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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柯皱眉。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季审言,现下,对他更加没有好感。但公堂之上,他还是朝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领命,上前去架开了裴中潜和陶儿。
“在下之所这么肯定,是因为,裴陶想勾、引的男人,正是在下。如若大人不信,可以找人给裴陶验身,一验便知。”季审言说完,抿唇观察裴中潜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冲过来对自己动手。
只是裴中潜双眼血红,魁梧的身躯竟然止不住地颤抖。最后他一把拉住陶儿的手,“告诉我,你没有做这样丢人的事情。你告诉大家,快点告诉大家!”
陶儿只是望着季审言,她一把甩开裴中潜的手,冲向季审言,“季哥哥,季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季审言稳了稳心神,浅笑道,“我爱的是筝儿,我只爱她。”
陶儿一听这个名字,原本的委屈和泪痕瞬间扭曲成满脸的恨意和愤怒,“那个贱人有什么好!她根本不喜欢你!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她凭什么抢走你!是我先喜欢你的!是我!”
看着情绪已经频临崩溃的陶儿,季审言唇角不可察觉地勾了一
下,“那你也没有必要利用秦媒婆去害她,还把秦媒婆杀人灭口!”
“害她怎么了!我还想杀了白筝那个贱人呢!秦媒婆算什么?不过就是一颗棋子!我裴陶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呵呵!……”季审言的指证,让本就频临崩溃的陶儿已经遭受莫大的重创,哪里还禁受得住季审言的激将法!
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众目睽睽、一把一把的眼刀,早就让她心力交瘁。
此刻,她依然忘记了最初的想要辩解的心,开始胡言乱语,吐露真心话。
裴中潜堂堂一代武林盟主,竟然一瞬之间生出垂老之相,原本刚正不阿的一张国字脸似乎生满皱纹。就连原本让众人仰望的挺拔、结实的身子,也显出佝偻。
他颓然垂着双臂,一步一步地后退,最后轰然跪在地板上,双目呆滞地望着自己那又哭又笑、已然有些癫狂的女儿。
围观的民众,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有些已然为人父母的,看到裴中潜的突然变成这样子,更是有些感同身受,抹起泪来。
有人甚至提议,留十六岁的的陶儿一条性命。毕竟她的父亲如此有担当!
看见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裴中潜变成这样,季审言心口微微一痛,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他的筝儿还在牢房之中,想到如果没有一个人丧命,王知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将心一横,再不去看身后的一老一少。
“秦大人,如今真凶已经招供,还请秦大人按照北赤律法,将真凶绳之以法,给死者一个交代,也还蒙冤受屈者一个公道。”
之前的那位“夫人”中间几次想插话,都被季审言打断。最后看到裴中潜的样子,一时也有些不忍。虽然她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子,但毕竟心肠不毒。
见大势已定,她也只是站在一边,不发一言,决定听从秦柯的判决。毕竟,只要她、娘的死,有人偿命,那就公平了。虽然她更想那个人是关在牢里的白筝……
“秦大人……”季审言见众人都不再闹,再次催促。
“本县令知道了,季公子且先下去吧。”秦柯眼睛望着裴中潜,话却是对着季审言说的。
季审言扫了一眼外面围观的民众,还欲再说,却陡然发现景玺正站在那群人中间,眼露强大杀气!
终是有所害怕,季审言朝秦珂一拱手,忙转进内堂,往白筝所在的地牢奔去。
正文 第86章 好热,唯有你能当解药 5000+
(季审言扫了一眼外面围观的民众,还欲再说,却陡然发现景玺正站在那群人中间,眼露强大杀气!
