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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果然被请来,三指搭脉下去,看舌苔薄黄,诊断为肺热津伤,便开了清胃泻火,养阴生津的药方。我们再三谢了名医,按照药方赶紧抓药煎药,里外一阵忙碌。
几味药剂下去,封逸谦状似安定下来,连呼吸都趋向均匀。我不得不感叹古代医学之博大精深,紧张的心情渐渐舒缓下来。
三天后,封逸谦半躺在床上,我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封逸谦起先还调皮地抚摸我的脸,我佯装生气偏过头去,他正想笑着说话,突然止不住的一阵猛咳。
我连忙放下粥碗,拿起一边的手巾想给他擦脸。却见他痛苦地呻吟,眉端蹙成一团,我惊慌地叫声“阿谦”,一缕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淌下,滴落在棉被上。
晏老头儿子闻声从隔壁房间跑进来,一见这番景况也大惊失色。我赶紧叫他快请名医,自己抱住封逸谦的头,着急地呼喊他的名字。
封逸谦脸上比先前更加无血色,他的头软软地靠在我的肩上,说话游丝般无力。
“宜笑,我从小得的是这病,看来无人能治……宜笑,我可是要死了……”
我的心里狠狠地缩了一下,惶恐之际,嘴里却不断地安慰道:“阿谦,你不会有事的!别害怕,你很快会有治的!”
焦躁的等待中,名医再次被请来。搭脉之後,名医脸上呈现讶意,惊道:“奇了,病人脉象微弱,病势险恶,看来并非中消那麽简单!”
我急得快哭起来,说道:“您是名医,请问还有没有良策秘方?”
“惭愧啊。实话告诉姑娘,梁汉王朝最好的郎中并非我等江湖中人,而是在宫里,替王族贵人看病的,那才是名医,就怕你一个百姓家请不起!鄙人医道贫瘠,请姑娘另请高明吧。”
名医再三道声惭愧,拱手告辞而去。
我心底涌起一阵寒意,踉跄後退,瘫坐在椅子上。
“宜笑姑娘,快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封小爷会没命的!”晏老头儿子急得满头大汗。
我望着封逸谦痛苦的模样,心里狠狠地缩了一下,暗暗咬牙。接着我霍然站起来,本想要晏老头儿子一起去,又觉得封逸谦身边必须有人照看,便吩咐道:“你在这里看着阿谦,我马上就来!”
说完,我飞快地跑出旅舍,跑向皇宫方向。
关键时刻,我想到了懿妃娘娘。
宫楼檐下,旌旗猎猎。御道直通皇宫,守门的御林军罩甲银片,日色下粼粼闪光。他们分立两旁,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纵使一只苍蝇也难飞过。
我在不远处站定,心中有些茫然。
宫门戒备森严,绝对不会允许一名陌生女子进入的。
耳边有宏大的钟鸣声,预示着朝会散了。放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群人正走下阶陛,从宫门鱼贯而出。这些人在御道上拱手作揖,寒暄声不断。
司鸿宸在其中分外打眼,四品中护军对襟罩甲,银亮头盔,甲胄下摆露出火红的官缎,好似一张吃饱风的帆,随时会乘风飘去。他不断地与众人致意,深不可测的眼里笑意璀璨。
他真的与以前不同了!
我心中的茫然更深,呆呆地望着他。直至有人站在了我身侧,轻唤了一声。
我惊觉,转头去看,原来是嘎子。
“夫人……”突然见到我,嘎子惊得有点无措,“您没出皇城,这是来做什麽?”
我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拉嘎子去隐蔽处,指着宫门说道:“我想见懿妃娘娘,你过去跟守门的通融一下,能否允许我进去?”
