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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锭抚着下巴,目视着张瀚离开。
他对这个明国少年的印象很好,虽然年纪很小,但行事果决,眼神锐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做事说话都有一种坚决和果断的感觉,绝不拖泥带水。
可惜和裕升的实力太弱了,不然银锭现在就想做出决定,将走私商路交给这个少年去打理。
银锭已经见过范永斗,对他范永斗印象很差,典型的明国商人,求利的时候一团和气,但眼神中只有利益,银锭知道,一旦利之所在,那个范永斗根本不会把承诺当回事。
至于这些商人背弃的是大明和华夏,这一层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当时的人,不论哪一方,国家和民族的概念都太浅薄了。
“少东主,今天真是大丰收。”
张瀚在银锭那里耽搁了很久,等他回到和裕升的摊位时,周逢吉和梁宏一起迎了上来。
两个掌柜都是满脸喜色,梁宏抢着道:“咱们的货物全部出手,获利当在两千左右,这一次可真是大丰收。”
张瀚闻言只是一笑,两千银子,刚刚自己用炭条随便画了幅画,得的赏赐就差不多是这个数了。
“这是好事。”身为东主,张瀚当然不会说扫兴的话,当下就拍板道:“今晚回去,放翻一头羊,买几坛酒,犒劳大家一下。”
每次小市后,各家商号都会放一天假,给忙碌了一天的掌柜伙计们休息一下,同时也会犒劳众人,张瀚这个决定也在正常范围内,只是和裕升很久没有这么做了。
听到张瀚的话,周逢吉微笑点头,表示认可,这一下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在交割货物时的手脚都是快了几分。
一直忙到下午,货物银两还有换来的牛羊骡马交割完毕,各家商号开始离开市场,蒙古人也走散了很多,他们多半带着很多马匹,驼着买来的粮食和各种货物,慢慢返回自己的牧场,几千人的队伍,驼马和骡子有好几万匹,驼走的货物如果堆在一起恐怕就是一座山,这就是小市交易的意义所在,有这么一次交易,不少蒙古部落可以获得粮食茶叶等必需品,他们没有必要再南下抢掠。
当然也有人心不足的,大明漫长的边境线上,中等规模的战事隔几年就有一次,小规模的冲突几乎每日都有,如果能轻松抢到手,又何必拿自己的牧畜去换?蒙古人和大明的这种贸易换太平的日子,其实也就短短几十年,交易的时候,明军参将率部曲前来看场子,那可不是故作姿态。
和裕升的每个伙计脸上都是笑意盈盈,这一次贸易规模是小市里罕见的大,而且利润可观,其实不止和裕升,其余各家商号也都差不多,傍晚时分,堡中的几十家酒楼过百家饭庄都忙碌了起来,获得丰厚利润以后,各家东主和掌柜们都大方起来,不少商号到酒楼包了房,或是订了酒菜送到商号去给伙计们享用,一时间整个堡中都是酒菜香气,整个军堡内都充满活力和欢喜之情,新平堡原本就是依靠商号才有如今的规模,堡中上下人等,除了驻军官吏外几乎都做着与商号有关的事情,商号获利,代表全堡上下都可以沾光,各人都是满心欢喜。
天黑前,伙计们将银两收好入库,换来的各种皮毛收好,骡马牛羊赶到后院,由专人照料着。
这些货物会在几天内被北上的商人们买走,未来十天内,堡里都会很热闹。
羊被迅速宰杀,剥了皮子,用大锅煮着,香气慢慢弥漫开来,人们在忙碌时路过厨房,都会带着笑意看一眼,小伙计们还会咽着口水,赶紧离开。
酒和其余的菜也备好了,掌灯之后,终于所有人落座,张瀚虽是东主,坐的主位,大家的眼光却还都是先看着周逢吉。
周逢吉举杯,又看看张瀚,对着众人由衷道:“诸位,自少东主来店里,本店的一应事情都井井有条,蒸蒸日上,此次小市,本店获利丰厚,大家来共同敬少东主一杯。”
梁宏赶紧站起来,也是举杯道:“大家敬少东主!”