终是有所害怕,季审言朝秦珂一拱手,忙转进内堂,往白筝所在的地牢奔去。)
见季审言转身走了,隐在人群中的景玺眉峰一皱,双脚竟不自觉地移动了两步。
“裴陶,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又亲口承认杀了秦媒婆,可甘心认罪?”秦柯拿起惊堂木,本想重重拍下、以示法严官威,但最后却默默将手移开,微握成拳才。
陶儿一直望着季审言离开的方向,听到秦柯叫她的名字,只是呆滞地回过头望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季哥哥……别走……季哥哥……”
“陶儿啊……”裴中潜见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失魂落魄成这样,原本就跪在地上的他费力膝行到陶儿身边,一把扶住她的肩,紧紧捏住。
“你怎么这么傻?你让爹怎么办?怎么办……”铁骨铮铮的裴中潜,已然是老泪众横,似乎要将他对这个女儿所有的疼爱,都化在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留下的眼泪里。
摹*
看到裴中潜这样,景玺彻底收了原本想要追随季审言而去的心,一双脚被定住:这样的裴中潜、一辈子舞刀弄剑、横霸江湖的裴中潜,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流泪,竟跪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无助发问。
谁能想到,一代英雄豪杰竟会有今天这样的遭遇和落魄。
如果当年不是为了他景玺,裴中潜也不会留下。那么裴陶也不会遇到季审言。后面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吧…
*
陶儿被裴中潜的大力压得弯了腰,肩上的疼痛让她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她缓缓抬起手,一点一点擦掉裴中潜脸上的浊泪。
她望着眼前这个亲手将她送上公堂的亲爹,想着那个亲口指证她是荡、妇的季哥哥,只觉心中百味杂陈,最后浓缩成一滴致命的苦涩、绝望药丸。
“爹,我喜欢季哥哥……真的喜欢……”陶儿已经红肿的眼,在此刻却没了眼泪,也没了神采。
人生一世,孰能无情。情不分对错,只有深浅。
陶儿原本没有得到过期盼至极的爱,却陡然间被至爱之人剜了心。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对此刻的陶儿来说,失了季审言已经让她难以接受,再被所爱之人给上致命一击,她已然麻木。
秦柯看着堂下的人,一声轻叹: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谁说坏人就不能至情呢?
*
“秦大人,你还在等什么?既然真凶已经查出来,尽快结案吧!”此前一直站在一边、脸上有数道抓痕的孙居敬,撅着屁、股说了一句。
想想他真是憋屈,本来斗志昂扬想要有一番作为,好讨好讨好王知府和夫人。结果因为不小心看了夫人没穿外裙的样子,被痛打一顿不说,还被剥去了此次参与审理案件的资格。
女人!有人说女人是惹不得碰不得的,可他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落得如此下场!
哎……还是趁着早些结案,赶紧撤离桐县这个风水不好的地方吧!
话刚说完,孙居敬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凉意,他捧着自己的屁、股,赶紧缩到了一边。
秦柯眉峰一皱,古铜色的皮肤此刻看起来更为暗沉,“将裴陶押入大牢。”
看了一眼裴中潜颓然的表情,秦柯拿起惊堂木一拍,“三日后,斩首于菜市口。”
*
听到秦柯的话,裴中潜胸口一滞,喷出一口鲜血,颓然倒地,面色苍苍,再也吐不出只言片语,只是伸出手,想要去拉陶儿。
“我的儿,我的儿……”围观的民众中,一名瘦妇冲出,奔至陶儿身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没阻止你……都怪我都怪我……”
……
景玺墨瞳紧缩,再也顾不得任何,正欲去裴中潜身边,却被突然出现的梅歌拉住,低声讲了几句话。
“你说什么。”景玺的双眼仍然在裴中潜身上,语气却十分阴寒。
“是真的,王爷。”梅歌重重点头。
之前她被景玺派去保护白筝,可她刚潜进地牢,便发现季审言已经抢先一步进了去,而且白筝已经昏迷!
“灵风呢?”景玺一双眼睛仍然固在大堂中那个陪伴了他十年的裴中潜身上,因为内心的急切,他已经又向着裴中潜所在的位置前进了几步。
*
即将面临丧子之痛,他的裴叔,已然崩溃。他担心这个一辈子都叱姹风云的男人会因为这件事彻底垮掉。
就算是为了十年的恩情,他也必须留下来,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的裴叔,堪比他亲生父亲的裴叔。
*
“老大,你忘记了吗?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灵风已经前去迎接了。”扫了一眼周围几个人狐疑的眼光,梅歌把“王爷”二字换成了老大
tang,把“刺探”二字换成了迎接。
景玺侧身看了梅歌一眼,很快又把目光移到已经被衙役扶走的裴中潜身上。“我去看看裴叔的情况。”
说完,景玺不顾旁边几个人惊恐的目光,就要追随裴叔的方向而去。
“王……老大!白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