影响我的判断,哪怕是有意无意流露出的仇恨,只会让对手过早的警觉。
现在的我衣饰华美,气质高贵,比起当年在康都之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雍王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本就很少参予政务,自然谈不上为国操劳,这种人往往要比实际的年龄显得年轻的多。
“皇侄!”雍王快步来到我的面前,紧紧握住我的双手,他的热情让我有理由相信,他并没有记恨当初我在前来大秦途中对他的无礼。
“皇叔!”我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那种久别重逢的激动。
“你受苦了……”雍王的表情真诚没有任何虚伪的成分,我不禁有些迷惑了,究竟是我的判断力出了问题,还是他果真对我有着叔侄般的深情厚意?
雍王向我介绍了身后随行官员,我基本上都见过,但多数都是我从未打过交道的,雍王介绍一遍之后我已经可以准确的喊出对方的名字,甚至对他们的仕途资料我心中也是一清二楚,我虽然人在他乡,却一刻也没有忘记对大康官员的了解。
我已经看出雍王此次前来并不止是想向我示好这么简单,他一定还想我表白什么。
接下来的一切马上证实了我猜测。
摒退众人之后,雍王向我道:“皇侄,知不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亲自前来?”
我微笑道:“八皇叔有什么话,尽管对胤空明言。”
雍王道:“好,在你面前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你父皇年事已高,处理政事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次的秦康之战,便是他所出的一个昏招,册立太子之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抿了一口香茗,仔细的打量着龙天启,他的目的究竟是想试探我,还是抱着其他的念头?
雍王道:“大康国内最被看好成为太子的有两人,按常理来说,当立长子为嗣。勤王龙胤礼理当是当仁不让地人选,可是他性情过于优柔寡断,加之心胸狭窄不为你父皇所喜,虽然有左逐流那帮人为他撑腰,可是至今仍然没有被册封,足可以看出你父皇无意让他继承帝位。”
我并没有表态,慢慢放下茶盏。期待着雍王的正文。
雍王道:“兴王龙胤滔这两年地位窜升很快,俨然已经可以和勤王平起平坐,他性情残暴。处事果断,颇有你父皇当年之风,深受你父皇的喜爱,这两年歆德皇也多次流露出想立兴王为太子的念头,可是废长立幼与理不合。再加上你父皇本身并不想过早放权,所以此事一直耽搁了下来。”
雍王喝了一口茶水道:“现在的情况和原来大不相同,你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担心他已经撑不了太多的时间。”他压低声音道:“皇侄难道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
我呵呵笑了起来:“八皇叔真会说笑,大康的皇位便是传到八皇叔的手上。也不会轮到我。”
雍王正色道:“皇侄,你无需怀疑我地动机,我既非勤王阵营。也非兴王阵营,而且无论他们哪个执政,我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我微微一怔,淡然笑道:“皇叔的这句话彻底把胤空搞糊涂了。”
雍王用力咬了咬下唇道:“我和左逐流素有仇隙。当年他还是布衣之时,我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此事我也听说过一些,左逐流年轻之时曾经冲撞过雍王的座驾,被雍王抓住后折磨的死去活来,后来多亏皇后出面才饶了他地性命。
雍王道:“如果勤王即位,左逐流的势力必然大增,恐怕到时候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他擦了擦头的冷汗又道:“龙胤滔这边更是麻烦,当年他曾经看中我府上的一个美婢,多次向我索取,都被我拒绝,后来我将那美婢送给了皇上,以他地心胸,这种仇恨应该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