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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骄傲的一个人,这份真情投在虞纤纤身上,倾囊帮她赎身,为她大兴土木,甚至对我……也毫不犹豫地放弃,她反过来给了他无底的耻辱,教他情何以堪?
虞纤纤冷眼看着我的反应,面上的冷笑渐渐收拢,挖苦道:“难为你还替他着想,可惜你就是没本事。没错,咱是连姓氏都没有的妓女出身,蒙敖爷宠爱,才过着人模人样的日子。他一个大男人,前有虎後有狼,官场上步步艰难如履薄冰,我虞纤纤此恩无以回报,唯有等这机会。”
那一瞬我不禁心生惊骇,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看着她。
“敖……他知道吗?”半晌,我才轻声开口道。
“以色诱人,是我首先提出来的,他断然不同意,我俩还起了争执。可是靖帝觊觎美色已久,袁放已经磨刀霍霍,成败在此一举,敖爷他只有默许了。”
虞纤纤说到这儿,全身有轻微的战栗。她两手紧紧抓住披袍,下唇咬碎胭脂的朱红,乌灿灿的眼力泛起泪光,却是在笑。
“楼婉茹,我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敖爷。我那麽爱他,无论生死,这颗心永远属於敖爷。你能做到吗?你永远都做不到!”
好似有一记耳光扇在面上,火辣辣带着刺痛,我狼狈而退,仓皇地跑出了小客厅,跑向卫尉府门。
月亮隐在浓云中,黑暗在眼前铺散。我跑在通往南门的道路上,沿道寂静只有自己的喘息声,以及紊乱的脚步声。
隐隐传来马蹄声。
我站立,凝望前方。司鸿宸的人马出现在黑暗中,风卷尘埃,宽大的衣摆几乎飘扬起来。
他看见了我,勒紧马缰。两眼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接着他浅淡地笑了,唇际又是那勾人心魄的笑意。
一时甘甜辛酸交织心肺,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今日我被封为四品中护军,靖帝突然开恩了。”他笑着告诉我,“朝中一班武将拉我请客,喝到现在……”
他看我神色不对,笑意迅速敛去,急问:“怎麽啦?出什麽事了?”
我几乎要哭出声来,沙哑着喉咙道:“司鸿宸,你怎麽现在才来啊?靖帝他,他刚走……”
司鸿宸明白了,整张脸扭曲狰狞,他仰首发出一记低吼,再度扬鞭飞马而去。
我茕茕站在黑夜中,夜色拖着我的影子,那麽渺小,那麽孤独。
夜漫漫走向深处。
司鸿宸独自坐在院子里,两眼望着不远处的戏台。夜色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他的面上,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我悄然走到他的面前,找了个石凳坐下。抬头望了望他的房间的方向,轻声问:“她睡下了?”
司鸿宸看看我,眼帘压了压,沉声道:“睡了。”
两个人相对无语,半晌,还是我打破彼此的沉默,“靖帝……还会来吗?”
“不知道。”他不自在地扭过头,神色依旧淡淡的,“应该还会来。”
他一直没有正眼看我,我却专注地凝望着他。今晚的我突然有了彻悟,话语也就多了起来。
“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先前误会她了,她比我想象的要勇敢。要是知道是这麽一回事,随她怎麽调教好了,我也毫无怨言。”
他轻摇头,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不是。她是怕我再次爱上你。”
他说得那麽不经意,那麽不露声色,却在我心中翻腾起千层浪,撞击我的五脏六腑,连指尖都感觉疼。
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
我内心不断地在质问他,哽在喉咙却一个字都不能吐出。也许我经历过绝望,也许虞纤纤今晚的行为彻底打击了我,我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请你告诉她,这种想法很好笑,根本无中生有。”我颤抖着声音,嘴角却不在意似地渲出一抹笑,“你也知道,我跟她是殊途之人,她无需挂心。”
“你这是……什麽意思?”他皱眉,看起来有点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很坦然地面对他,说道:“求你,放我离开这里。”
“为什麽?”
他问得急促,我回答得缓慢,仿佛积攒了很大的力气,才一字一顿地说:“司鸿宸,你还不明白吗?这样困住我已经毫无意义了!我做不来虞纤纤那般高尚,也没她那样的勇敢,我只是我,一个很普通的女子,韩宜笑!”
