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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有些纳闷,猜测夫人所说的事情究竟是什麽?看这户人家悠悠然毫无险恶之气,心想,他们不会把我怎样吧?
白发老人将我领到後院,便见一片竹林围成一座小茅屋。屋内堆满了茅草,石案上几个陶碗,其余什麽都没有。
“你就住在这里。虽是简陋,比皇宫里好得多。”
老人关照几句,临出门又嘱咐我,“要我挑你,你就得遵从封家的家规。多听话,少惹事,这也是皇宫里的奴规,省得我再教你。”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记下了,原来这户人家姓封。
我在小茅屋一连住了三天。这三天里,院门紧锁,我出不去,也无人过来打扰我。
这让我有空闲的时间回顾经历的事情。目前来说,我还是安全的,又没见到司鸿宸,所以我没必要急着用玉珠。
两粒玉珠串成的项链,静静地紧贴着我的肌肤。它们在,故我在。
然而三天不到,我就待不住了,浑身奇痒难忍,脚底下的血泡破掉後,因为没有消炎,竟然肿了起来。
难道古人没有洗澡的习惯?又或者,作为女奴,在他们眼里,只能配得“粗陋”两字吗?
我又羡慕起封夫人身边的侍女来,云纹纱的长袍,和乾净的履鞋。
到了第四天,前院响起■里啪啦的声音,那声音就如鞭炮声,把我半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走出茅屋侧耳细听,还没分辨出声音的来源,後院的门突然开了。
进来的是几个妇人,合力提着大木桶,桶内装满了热气腾腾的清水。封夫人的侍女也在其中,对着我说道:“别发愣了,进去洗个澡吧。”
如同久旱逢甘霖,我高兴坏了,一进去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脱掉了全部衣服。
“这是什麽?”
侍女指着我的脖颈,边问边伸手,试图扯下我的项链。我一惊,慌忙护住脖子,沉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你不要碰!”
“你现在是封家的,包括任何东西都是属於封家的!”侍女瞪大了眼睛,马上唤其他人,“把她脖子上挂的东西拿下来,小心是蛊术,伤了少爷!”
“你才使蛊术呢!谁要是碰我的东西,这个澡不洗也罢!”我退了几步,高声说道。
几个人想动手,又似乎不敢,眼巴巴地望着那名侍女。侍女咬紧牙关,正想说什麽,忽听得鞭炮声又是一阵齐鸣,忍了一忍,终於还是忍住了,说:“快点洗了,换好衣服。”
众目睽睽之下,我被擦洗得乾乾净净,热水里像是放了类似沐浴露之类的,只闻得一阵又一阵隐隐的花香。
我始终保持着警惕,生怕一不小心项链没了。好在她们急於将我拾掇乾净似的,将一套绦红的提花罗绮袍套在我的身上,那颜色,那质地,比侍女的云纹纱显得考究。她们又开始给我梳头,盘髻,最後用叶片沾了红粉,涂在我的脸上、唇片上。
我困顿地睁开眼睛,正看见面前的几双眼在阴暗的空间变得朦胧,带了点惊讶,定定地望住我。
不知为何,一种不祥预感闪入我的脑海。莫非,她们想把我——
刚想问,几个人左右紧紧架住我,不容分说将我带出小茅屋,出了後院,直往鞭炮声声的地方而去。
前院张灯结彩,偌大的院子周围站满了人,人们说笑着,脸上喜气洋洋。中间场地上堆满了一节节的竹子,随着窜起来的火苗发出阵阵爆裂声,原来所谓的鞭炮声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中堂大厅摆满贡品,墙上的双喜字分外醒目。四下里人声鼎沸,陪着袅袅香烟的,只有那个少年瘦长的身影。
“拜堂啦——”
冷不防一声高唱,如雷声轰鸣,我惊得一颤,惶惶然朝周围看了看。这种声音,这种场合,只有在电视上看得到,我希望这一切跟我无关。然而堂前就我们俩个,我彻底明白过来,心底一阵阵的发毛。
“没错,就是你了。”
少年悠然开口,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含着微笑,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为什麽是我?”我吃惊地问。
“我想找个皇宫里出来的女子。他们说,只有和她拜了堂,做了夫妻,我的病就会好了。”
我的眼前又开始发晕了。天,这是哪一出琼瑶剧啊?我真想提醒他,诸如找个冲喜新娘已经不流行了,有病还是找医生,千万别为此耽误病情。
可是,二千多年前的人,会懂我的意思吗?
