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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江与傻狗闹腾的时候,芜城的案情并没有什么进展。
高把总下令捉了芜城所有会射箭的人,可总不能一直关着,闹得天怒人怨的,总要找出一个真正凶手,然后将其他人放了。
高权,总不是这一百多号人组团杀的吧?
人的权利虽大,可是一旦激起民愤,还是极难解决的。被抓起来的这一百多号人,亲属加起来有五百多人,存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将事情闹到了明面上,使得芜城一片混乱。
芜城外的驻兵军营内,副官一脸忧色的来向高把总汇报,将现在的情形说得清楚。
高把总脸上怒气盈满,吸了一口气,道:“那就先找一个人杀了,真正的凶手再慢慢查。”
副官似乎早习惯了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接着道:“公子被杀当天,曾经看上一家酒楼的小姐,要将其纳为妾,并且扬言第二日便来要人。这家人都是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人,并没有杀害公子的能力,我便没有动他。找真凶找不到他们头上,可是找替罪羊,他们最合适,现在将那家人拉出去杀了怎样?”
高把总无所谓的摆摆手,“嗯,杀了吧。权儿生前得不到,死后烧给他。”
副官刚要出去执行,却是听到外面一个声音响起,高声道:“高把总,我为你找个替罪羊如何?”
“是谁?”
高把总与副官脸色齐齐一变,高把总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见营帐被掀开,走进来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此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高把总心中一突,便没有喝来手下士兵,做出其他反应。
“此话怎讲?”高把总神色不动,问道。
走进来的年轻人如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那般闲散舒适,淡淡一笑,旋即从腰带内拿出一块玉牌在身前晃了一晃,“我来自京城,家师是朝中玉阳真人,这次来,是希望高把总能帮我一个忙。”
高把总分明看到玉牌上一个“真”字,眼皮一跳,这种玉牌都是朝廷发给有身份道人的,虽然没有实质职位,但是身份极高,结交的都是京中权贵,根本不是他这种官职可以相比的。
高护卫连忙恭敬起来,抱拳道:“原来是孟仙长,末将失礼了。”
“无妨。”
年轻人摆摆手,道:“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但是要绝对保密。”
“绝对保密,绝对保密。”高护卫连忙答应。
年轻人的目光接着看向副官,副官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也是连忙道:“一定,一定保密!”
年轻人这才一笑,道:“反正把总大人你都要找一个替罪羊来保住脸面,不如借此机会替我查抄了法王寺,如何?”
高把总听了,心中念头一转,毫不迟疑的道:“一个破败寺庙而已,算不了什么。副官,你传我命令,说杀人凶手就是法王寺僧人。立刻集结军队,开往法王寺!”
副官哄然领命。
“很好。”年轻人满意的一笑。
高把总让一名身份尊贵的道人欠了一个人情,而道人孟兵也如愿以偿的查抄法王寺,两人均是称心如意。
只是他们却不知,这次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歪打正着了。
……
一对对铠甲鲜明、刀兵锃亮的士兵,开上了法王寺,将大小通道都堵得水泄不通,法王寺被包围了。
看来,高把总与孟兵道士是下定决心要将所有的和尚一网打尽。
法王寺的和尚们正在厮混日子,被突然涌上来的军队弄的措手不及,他们虽然武力不错,但是仍旧不敢和正规军队冲突的,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事。
而在另一座山峰上的罗江,连他这个种菜的都没有放过,一并捉了去。
罗江是唯一一个猜到大概是因为什么事情的人,不过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暴露了,纰漏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所有和尚都被关在一座空旷大殿内,罗江就和寺内二十几名和尚关在一起。他们不知道,当军队上了法王寺,第一时间便是把藏书阁、藏兵阁等等大殿把持住了。
罗江自己坐在大殿的一个角落,不与和尚们合群。和尚们猜测着,不明白到底因为什么才被关起来。
这时,一名佐长来到了殿内,对着他们喝道:“你们这些恶僧,连把总的公子都敢杀害,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到底是哪个做的,识相的就快点招认,免去一番皮肉之苦。军中的刑罚可丝毫不必刑狱的差,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一众和尚面面相觑,他们实在冤枉的厉害。
罗江这才心中一松,原来并不是自己暴露了,最大的可能便是自己上山时被什么人看见。不过在这群和尚中,他瘦弱的身板摆在那里,嫌疑是最小的。
不过,他却不想陪着这些和尚受刑罚,还是自己想办法先出去的好。
“这位佐长!”
