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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敢岂敢,赌桌之上,命数无常,程某只希望交单姑娘这个朋友,还望单姑娘给个面子。”
“罢了,既然程公子如此诚意,纹惜也不好再推脱不是。”
何来不还手之理(9)
耷拉着眼皮,她抬手掀开盖盅,一看骰子,顿时惊讶地咦了一声。
“五,五,六——”
最后一声,所有人不约而同哑着嗓子喊出,旋即倒吸一口气。
然,三人例外。
桃花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柔和温软,而后恢复平静,再无适才的冰冷冻人,单宸非周身的气场终于收敛了些。
南卿烨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微微眯起,唇瓣轻抿微弯,勾出个高深莫测的笑。
身边娇小文静的南蕊静静品着香茗,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己无关,淡然,悠然,冷然。
“运气来了呀!”单纹惜喜笑颜开,朝程烈拱了拱手,“程公子,承让了。”
惊讶过后,程烈快速整理出笑容来,“哈哈,就说风水轮流转,单姑娘又何以总不走运。”
脸上在笑,却掩盖不住眼中的深色。
单纹惜微笑着应承一句,从小厮递过来的托盘里取出一枚金块掂了掂,“啧啧,终于赢了一局,我就全押上。程公子,跟不跟?”
“哈哈哈,单姑娘好气魄,程某今日奉陪到底。正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美人一笑难求得’。”
程烈两手一拍,又一小厮端着金锭站上场来。
“多谢程公子夸奖。程公子请。”
面上微笑高贵温润,心中冷笑寒如冰霜。
哼,奉陪到底,本小姐就让你奉陪到“底”!老娘还没腾出空来,你居然自己往枪口上撞。
既然你想死,老娘成全你又有何不可。
想用赌让我出丑丢银子?丫的,老娘称霸地下赌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双手举起盖盅,单纹惜用力地晃了晃,与轻轻摇动的程烈同时停手。
“三四四。”程烈先开。
“一三四。”单纹惜叹息,摇了摇头,“运气好像真的用光了。”
“哈哈,单姑娘,别急别急,赌就是这样,时好时坏,没准你下次就摇出个豹子,通杀。再来,再来。”
何来不还手之理(10)
“瞧您说的,通杀的豹子哪里是那么容易摇出来的。”单纹惜展颜微笑,“如果纹惜真的摇了出来,但愿程公子别说我耍诈,不认账才好。”
“岂会岂会,程某虽是个粗人,却也拿得起放得下,敢赌就不怕输。”
“程公子果然是爽快人。唔,这把轮到您下注了。程公子请。”
一连数轮下来,赌资由黄金一百两涨到五千两,单纹惜再也没赢过,彷佛适才那一下真的是运气突然爆发。
周围刚刚兴奋起来的人们又一点点百无聊赖起来。
单宸非再无半点变化,平平静静喝起茶。
南晟钰的目光变得高深莫测。
南卿烨淡淡瞥了赌桌上的程烈一眼,扫视全屋之后,视线最终落到单纹惜身上,眸色似水,殊不知宁静之下是否暗藏波涛汹涌。
“这把我要赌大一点。”银牙紧咬,单纹惜脸色涨得通红,就如那些输红了眼的寻常赌徒一样。
程烈眼中一闪而过鄙夷,复而哈哈一笑,“单姑娘想赌什么,尽管下注,程某今日舍命配美人。”
“好,既然程公子如此魄力,那你我便玩大一点。”纤纤素手一挥,“拿纸笔来!”
小厮端上托盘,单纹惜安静而迅速地挥就一纸契约。
隽秀的字迹,言简意赅的内容,程烈一目十行,眉头顿时高高扬起,满面诧异,刚要重读一遍,对面传来清脆的嗓音。
“单氏商行在苏州共有大小店铺五百七十七间,价值黄金万万两有余,千倾良田,所种之物各不相同,每年盈利千万两黄金,其价值,无可估量。”
随着她话音落地,众人皆是惊诧不已,程烈的眼瞬间瞪圆如铃。
就连一直眉色淡淡的南晟钰都紧张起来,虽然早知单纹惜和程烈乃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是如此一来,如果单纹惜赢了,程家只怕是要倾家荡产,那这苏杭商界的天,是谁做主,可就说不准了。
何来不还手之理(11)
这时,单纹惜微微眯了眼睛,朱唇轻启,“若赢了,这苏杭的天下,可就全凭程公子呼风唤雨,程家做大,便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若输了,我程氏将倾家荡产,从此再无立足之地。”程烈满面凶光。
“如此,程公子是没胆量与我这小女子一搏了?”