“难道……你不愿意?你不是让我挑你,说什麽都能做吗?”
少年苍白的面颊透出一层绯红,那双晶亮的眼眸忧伤地看着我,显露内心的脆弱。不知为什麽,我心里一软,缓缓地点了点头。少年似乎舒了口气,咧嘴开心地笑了。
“拜堂啦——”
又是一阵高唱声,我不再迟疑,磕完头,被少年牵着穿梭在密密的人群中。他的手很柔软,然而有点冰凉。
满耳一片送吉问安声,我看见封家夫妇笑脸款待来宾,拱手接受着人们的贺喜。白发老人封泽也是与众人谈笑风生,洪亮的笑声几乎把爆竹声掩盖住了。
我深深呼吸着,胸口灌满了浓重的苦涩,在少年充满稚气的微笑下,始终弥散不去。
两次了,从楼婉茹到如今的女奴,我怎麽总是跟新娘扯上关系呢?
我被引进房间的时候,院子里梆梆敲起了更鼓。什麽时辰分不清,抬头只看见满天星斗。
客人走後,我即刻被封泽唤去给封家夫妇请安。说是请安,不如说是听他们训话。封老爷沉默寡言,似乎装着心事。封夫人倒絮絮说个不停,虽然外表一团和气,言语却难掩严厉。
“谦儿身子不好,别让他饿着累着,要逗他开心。你把我家谦儿服侍好了,我自然会考虑解去你的奴籍。”封夫人说到最後,也显得倦了,“谦儿在房里,你过去。有事叫管家。”
我虽然不解意,但还是深深地施了一礼,恭敬地告退。
房间里红烛高擎,烛光将房内的景致染映得通亮。里面的摆设并不是新漆的,在那个朝代算得上精致华丽,跟楼婉茹的新房相比,却是差得远了。几名侍女进进出出,房内开着窗,却没有熏香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药腥味弥漫着,沉淀着。
这样的人家,找个女奴成亲,权当是冲冲喜,真以为是洞房花烛夜,那就大错特错了。
少年正在兴致勃勃地逗弄着石池中的十色锦鲤,身边的侍女捧着精致的糕点。少年自己咬了一口,挖了些碎末扔下鱼池。烛影晃动,在他秀气的白皙的面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灰。
我无声地走到他的面前。
他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我,忽然展颜而笑,“你饿不饿?这个很好吃。”说着,将手里的糕饼递给我,又感觉不妥,回头从侍女的盘子里拿了整块的。
他应该和我一般大吧?
从少年漾着光华的笑意里,我断定他涉世不深,近乎稚嫩。这也是我答应和他拜堂的原因之一,他不是司鸿宸,不会给我构成危险。
“封少爷。”我叫了他一声。
“我叫封逸谦,封叔他们管我叫谦儿。”他半是羞涩地回答,拉我在榻前坐下,自己却站立着。
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半个身份。
我并没问,只是斜斜地瞥了外面一眼。少年马上领悟到了,折身从侍女的手里接过盘子,放在榻前。那些侍女见此情景,便识趣地轻轻笑着,个个告退离去。
“你的父母呢?”我小心地问道。
他的眼光骤然一凝,脸色黯淡下来。说道:“我渴。”
我连忙给他倒了一碗温水,他一口气喝完,坐着发愣。过了半晌,才低低地近似呓语,“我母亲很早得病死了,他们说我得的病跟母亲一样,一定是她的魂附在我的身上。”
遗传,我嘲弄地牵了牵嘴角。看他一脸无辜,继续问:“还有你父亲呢?”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他突然卖了关子,开始转移话题,“在皇宫里,他们叫你什麽?”
我愣了愣,想,就算没好名字,也不至於叫“甲乙丙丁”吧?还在思忖着,少年又恍惚露出多情的神情,说:“我给你起个好名字吧。”
“不,我有好名字。”我断然拒绝了,自然而然又摆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峭。少年失望地垂下眼,我心中不忍,随口告诉他,“我叫韩宜笑,皓齿粲烂,宜笑的皪的‘宜笑’”
这名字还是我那个父亲取的。当时他还是一名小科员,书生气十足,酷爱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在我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就想好了名字。据说韩嫣嫣一开始叫“韩嫣笑”,後来她母亲知道了我,跟丈夫大吵了一顿,硬将户口本里面的名字改了。
我刚说出口,少年快乐地笑起来,先前的沮丧一扫而光,说:“巧极了,正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