我不再顾及他惊愕的眼神,只想把心里的话语统统说出来,“我的母亲怀我的时候,父亲却天天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母亲很痛苦,却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越逼越紧,最後,父亲离开了我们。母亲是忠於感情的,父亲的背叛,在她心里烙下巨大的阴影,後来慢慢成了疯子……时代虽然不同,感情却是相同的。我现在正在走母亲类似的道路,可我不怪你,司鸿宸,是我做错了。”
一种温凉的感觉,我知道自己又流泪了。不知道,认识司鸿宸起,我流过多少次泪?痛苦的、愤懑的、绝望的、感动的,还有今夜的哀凉。
司鸿宸听得安静,唇微微动了一下。夜色浮动灰白,覆盖在他的眉目间。
“你要去哪里?”他轻声问。
我仍只是轻摇头,“不知道。总之,求你放我走。楼婉茹已经不存在了,这里只有韩宜笑。”
韩宜笑做不了圣女,但她不属於卫尉府後院的,也不愿再看到发生在靖帝、司鸿宸、虞纤纤三人之间的交集。
它只会让我想起两个字:龌龊。
周围万籁俱寂,连风穿过院子的声音也没有,如凝滞了一般。这样的夜啊,仿佛就剩下我和司鸿宸两个人,往事随风飘逝,我这样主动地、心平气和地面对着他。
我说,结束吧。
司鸿宸牙齿咬着下嘴唇,不说话,也不动。良久才开口道:“你让你走得远远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望住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缓步凑近我,缓慢地说道:“天涯海角你都可以去……只要不跟封逸谦在一起。这个人,我向来不喜欢他。”
他的手掌不知何时放在我的肩上,力道加大,冰凉慢慢渗入,进入我的血脉,麻木的疼痛。他的眼中不再有司鸿宸式的任性和倔强,一缕伤怀在夜色中隐现,又随着夜色黯淡。
就在我失神之际,他突然搂我入怀。然後,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连着颤抖的呼吸中,我睁大眼睛,只闻得他熟悉的气息,一阵一阵。恍若一梦的感觉,让我晕眩。
接着,他迅速地放开了我。
“韩宜笑,再见。”
说完,他转过身,大步离开。
我独自站在院子里,司鸿宸房间里的烛光已灭。树叶禁不住风吹,轻飘飘地掉在我的头上、身上,不大一会儿,脚下已是乌黑一片。
天色大亮的时候,我已经出现在宫城大街上。
凭着记忆,我找到了那家驿馆。
掌柜模样的正指挥夥计拆夜灯笼,我上去问话,“老板,太平侯是不是还歇在这儿?”
“侯爷回俪城了。”掌柜大声回答,看了看我,“还有位封爷在里面。”
接着掌柜叫过一名夥计,“快去跟封爷说,外面有个姑娘在找他。”
我不知道掌柜所说的“封爷”是不是封逸谦,其实我是来找封叔的,为了玉珠。就算我离开了卫尉府,就算答应司鸿宸不再联系封逸谦,我也要想尽办法讨回我的玉珠。
“封爷”出来了,原来是封泽。
封泽瞧见我手中的包袱,一把拽住我,一直拉到角落。四向张望无人,才问道:“怎麽回事?被敖赶出来了?”
我不想解释,只是追问封叔何时回皇城。封叔倒还和善,告诉我道:“老爷早在一个月前就带着少爷回去了。宫城生意人手不够,才令我继续待在这儿。上次的事,老爷格外恼火,把少爷关了三天三夜,直到少爷变乖了才放出来。”
“是我连累了他。”我内疚道。叹口气,无意间问,“小香呢?”
“嫁人了。”
我心内一动,惊喜道:“嫁给谁了?”
“是少爷做的媒,也不知道嫁给哪户穷人家?老爷只要少爷不管你的事,想干啥依着他。少爷那时挺高兴,还说什麽他就是……月老。”
小香终於嫁给晏老头的儿子了!
从驿馆出来,我心内一阵酸一阵笑的,在大街上感慨良久,又为自己的将来担忧起来。下一步,该先去哪儿?
事到如今,我举目无亲,彷徨之际决定先去晏老头儿子家。
晏老头是玉匠,多少知道点金缕玉衣的造法。裕王不是动用了全国的玉匠吗?到时晏老头想必位列其中。尽管不知道裕王会是谁,危险到来的时候,我有必要提醒晏老头。
主意已定,我准备前往玉带河一带。因为路途遥远,加上盘缠不够,我决定徒步前往。跟封泽互道珍重,我就这样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