两个掌柜都对少东主这般尊敬,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杯道:“敬少东主。”
张瀚有些惭愧,周逢吉和梁宏,包括远走的李遇春在内,其实这三个掌柜才是对和裕升有最大贡献的人,自己还只是坐享其成,只是梁宏和李遇春逼迫他不成,心生惭愧,周逢吉对他顾全大局的欣赏,种种加在一起,才换来眼前的局面。
要说整个和裕升都对他这个少东主服气,恐怕张瀚还得拿出真正的东西来才成。
“大家都是辛苦,同饮吧。”
张瀚站起,落落大方的举杯四顾,然后先饮了一杯。
“谢东主。”
所有人一起举杯,一起干了下去。
酒一下肚,再吃几口菜,各人就开始轮流来给张瀚敬酒。
明末烧酒已经很普遍,新平堡这里是苦寒之地,大家都喜欢喝烈酒,张瀚也算是酒精考验过的战士,但这样来者不拒,一轮下肚,张瀚也是有些顶不住的感觉,他找个借口,跑到门口去,正好看到张春从外头一路跑进来。
…………
主角是一个对历史不大关注的现代人,受正统史学观的影响肯定比历史爱好者深,民族融合之类的宣传教育不可能对他没影响。
但主角会变的,请大家放心,主角现在的想法只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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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跑?
今日小市,张瀚没有叫自己这个贴身小厮一直跟着,而是叫张春不停的往返市场和家里,把好消息不停的送到家里,叫家里人特别是常氏也能开心些,这阵子生意不好,常氏忧心忡忡,张瀚是个细心的,两世为人,亲人只有常氏这个娘亲,他用的心思自然也是多些。
看到张春跑过来,张瀚笑骂道:“你这厮鼻子倒是真灵,这么远也能闻到酒菜香?难道家里没有开席面庆祝?”
“少东主,不好了。”
张春满脸惶急,到了张瀚近前却是停住了脚步,喘息定了,才压低声音说话,声音虽小,却是带着颤音,而且那种惶急和害怕的感觉却是十分明显。
“不要慌乱,你表现的不错。”
张春没有在第一时间大喊大叫,这叫张瀚觉得还算满意,毕竟已经调教了这么多日子,要是张春这小子没有一点长进,那就不如早点换一个人调教的好。
“嗯……”张春又稳了稳,接着说道:“少东主,出大事了。”
“说清楚些。”
“快天黑时,清军厅来了个姓宋的吏员,还有总甲谭宾,两人一起过来,说是今年的铺行官买定了有咱家,这还罢了,还要咱家当行头,主母见了这两人后不久就晕了过去,请了药婆子来看……”
“什么,娘晕了?”
张瀚刚刚还在心里夸赞张春沉稳,此时一听常氏晕倒,自己却是沉不住气了。
张春看他一脸紧张,赶紧道:“药婆子来看过,说是没有大碍,主母身子很硬朗,只是一时急火攻心……”
“好,好,这就好。”
张瀚稍稍放了点心,可接着还是感受到了一阵巨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是他两世为人都没有过的。
如果不是今天见识到了驻守参将悍然枷死十几个走私商人的事情,张瀚可能还不会这么紧张,可见识之后,他才明白,自己过往的经验并不完全适应于明朝,最少,明朝的规则完全不能和后世相比,后世也有贪官,也有种种不公,但最少还有一个底线和大家认可的规则,而在大明,权力就是一切,别的全是虚的,假的,权势高的人,就算为恶也不会被彻底清算,何况张春说的事,还是在明朝规则之内的行为,甚至可以说,强编铺行,铺户买办这种事,就是明朝皇帝自己带头搞起来的!
所谓“铺行官买”其实是两个意思的拼接。
铺行制度,可以上朔到唐宋时的行会组织,与明朝情形不一,不必多说。在大明,则是朝廷和官府将各行各业强行编行,朝廷将城市中的商家全部编造在户,正德年间,设“牌甲法”,将铺户分为上中下三等,“编成牌甲,协力凑办。”
凑办何为?当然是铺户向朝廷供给物资,人力,服各种差役。
只有勋贵,太监,士绅之家可以免铺,免役。
“官买”,就是官府把应役的各行编户之后,然后上到朝廷,下到官府,可以到各行里去征调和买卖物资。
说是“买”这当然是笑话,向来是没有人给钱的,不仅不给,还一定得贿赂经手的人,不然的话,你应办的差事,永远不合格,供给的商品,一定是残次货,每次大老爷一发脾气,逮了去打板子,旧伤未好,再拿去打,如在地狱之中,永远脱身的可能。
只要被点了和买,已经是极惨之事,再当上“行头”,那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行头是记录在官府案上的承役正户,衙门派出人手“协助”行头,行头则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