轻飘飘吐出这极具杀伤力的话,单纹惜轻轻摇了摇头。
“也罢,也罢,这赌资确实大了一点,要赌上全部家产,可是不能轻易决定。是小女任性,让程公子为难了。”
软绵绵的话语看似谦让,实则贬低程烈的气度与胆识连她一个小小女子都不如,程家更是拿不出钱来与她一时任性便可甩手抛出苏州地界的天价生意相比。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烈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常年只有他欺人的份儿,何曾受过如此挤兑。
更何况还是来自于一个自己平日里都很看不起的小女子。
一把推开或怔住或受惊过度而昏迷的花娘,程烈拍桌而起,涨得通红的脸让他还算耐看的五官顿时变得狰狞可怖。
“哈哈哈哈哈,单姑娘何出此言,我又没说不赌!”
扯过托盘,程烈边写边说:“苏杭地界,程家所有织坊三十二间,价值黄金万万两,良田店铺家宅,合计金额不可计数。除祖宅祖坟,程氏名下所有的一切,今日全部押上,其价值足以同你单氏在苏州的一切相等。”
“啧啧,程公子倒真是谨慎,特地留下了祖宅祖坟,莫不是怕输了,祖宗连安息之地都没有。”
单纹惜摇了摇头,“也罢也罢,若单家祖宅祖坟在此处,纹惜怕是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既如此,便开始吧。”
扫一眼程烈推过来的契约,单纹惜龙飞凤舞签下名,甩手将其推到赌桌正中央。
接下来,偌大屋内,只有色子在盖盅中发出的碰撞声回荡。
程烈全神贯注在手中盖盅上,紧张得额头出汗。
何来不还手之理(12)
单纹惜仍然单手持盖盅,东摇一下,西晃一下,摇得随意。眉眼弯弯,空闲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在卓面上轻敲。
那摸样,悠然闲适得如喝茶品点心,哪有半分紧张可言。
一张长桌,两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看得周围众人莫测高深。
纤纤素手一停,一提,旋即,屋中令人窒息的沉寂被单纹惜清脆的嗓音打破。
“一一二。嗯,好小。”抿了抿唇,点一下头,单纹惜抬头看向对面,微微眯起眼,嘴角似笑非笑,摸样好似一只慵懒的猫。
周围众人早已确定她是必输,因此在略略鄙夷之后,皆将心神放在思考日后如何对付实力增强的程家。
因此,几乎无人注意到单纹惜一瞬间展露出的笑容,是何等妖娆邪魅。
那不是单纹惜该有的笑容,南卿烨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段柳晏。
这三个字在单宸非脑海中一掠而过。
“六六六!豹子,通杀——!!”
憋红了脸的程烈在这时候大喊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思绪统统震飞到九霄云外。
屋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单纹惜的纤纤素手在桌上重重一拍,而后往后一靠,慵懒靠在椅背上,笑靥如花望向程烈。
“便请程公子揭盖,让纹惜输得心服口服吧。”
“哼!”程烈重重一哼,抬手横扫,直接将盖盅扫到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声落,一片寂静。
那些在商界摸爬滚打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此时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震惊。
彷佛大白天见了鬼一样的巨大骇然,一个个膛目结舌,丢了自己的声音一般。
一时间,偌大屋内,几乎连呼吸声都不存在,静得好似一间空屋,落针可闻其声。
在品尝点心的南蕊仍旧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摸样,在此刻却显得突兀之极。
唇边高高勾勒起,南卿烨无声地笑了,一向神色淡然波澜不惊的眼眸瞬间变得大放异彩,彷佛看到了金银宝山。
何来不还手之理(13)
然,如此明亮的神色,在他抬头的一刹那,飞速敛了去,彷佛从未存在过。
眼底冰冷一片,嘴角却仍然微微勾着,这表情在那一身鲜艳红衣的衬托下,使南卿烨整个人看上去如同来自幽冥之地的鬼魅一般,令人无法逼视。
不远处的赌桌旁,庸庸懒懒的单纹惜却直直对视着南卿烨森冷的眼眸。
收了程家,下一个,就是你们南家。
单纹惜熠熠发光的杏眸明确地表达着这个意思。
南卿烨抬手,遥遥朝着单纹惜一举手中茶杯,而后一饮而尽。
优雅,无声,却,带着一种绝对的压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