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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吗?这样也好。我虽然不幸,但宁肯让她恨我。上帝是仁慈的,给我这破碎的心灵带来这个安慰。我可以迫使那坏蛋归还她的财产,她决不会再因为贫穷而失去另一个忠实的爱人。她将有另一个爱人?天哪!天哪!上帝和圣徒保佑保佑我吧!”
我们已经讲过他是怎样从事这个使命的。也许你们还记得,他先是在那天晚上跑去接受高达隐士的临终忏悔。他看到他已经奄奄一息。他一直没离开他,直到他合上眼睛。他把隐士埋葬在住地附设的小祈祷堂的地板下面。这真是一个动荡生涯的宁静归宿。这位隐士曾当过兵,至今还贴身穿着一身铜制的胸甲。他说他过去是撒旦的兵卒,而现在成了基督的战士。克莱门特接受了他的忏悔并为他祈祷之后,反过来也征求这位临终时如此虔诚的隐士的忠告。隐士劝他继承他这宁静的隐遁之所。他说他一生都在跟尘世、肉体。魔鬼进行艰苦的斗争,但直到他退居到这个孤独的堡垒之前,他从未取得过彻底的胜利。
隐士的话以及他那很快到来的虔诚而宁静的死,给克莱门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他的死给他讲的话打上了永恒真理的印记。就这位隐士的情况而言,人们也没有什么偏见需要克服。与世隔绝的隐士,不管是男是女,是住在洞穴还是住在修院的小室,抑或销声匿迹于更原始但更自由独立的隐居状态,他们都一概深受教会的尊敬。关于隐士们的情况,克莱门特比他那时的大多数修士都知道得更多。在特尔哥附近的寺院里他就读过许多这方面的材料。他曾带着惊奇而又喜悦的心情在梵蒂冈的手抄本中贪婪地读过他们的传记,并和好几个国家的修士认真地谈论过他们的生平。在印刷机发明之前,这些修士都是各国修院积累的地方志和名人传记的积极传播者。他的老师杰罗姆就曾在卡马尔多里高地当过三年隐士。在那儿,底比斯文化已经复兴了四个多世纪。杰罗姆尽管在多数宗教议题上表现冷漠,却对这个问题表现热心。他曾钻研过施洗者圣约翰修院的年鉴,而该修院周围曾散布有许多隐士居住的洞穴。他曾对他讲到过许多贵族和名将的名字;讲他们如何在那儿隐居,度过他们的余生。他也曾提到许多主教和大主教如何从教区转入隐居,又从隐居回到教区。在前一类人当中有拉文纳大主教,而在后一类人当中可以提一下维克托教皇九世。他还带着严肃而津津有味的神情谈到他们各种各样的苦行;谈到每个隐士怎样约束自己,找出各自最软弱的地方,然后无情地鞭笞自己,直到最软弱的地方变得最坚强为止。此外他还谈到,不管是打雷、下雨、下雪,也不管是在白天、黄昏、月夜,还是点着火把,隐士们得每天七次越过陡峻的悬崖峭壁从遥远的居住点聚集到修院的教堂里做祷告。这七次祷告就是晨祷、早祷、第三祷、第四祷、第五祷、晚祷和夜祷。在他急切的打听下,杰罗姆还描述过曾经在那儿和他一起唱过赞美诗和做过祷告的著名隐士的外表。除开得到特别的准许,一道唱赞美诗和做祷告,就是他们的誓言所能容许的惟一的交往形式。蒙卡塔曾是蒙卡塔和卡尔多瓦的公爵与西班牙的贵族。他正当年富力强之时抛弃了荣华富贵和人世的享乐,到那儿当了隐士。诺瓦拉的施洗者约翰神父曾经带兵打仗,后来却成了基督的普通一兵。此外,还可以提到科内利阿斯、撒母耳和西尔维纳斯。后者尤其值得一提。当美第奇大公爵夫人得到从前屡遭拒绝的教皇特许前去拜访卡马尔多里时,西尔维纳斯走下山来,在第一个木十字架前求见这位公爵夫人。尽管她周围尽是朝臣和阿谀奉承者,他还是对她进行劝告、说服、警告,要她切莫亵渎多少世纪以来从没有哪个女人践踏过的这一圣山。公爵夫人对其地其人感到十分敬畏,终于带着她的全部宫丁、朝臣和仆役从一个白发苍苍的隐士身边退了下来。在巴塞尔的时候,克莱门特又找到了新的材料,特别是有关德国和英国隐士的新鲜材料。他甚至还编撰了《隐士列传》,从底比斯的保罗开始他九十年隐居生活的公元二五○年起,直至公无一四七○年止。他把隐士叫做Angelorum arnici et animalium,即天使和动物之友。尽管当时他并没有想到将来当个隐士,但可以说,早在这之前他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当他听到临终的高达隐士赞美他曾进行过漂亮的战斗并使他赢得胜利的孤独堡垒,奉劝他拾起从他萎缩的肉体上掉下来的这块信仰的盾牌时,克莱门特暗自想道:“是天意引导我到这儿来的。”他的保护神圣贝汶恰好也是个隐士(而且是个很严谨的隐士)。他感到这一事实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巧合。
