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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骑士们响亮地齐声应答。
洛桑听闻震耳欲聋的应答声,心中不免产生一股悲凉之感,为兄弟相残,为草原骑士的嗜血……还在寒漠部落的时候,阔天说,在胡人部落,父子、兄弟互相残杀是很普遍的,而部民并不会可怜、同情死者,反而称赞、佩服勇猛的杀戮者,因为,胡人认为,强者才能长久地生活下去,才能保护本部落不受其他部落欺负。
这种残酷的心理,当真可怕!洛桑感觉到,在草原,是英雄、是强者,就受人尊崇、敬服、拥护,而禺疆酋长,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坚信在场的骑士定会拥护他,才对立脱预谋杀害!
第二天即行下葬。立脱的无头尸体安放在生前居住的营帐,午时,葬礼正式开始,三个歌手骑着白马、围着营帐高唱哀歌,持续了好长时间;悲伤的曲调与乐声回荡在冷凉的空气中,感染了在场的部民,挛鞮氏部落议事大帐前面的广场,弥漫着浓重的伤感情绪。
爱宁儿一身寡素的白衣,站在营帐门口,似乎已经风化为一个雪人,全身僵硬;面无血色,毫无表情,周围的人和事,是别人的,跟她亦是毫无关系。
杨娃娃远远地看着爱宁儿——禺疆不让她参加葬礼,嗯,那就不参加吧;在远处凝望立脱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告别仪式,默默地为他祈祷,那该是够了吧!恍惚中、逐渐浮现出风雪之中缓慢行走的背影、一抹萧肃悲伧的背影。
她很难过,感叹世事的无常:他说他想找一片安静的草原,过着牧羊人的日子,可是,为什么,他连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呢?
她背后站着的、是洛桑,自也看见了爱宁儿呆滞的神情,心中泛起一种怜惜的情愫:她的脸上愁结冰霜,内心、是否正在忍受着丧亲的煎熬?如果她知道了杀父凶手,那么她还会对禺疆酋长如此用情吗?还有,公主知道这件事吗?
突然地,爱宁儿尖声呼喊,“阿爸——”
随即,她不顾一切地冲进营帐,泪雨滂沱……黑妹赶紧跟上去……
哀歌结束后,是狂欢的酒宴,寓悲伤于全民欢乐之中;夜幕完全笼罩了草原,尸体方才下葬。而草原上的墓地,向来是踩得平平的,野草长出来,离离蔓蔓,就什么痕迹都看不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曾经的酋长,就是这样为草原所掩埋、遗忘!
立脱并不是英雄,他自己也知道的!
接下来的十天,阳光灿烂,流溢在清冷空气中的光色、斑斓得晃人眼睛,暖暖的,沁入心房,连笑容也是和煦的。光影中,走来两个男子,一个低着脑袋、脸色愧疚,一个容色苍白、平望着一展无垠的草原。
禺疆低低的嗓音,沉到了心中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个角落,“哥哥,伤口还很疼吧!要不,过几天再走吧!”
“今天的阳光这么好,我想是上天专门为我送行的吧!”立脱抬首,看看明媚的冬日阳光,开心地笑了,“弟弟,我很早就想着这一天,但是——我要陪伴溶溶,所以……这十八年中,我每天都想带溶溶离开,可惜,她说,她不会离开,死也不会离开!”
禺疆诚挚地问道,“哥哥后悔吗?”
立脱歪头看他,沉思道,“后悔?不,我不后悔!我觉得我很幸运!”
禺疆的黑眼、因为阳光的映射,而显得光彩夺目,“我想,我也很幸运!”
“我们兄弟俩,都是幸运的男人!你的阏氏,我保证,一定会协助你的!”立脱了然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对了,弟弟,那个无头尸体,你早就准备好的吗?”
“哥哥怪我吗?”禺疆不答、反问道,眼色郁郁苍苍地耀转。其实,他知道哥哥是不会怪他的,但是,他就是想亲口听哥哥说,不怪他!
立脱举目遥望,天际处的阳光迷离得几近透明,“应该说,我要谢谢弟弟才对!一定要怪的话,就怪弟弟不事先跟我说!”
黑眸中波光水色轻轻地摇晃,眸色更加的黑亮;禺疆听懂了立脱的弦外之音:哥哥一定会赞成弟弟的……他动容地哽咽道,“哥哥……”
立脱展开双臂,手掌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祥和的微笑着,语气却坚定无比,“弟弟,说真的,好好干,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更不要辜负阿爸和我的期望!我会在草原上的某个角落,注意着弟弟的每一件事;如果弟弟当上了单于,我一定会为你骄傲、为阿爸骄傲!”
