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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昏君!”看着那张常常沉静如水,宛如美玉的面容,如今眉目间跳闪着各种**而,将那一张完美的脸挥洒得愈加生动,这样的顾城风让她感到更接地气,而不仅仅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她拼命地咬着唇瓣不让自已幸福的笑声从嘴角流溢出来。
心中佯佯得意,她终于把他成功拉下了神坛!
“又当如何!”他那如卷卷云舒般长睫簌簌抖动,带着他未知的抑制之力深吸了一口气,“但凡明君,多是能舍得小爱,施大爱,想来,我天生就不应是个帝王!”
“不,苍月大陆,舍你其谁敢一统天下!”她亲了亲他的侧脸,轻拧了一下他的腰侧,哑着声线,“可我们眼下还有好多正事要做,等做完了后,你再做昏君不迟!”她心里可不在乎什么捞什子的明君,顾城风说得对,纵观中国上下五千年,能最终成为一代明君的,在个人感情上都极舍得放弃。
汉武帝杀了钩弋夫人,唐明皇赐死了杨贵妃!
汗!贺锦年摇了摇首,心底自鄙一句:什么乱七八糟,居然把他的顾城风和这些人相比。
她马上言归正状,“城风,你说说,为什么古卫扬会跑到定州来,还派了他的得力干将来助你一臂之力,这有点不科学嘛,目前大魏局势对建州并不利,他居然在这节骨眼和秦邵臻和秦河对上!”知道顾城风今日在定州停船,是因为约了古卫扬,但有一些细节她想问清楚,昨晚贺锦年参于赤水江上的混战时,就感到匪夷所思,但见了顾城风,只顾别后倾述,便忘了问起这正事。
顾城风牵着她的手缓缓步出船舱,神情已趋矜持,“秦邵栋有个叫楼飞舞的小妾,之前古卫扬曾经开口跟他要过,秦邵臻先是应了,后来又反悔,不惜与古卫扬翻脸!”
“楼飞舞与古卫扬是什么关系?”前世,贺锦年与秦邵栋交锋过几次,还差点命丧在高光年的诱捕之计策下,她自然知道秦邵栋虽喜女色,但绝不是个重情之人,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妾与古卫扬翻脸。
“嗯,我当时就觉这里有问题,派影卫调查一番后,发现这个小妾是古卫扬失势前,跟一个红楼艺妓厮混时,那艺妓背着古卫扬偷生下来。古卫扬也是在失势后方知自已曾有一女,但宣宗帝在位时,他不敢有任何动静,直到宣宗帝驾崩,古卫扬方也派人偷偷寻找,皆未果,直到秦邵栋在建州清王府宴客,古卫扬无意中看到那小妾,一眼就辩出来,稍一查,就知道是自已的私生女。”
“所以,古卫扬开口向秦邵栋要人?”
“是,秦邵栋初时肯做这个人情,权是想与古卫扬攀上交情,只是心底难免会有所怀疑,先不论古卫扬是太监,行不了事,就算是亵玩,也不必挑上别人的妾氏,何况,那楼氏的容貌并非上乘。结果一查,就查出几分端睨!秦邵栋是个聪明人,即刻翻脸不认,不肯将楼氏交到古卫扬的手中!”
贺锦年一笑,“说开了,人在自已手上,若能怀上子嗣,不怕这老丈人不乖乖就犯。”
“嗯,所以,这一次,我是准备把楼飞舞当人情送给古卫扬!”
贺锦年是个一点即通的人,瞬间明白了赤水江山,古致龙前来相助水战的缘由,“你怕他得了人后就甩手六亲不认,索性放出些话,让古卫扬知道自已女儿身怀骨肉,同时,知道秦邵臻可能对清王不利,便派出家将相护。现在,古卫扬的人已经和秦邵臻和秦河的人干了了架,等于已陷进泥潭,就别想着干净抽身了。”
“是!”
“那你今晚赴宴是以秦邵栋的名义?”
“不,古卫扬还不够资格让我去操这份心,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如果不乖乖就犯,届时,大魏不会有他立足之地。如果他肯配合,我可能助他的女儿名正言顺地认祖归宗!”