罗江却是突然站了起来,道:“我有话说。我要见你们把总。”
这名佐长斜眼看了罗江一眼,发现他并不是光头,而是一身俗装,道:“我听手下汇报过,你就是那个山上种菜的吧?你有什么资格见把总大人?”
罗江抱抱拳,不卑不亢的道:“我是大乾国勤熙帝第十一年的秀才。”
佐长微微一愣,不过旋即却是摆了摆手,“把总大人有要事在身,可没有功夫见你。你等着吧,什么时候把总大人有空了,自然就会见你了。”
秀才并没有做官的资格,他们只能自命清高,而那些真正有权利的人,是不会在意他们的。
不过,这也看出这名佐长是个粗人,心思并不缜密。在大勤国,像罗江这个年纪的秀才可不多见,但凡是年纪轻轻就有功名在身的,都会被冠以天才的头衔,他们这些人将来考中举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前途光明。遇到这种“年少可期”的天才少年,还是结交的好。
罗江脸色略沉,道:“我有功名在身,替自己辩驳的权利还是有的。难道要我和这些和尚一起,被严刑逼供么?”
佐长不耐烦的挥挥手,“秀才公堂之上可以不下跪,可是也不能免去嫌疑,你老实呆着吧。”
“看来,你这秀才的身份不管用啊。”菱妖幸灾乐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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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布政使公子
佐长一按腰间钢刀,凶神恶煞的面对一屋子的和尚,“到底是谁杀害的把总公子,快快出来招认。”
和尚们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人搭腔。
片刻后,仍旧是罗江说道:“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是青阳省城布政使家的公子,要见你们把总。”面对佐长的狐疑之色,罗江伸手一指群僧,“这件事,和尚们都可以作证。”
佐长不敢武断,将目光看向和尚,揪起其中一名,问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和尚看了罗江一眼,道:“我听说,他的确是官宦之后,可是他爹究竟是什么官职,就不知道了。”
此刻,佐长已经有五分相信了,自然不敢怠慢了。布政使可是从二品的官职,称得上“大员”两个字,比起正七品的把总高了整整四品半,中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有的人穷其一生,也不能让自己的官位上升一品半品的。
布政使一句话,一名把总就能撸成光杆。
佐长抱拳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我叫罗江。”
“罗公子,这边请。”佐长伸手示意,并且让罗江先行。
途中,佐长问道:“罗公子是堂堂布政使公子,为何会在这破寺庙居住?”
罗江随意回道:“临近秋闱,本来以为寺庙中清净,前来备考的。”
佐长见罗江无心回答,便不再多问。不过心中疑惑重重,虽然临考书生到寺庙中躲清静的情况很多,但是眼前这位连一名书童都没有带,并且是在寺庙种菜,衣着寒酸,实在是说不过去。可是这些都不是他应该考虑的,只需交给把总大人即可,他要做的,就是不能得罪一名有可能是布政使公子的人。
没片刻,佐长便带着罗江来到了本是和尚们念经的大殿,透过大门能够看到两个人坐在里面。
“罗公子稍等,我去为你通报一声。”佐长对罗江说一句话,然后走进大殿。
须臾后,佐长便出来,请罗江进去。
大殿内坐着的两个人,一名是粗鲁的汉子,年龄四五十岁,应该便是高把总了。
当罗江看到另一人,心中便是一惊,这人他前几日在芜城成衣店见过,听菱妖说还是步入练气期的修真之人。他出现在这里,实属蹊跷。
不过那人看了罗江一眼,似乎没有认出来,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认出,还是假装的。
罗江不卑不亢,毫无拘束扭捏之态,看到他这幅样子,顿时让高把总信了几分。
“你是布政使家的公子?”
高把总问道:“令堂在何处任职?”
罗江回道:“父亲原来是朝中内阁大学士,后来被派往青阳省城做布政使,而我举家从京城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