兄弟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求亲(1)?
求亲(1)
不日,新酋长即位的仪式、在方形广场上举行。议事大帐正前方,排开一长列的供桌,献上牛、马、羊三牲和各种瓜果,祈求天神和祖先保佑挛鞮氏部落的每个部民生活安康,佑护挛鞮氏部落在新酋长的带领下,草场富饶,牛羊成群!
在神巫们的击鼓奏乐中,禺疆酋长头戴白狐皮绣金锦帽,身穿青色缎袍,腰系饰有獬豸的宝带,外罩白色大裘,足登牛皮战靴,显现出浓重的华贵之风,更加展现出大部落的英武气概和威重气象;他威风凛凛地走到供桌前面,面朝东方跪下来,向天神和祖先虔诚地膜拜!
所有部民,恭敬地祝贺、跪拜,挛鞮氏部落新一代的酋长,诞生了!
他遥望天际,仿佛要望穿天空,心里默念:禺疆的时代,从这一刻开始!请天神和祖先佑助!
唯一的遗憾是,他不能在这个登位仪式、这个激动的时刻,跟深爱的女人分享。他要在仪式上宣布:我的阏氏,就是杨深雪!但是,她怎么着也不同意,她不说理由,只说时机尚未成熟。
登位仪式结束后,禺疆酋长宣布:伦格尔为左大将,统领三千骑兵;塞南为右大将,统领三千骑兵;麦圣为护卫队长,黑色陌为副队长,还提拔了一些千骑长、百骑长……而剩下的九千骑兵,禺疆亲自统领。
接下来,摆开欢乐的宴席,全民欢庆!
杨娃娃仍是护卫打扮,站在人群中、遥遥地望着他,霸气的他,已然闪现王者气度的他,亲近而又遥远的他……她知道,因为她无意说出的那些话,他正在一步步地朝着目标努力,而现在,他实现了第一步。可能,他本来就是胸怀大志的草原英雄,并不是因为她的激将才付诸行动,可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她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上,或者说,一个男子,伤害过她、霸道温柔、深情如海的男子,已经成为她生命中心之所系、时刻牵念的人。
眼底流泻出的柔情,醉红了她凝白的脸颊,一抹嫣红宛然可爱。
不只是她,爱宁儿的心中,亦是满满当当的,那双桃花眼,因着欢喜之情,而更加的媚韵无边。只不过,她没想到丘林野的举动如此高调。
翌日,丘林氏部落的酋长丘林基泰到达挛鞮氏部落,祝贺新任酋长登位。禺疆在议事大帐接待了他,摆下丰盛的酒席,乐声清扬,歌舞风艳。一口硕大的银盘,稳立于酋长主座的正下方,叠垒着的黑炭燃烧的声音轻微而响,仿佛两方部落的弯绕心思;跃动的火光,辉耀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红光满面、笑容可掬。
帐外寒风肆虐,帐内温暖如春。
=奇=杨娃娃端然站立在他的斜后侧,旁边是洛桑、麦圣;在座的还有伦格尔、塞南等人,余下的就是丘林氏部落的随行人员了。她看见丘林野与他父亲坐在一起,一副志在必得的神色,挺直的身板彰显出曜景的正气。
=书=丘林基泰40岁上下,长相平淡无奇,比起儿子的粗放容貌,稍显狰狞之态,却透射出一股领袖的爽朗之气。他痛快地灌下一杯烈酒,冲着禺疆道,“禺疆兄弟,我丘林基泰是个爽快的人,就不废话了,今天,我是替我儿子求亲来了!”
=网=杨娃娃甚是惊讶,想起那天的风雪之中、丘林野狂野的表情、狠辣的话语,如今,他是要应证那个誓言了;然而,他的手段就是求亲?他应该很了解爱宁儿的个性,他越是用强,爱宁儿越是反抗到底的……
禺疆微微一惊,丝毫也没有想到丘林基泰的目的竟是求亲!胸中烈烈而动,猜想着他们看中的到底是哪个姑娘;如果是一般女子,何必兴师动众地祝贺和求亲?难道是爱宁儿?
他挥退歌舞表演,温和地一笑,语调煞有气势,故意问道,“不知道丘林野兄弟看中我部落哪个姑娘?”
“野,你自己跟禺疆酋长说!”丘林基泰不回头,径自豪爽地扬手呼喝。
丘林野点点头,站起身,浓厚的眉眼正是风华正茂,“禺疆酋长,我要娶立脱酋长的女儿爱宁儿居次为阏氏,请您答应!”
“哦,是爱宁儿!”禺疆微红的脸上疏散开一种浩浩的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