“那也对,除非大魏皇权不存在,否则,古卫扬这个私生女至死也不能认祖归宗。”贺锦年沉吟片刻,续道:“古卫扬这个人狂妄自大,但他的十几个养子个个能力不弱,尤其是古致远,年纪轻轻就训练出一支琉火队,这个队虽然仅二千余人,但却是一么利箭。”
贺锦年对古卫扬自然也不陌生,前世时,她从苍月回到大魏为秦邵臻铺路,除了取得申氏一族的支持外,第一个想结盟的就是古卫扬,可惜最后,古卫扬还是被秦邵栋收买,以至,秦邵臻最后虽然坐上了金銮殿的宝座,还是处处受秦邵栋的肘制。
“那些毕竟是养子,而楼飞舞是他最后一滴的骨血!”
“其实,我曾经也寻找过楼飞舞的下落,当年我回到大魏后,也花了些精力去打探古卫扬的秘史,知道他可能有个私生女流落坊间,那时候,我在汴城的井安街问了几家,没遇到,却碰到了六月在那里被人拍卖。”想起前世中的六月,贺锦年的情绪瞬时就低落了下来,纵然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可如今的六月已然恢复往昔记忆。那么,这就是一种残酷的记忆。
贺锦年指着对岸那一簇魅夜繁华,眉宇清寂间已多出了一层阴霾,声音里透了无尽的苍凉,“瞧,这里多美,但这仅仅是外在的风景,在里面实则包裹的都是世间最悲惨的命运,就如当年的六月,美得让所有人感叹造物者的奇迹,可造物者却忘记了给他一个守护神!”
当年,年幼的六月毫无反抗地站在高台上任那般畜牲验货般地欺辱。
而她,也仅仅是动了一时的恻隐之心,半是用申府的名头压人,半是费了些银子,把六月赎了出来。
言及此,贺锦年的心一缩,小脸猛地扎进顾城风的怀中,声音带了悲恸,“那时候,我并没将六月带到申府,一则,是因为忌惮申剑国好男色,六月这等姿色给他瞧了,指不定还不如以前。二则,我事情多,也没时间照看他,便托了那伶人倌好好护着六月,许做艺伶,不许让他做旁的。也仅仅是那点恩慧,到后来,六月竟会净了身入宫照应我……那孩子呀,太让我心疼了。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不敢跟你说出女儿身的事,就怕你介意了,到时候不肯六月留在宫里。”
对于她这一段往事,他无从参与,惟今,亦只能以无声倾听安抚她的情绪。
贺锦年不是一个伤风悲秋之人,很快就调节好情绪。
顾城风牵了她的手,两人穿过船的左舷,拾梯而下,至二层甲板时,影卫早已备好一张银色的面具和面纱,顾城风接过面纱,仔细为贺锦年戴上后,又接过面具,半遮住自已的脸。
两人上了轿,顾城风并没有做任何唐突的动作,而仅仅是将她抱在膝上,轻声问,“昨夜你累,我还未曾问你,你如何此等神速寻到这里,你收到我给你的第二封密函了?”
“收到你第二封的密函,军中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所以,当夜就动身前来寻你了。”贺锦年将发现星妃的踪迹,以及公子无血设伏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后,双眉一挑,“到扬州,我送你两道大礼!”
他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笑得温润如玉,眉眼之间却露出好奇的神色,“所以,你方才阻止我派人去救星王妃,只是为了你的计划能成事?”
“知我者,城风也!”贺锦年言辞中不无讨好,又豪情万丈地挥了一下手,“比起汴城,扬州这一役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伐!”
“敢情好呀,古卫扬这边顺利,加上扬州的事解决,大魏南方算是拿下了,只要新的兵器不问世,秦邵臻算是四面楚歌!”
贺锦年的嘴角缓缓绽开,极轻、极慎重地启声,“顾城风,五年前,你一路锦绣繁华、令文武百官下跪迎我回苍月,五年后,我用汴城大捷、天下归一迎你重返苍月!”
他笑,带着釉色般温润光泽的薄唇微微上挑,却并不接话,这一刻的温暖流淌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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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宴前欢
轿子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定州最繁华的夜市,比起码头那暗藏着声色的**,这里的夜市显然是男女情侣的天下。
两人下轿,手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
人来人往中,顾城风戴着银色的面具,掩住一身的风华,而街道上,除了贺锦年外,也不少女子戴着面纱,因此,在人群之中,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目。
他们象所有的情侣一样,逛遍城隍庙、月老台,燃一断香,慎重落膝磕首,期许生生世世。
出了月老庙,贺锦年看到很多年轻的男女在姻缘树下,个个手拿绑了红绳的铜钱,往树上抛。
贺锦年突然展颜一笑,睨着眼,“哎,你刚跪了月老了呀,怎么不见月老翻个跟斗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