“您先等着,小的去试试。”
嘎子倒是爽快,悄然走向宫门。我站在风里,深思不定地望了望远处的司鸿宸,此时他跟众人谈得正欢,时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我转头望向嘎子,看见他走近一名宫内管事的,朝对方轻声咬耳朵,眼光不经意地看着我。
那管事的也显得殷勤,同样用长袖护住半侧脸,朝嘎子耳语一番。
嘎子过来了。
“夫人,管事的请您稍待一个时辰,懿妃娘娘祭神去了。”
我霍然醒悟,只是“哦”了一声,拔腿就想走。嘎子及时唤住我,不安地问:“要不要告诉大人?夫人,小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您一走……”他欲言又止,大大地叹了口气。
我只想着见到懿妃娘娘,答得便也心神不属,“有些事总不能没有休止,该结束就结束吧。不要告诉大人,我来过这里。嘎子,希望以後还有机会见面。”
嘎子应了一声,满脸不舍和遗憾。我对他淡然一笑,不再旁顾其他,很快远离了宫门。
我奔跑在通往太庙的大道上。
秋日宫城的气候,萧瑟,冷意,黄叶一片一片地凋落。我奔跑的节奏并没有丝毫减缓,想起封逸谦痛苦的表情,心里涌起层层的惶恐。
耳畔密密盈满风声,车■辘碾过黄土大道的声音就隐在风里。我抬眼望去时,懿妃的马车正缓慢朝这边而来,身侧也就两名垂髻宫女伺候。懿妃低垂着头,仿佛在想什麽,脸上若有若无地浮上一层落寞。
懿妃,她似乎越来越寂寞,只有上古之神,才是她唯一的慰藉吧。
我这样想着,视线被涌上来的泪水所迷糊,双膝跪地,呜咽着不想起来。
“宜笑……”
车■辘声停了,随着仓促的步履声,懿妃近到我的面前,双手扶起我。她看着我抖动不止的眼睫,惊喜的神色渐渐变为迷惘,秀丽的眉峰沉重紧蹙,竟有冷峻异常的模样。
她问道:“出了什麽事了?”
我如见亲人,哆嗦着,明明几句话却说得胸口起伏不定,“阿谦他……病得很重,求求您救救他。”
“阿谦是谁?”
我僵硬了一下,一时宛如坠入迷幻梦境,茫茫然不知如何回答。阿谦是谁?前朝的小皇子?阿颦青梅竹马的小夥伴?
懿妃要是知道了封逸谦尚在人世,她会怎麽想?她现在是靖帝的妃子啊!
我光顾着想救封逸谦,怎麽把这层关系忘记了?
我心里激荡不已,随口回答:“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懿妃笑了笑,手指无声地拨开我细碎的湿发,似乎知道我口不对心,温和地说道:“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这个朋友一定很重要。我的孩子,你不知道我多想念你……要是让你失望,我不会原谅自己的。我也不问阿谦是谁,你的朋友自然要救,我会马上回宫,请御医救治你的朋友。”
我的呼吸这才慢慢沉静下来,眼里虽然还挂着泪花,却不住的颔首。
懿妃让我说出旅舍的地址,默默记下了。然後牵起我的手,一同上了马车。
到了宫城,我与懿妃告别,先去旅舍等待御医的到来。
封逸谦躺在床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他吃力地拉住我的手,闭着眼睛,嘴里不断地呢喃着:“宜笑,别离开我……”
我尽量保持平静,安慰他,“我不会走,一直陪着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会好起来的。”
这样的话语绝对不是敷衍,那时的我,断了回去的念头。怀里的那两颗玉珠,虽是失而复得、真实存在,但也是封逸谦拿命换来的。
还是愿意这样的吧。在最爱我的人面前,体会温情,收拾荒芜,伴着他,该是一件幸福的事。而在这个决意如磐石般坚定之後,我再次对封逸谦说,我会一直陪着他。
他有些满足地笑了。
我保持着体贴的姿势,用手巾轻拭去封逸谦额头上的虚汗。
御医终於被盼来了。
懿妃想得周到,为了不惊动外人,御医一身普通人衣着,花白头发,长相清爽温和。因为是懿妃请来的,我不自觉地对御医产生信任感。
一番望闻问切,但凡病情我照实回答。御医双指搭脉,良久不言不语,目光从封逸谦移到我的身上,又移向封逸谦,神情专注。
过了许久,御医才平静地说话:“这位小爷的病确实凶险,鄙人早年遇到过,想他这般年轻极少见。这样吧,鄙人先开三剂药方,可以缓和病势,以後需要安心静养。将来怎样,要看这位小爷的造化了。鄙人先自回去向懿妃娘娘复命,再过三日复诊如何?”
御医的一席话,让我乍喜乍忧。但觉眼前陡然浓云散开,连累也不觉得了,凭御医的医术,一定会将封逸谦的性命从鬼门关夺回来。
按照御医的药方子,我配药煎药,亲手一勺一勺喂封逸谦。半日下去,封逸谦的脸色稍微缓和,连呼吸也逐渐趋向平静。
晏老头儿子不由得也欣悦道:“宜笑姑娘,封小爷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见我高兴地点头,晏老头儿子接着脱口说道:“毕竟是宫里来的,就是不一样。”
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安静躺着的封逸谦动了动。我连忙坐在他身边,此时封逸谦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