一当他和盖斯布雷克特·范·斯威顿和解之后,他便急忙赶往他的洞穴,一路上祈求上帝保佑,但愿这三天之内没被别人占据。这种担心也并非毫无道理。这些闻名的洞穴从来不会长久无人居住。他发现那粗糙的石门半开着,想证实一下是否果真来得太晚了,便把门打开,悄悄走了进去。不。洞里空的,还保留着隐士的象牙大十字架、笔墨、种子和一个作为“死亡之警戒”的头骨,以及一件毛发做的内衣、一件鬃毛做的内衣、穿旧的外套和兜帽。此外还有斧子、凿子、索特里琴等等。男男女女曾在洞前走过,但谁也不敢闯进去,更不用说进去偷窃。人们的信仰和心地的单纯守护着这没有钥匙的洞门,使它比仿效现代监狱用牢门和铁窗保护起来的俗人住宅更为安全,也比用护城河。棱堡、钉制马障和铁门保护起来的贵族城堡更为安全。
一当克莱门特进入洞的深处,他便听到一个扑翅的声音。原来这是一只大的褐色猫头鹰,从一个角落里飞下来,又从窗口钻了出去,使得一般冷气扑在克莱门特的脸上。他吓了一跳,顿觉周身发抖。
这看上去像猫头鹰的东西会不会是魔鬼派遣来的?会不会是来阻止他获得灵魂的安息呢?他一再寻思,这会不会是某个善良的精灵被隐士请来为他守洞的,而它很可能就是隐士本人的亡灵?最后他才搞清楚,其实它也就是一只猫头鹰。于是他打算和它交个朋友。
他跪下来,通过祷告正式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克莱门特不但有世俗的感情需要克服——因为它的力量之强足以使他为永恒的幸福担忧——而且还必须为给他最容易犯的发怒的罪过大开绿灯进行忏悔,为诅咒过他自己的骨肉兄弟进行忏悔。
他望望这个如此舒适、宽敞的洞穴,心中暗暗把它和另外一些隐居之地做一番比较。一个是eremus in eremo,沙漠中的沙漠;这地方曾是杰罗姆作为隐士和隐士中的普卢塔克与疾病、诱惑、失望苦斗过四年的场所。另一个是悬崖峭壁上一个荆棘丛生不能通人的小洞,这乃是少年隐士本尼迪克特的葬身之地。生前,他靠好心的修士罗马纳斯从他微薄的供给中节省下来的少量食物维持生活,但他还把这一小点食物和他的乌鸦朋友分享。另外就是他的保护神圣贝汶住的一棵空心树以及弗里堡的尘世炼狱,这尘世炼狱曾住过一个无名的圣徒。他生活在可怕的岩洞里,看见的是永恒的黑暗,听到的是永不停息的、震耳欲聋的瀑布声。再就是圣西米翁·斯蒂里达住过四十五年的石柱,以及圣邓斯坦住过的石区。就像希雷利翁蹲在他那芦苇丛生的“蜂房”——难以栖身的活坟墓——中一样,圣邓斯坦在石匣里同样是坐不能坐,站不能站,躺不能躺。最后就是泰绮思、克里斯蒂娜和其他一些隐士用铜封住的活坟墓,以及圣阿尔雷德住的潮湿的地牢。所有这些以及数十个更多的荒凉得可怕的隐居地,都一一涌现在他的心头。在这些地方,真正的隐士们让岩石磨坏了他们瘦弱的躯体,而他们睡着的躯体和祈祷的膝头又磨损了它们下面的岩石。他不禁寻思道:“我这可爱的隐居地只不过是有利于灵魂的安全,对于悔罪能有什么用呢?愿耶稣帮助我防止将来还会犯的罪过。我诚心忏悔我的罪过。我将在一年零一天之内不再和任何人见面。”至于他给自己规定的这一非凡的严厉措施,他心中也装有许多著名的先例。事实上,这岩洞原来住的隐士显然也发过同样的誓言。也正是这个缘故,才有那两个小孔的存在:一个是别人用来对他说话,一个是他用来对别人作答。
在其他一些方面,他都采用了隐士们的例行规则。他把一天也分作七次祷告,而不考虑白天黑夜这一无聊的划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