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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他是在和太行山的群盗说话,倒不如说他是在自得其乐地表演。他那一腔过剩的英雄情怀,需要靠这样的豪言状语尽情宣泄。
“小爷我今日路见不平,要管一管这一档闲事!”郑东霆感到自己说道这里,忽然不受控制地傻笑起来,“路······路见不平,管闲事,嘿嘿,哈哈哈哈!”唉,那一天,自己喝看太多的酒,难怪这一段记忆会在他的脑海之中掩藏的如此之深,如此的飘渺不可捉摸。
忽然间,一声清脆的笑声从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他顿生望去,却被一道明媚如溪的目光闪了眼睛。那熟悉而绝美的光华本该在这一生的日日夜夜时时想起,但是十一年来它只能在自己混沌的大脑中时隐时现。
他感到自己飞快收回了目光,拼命崩起了脸孔,做出一副少年侠客的威风模样。转头望向面前的太行山贼。但是他手里的长剑却泄了他的底。他的手腕矫捷的翻动着,长剑划出一道艳丽的光环。在阳光照射下栩栩生辉。看起来威风凛凛。但是他所使的招式却是最华丽而不实的虚招。仿佛是在向一位不知名的看客炫耀。
“小贼,我们在这儿呢!”太行山贼似乎也受不了他的自命不凡,放弃追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朝着他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他感到刀光剑影缠绕在他的周身,他却只是慵懒地驱驰着白马,在敌群之中穿插来去,嘴里吟咏着一首熟悉的歌谣,长剑在太行群贼的脖颈处留恋往返。
碧血、黄沙、酒歌、低寇,这本是一段都么隽永难忘的记忆。但是,一切救灾刹那间化为无边无际的混沌,在他的眼前渐渐淡化,渐渐消失,只有那一双明媚如溪的萤眸,还有那一首慷慨激昂的酒歌,仍然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这段牵扯他和心上人的记忆,仿佛是他们缘分相连的纽带。但是却如此轻易就断裂损毁。酒洒在人生无穷无尽的滚滚红尘之中,只留下肝肠寸断的怅恨。
“十年磨得斩敌剑,今日把试在君前,左旋溶得龙泉影,右盘凝成碧海清!”
郑东庭忽然考试曼声吟唱起当日杀敌破阵的酒歌,一边低声唱着,一边奋力转过头,朝着连青颜脖前那条红巾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沧桑的笑容。
“鬼魅鬼魅排队来。。。。。。”
“一并送入望乡亭。。。。。。”
“左手伶起庆功酒。。。。。。”
“右手斩下恶人首。。。。。。”
听到郑东庭熟悉的歌声,看到他投向自己红巾的目光。一直关切地望着他的连青颜忽然恍然大悟。他激动地一把抓住身边洛秋彤的手臂。奋力一摇:“他。。。。。他终于真的记起来了。原来,他一直想和我说的,便是此事。”
“什么事?他记起什么了?”洛秋彤不解地问道。
“他记起了十一年前并洲相救的事。你听他的酒歌,这是他想要告诉我的心事。” 连青颜此刻仿佛得了热病一样浑身发颤,连话语都充满了掩饰不住的颤抖。
“原来如此,啊。。。。。”洛秋彤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感动,用力攥住连青颜的手,由衷庆幸这位师妹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弥漫在地牢中的悠扬笛声戛然而止。郑东霆从那段纠缠不清的回忆中缓缓清醒过来,抬眼朝着炼魂使望去:“怎么不吹了?”
“你……”炼魂使将短笛插在后脖颈上,快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再次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怀疑地问道,“你不疼吗?”
郑东霆晃了晃头,满脸都是不屑的笑容:“我应该觉得疼吗?”
“不可能,不可能!”炼魂使在他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用力挠着头,“难道小桃年级大了,在你肚子里出了闪失?”
“很可能,”郑东霆冷笑一声,“我的胃口一向很好,它在我胃里呆了这么久……”
听到他的话,炼魂使的脸上露出心乱如麻的神情,他一把抄起脖后的短笛,放在嘴上,用力吹了一个短促的高音。郑东霆感到嗓子眼里一阵麻酥酥的酸痒,那只筋骨健壮的西域蜈蚣王顺着他的食道重新爬到嘴边。他乖乖地张开大嘴,让小桃从嘴中露出头来。
“哎呀,小桃,我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看到在积极心爱的宠物安然无恙,练魂使如释重负,欣喜地冲口而出。就在这个时候,郑东霆猛然一闭嘴,一口将小桃的头颅从身躯下咬了下来,接着甩开大牙,将这西域蜈蚣王残留在嘴中的躯体嚼得粉碎,然后一口咽入腹中。
他这一系列动作让练魂使、弓天影和所以鬼奴目瞪口呆。
“嗯……”郑东霆轻轻砸了砸嘴,朝练魂使微微一笑,“酸中带甜,下次再放毒虫,记得抹点盐。”
好半晌过后,牢房里那些看热闹的魔头大声哄笑起来。
“啊——哈哈哈,好美味的西域蜈蚣,你们魔教让我们吃素这么久,早该加点荤腥了。”
“练魂宫好大的名头,原来不过是端出来的一盘菜。”
“昆仑魔教浪得虚名,被圣手门徒玩得不轻啊,哈哈哈!”
“你们昆仑魔教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趁早滚回昆仑山!”
“该死的畜生!”弓天影“铮”的一声拔出腰中的利剑,对准郑东霆分心便刺。
“东霆!”“郑捕头!”连青颜和洛秋彤同时惊呼了起来。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练魂使突然一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叮”的一声拈住了弓天影的剑锋,将他气贯长虹的气势戛然截断。
“老槐树大人!”弓天影微微一惊,连忙询问地转过头去。
“此人破了大刑四十六,乃是难得一见的硬汉,我练魂宫后六十二样刑法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练魂使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沮丧,反而露出见猎心喜的兴奋之色,“他已是练魂宫的专属之物,任何人不得伤他性命。你!”
是!〃见到炼魂使指着自己,弓天影连忙拱手行礼。
好好养着他,好酒好菜招呼好了,我要将那六十二刑法一样样施在他身上,看他能够挨得了几样,哈哈,有趣!〃炼魂使说到这里,飞快地一转身,朝着地牢出口疾走。
啊?炼魂使,你去哪儿?〃看到他飞一样地离开,弓天影微微一惊,连忙问道。
去哪儿,当然回昆仑,大刑的刑具在昆仑宫里,我要去拿,大概半月可回。等我的好消息!〃说完这些话,炼魂使带着一队锦衣大汉蜂拥除了地牢。
砰〃的一声响,郑东庭被两名鬼奴狠狠摔回了牢房。地牢铁门关上良久之后,门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想来是弓天影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一掌狠狠击在门板上所发出的响声。
东霆,你……你怎么样?〃郑东霆的耳边传来连青颜关切的呼唤,她的嗓音仍然沙哑,暗藏着一丝哽咽,令他心中柔情萌动。他艰难地用胳膊支撑起身子,一下一下缓慢地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爬去。爬到一半,他浑身的力道已经消耗的一干二净,双臂一软,趴到在地上。朦朦胧胧中,他感到两只手抓在他肩膀上的衣物,将他拉到牢栏之前。他的身子被翻了过来。脸朝天躺在稻草堆上,一只温柔的手掌拿着一角残巾,轻轻拭着自己的脸颊。那温暖而芬芳的感觉是那么熟悉,他立刻认了出来。
青颜,我想起来了……〃郑东霆缓缓睁开眼睛,眼巴巴望着心上人。
我知道。〃连青颜深深望着他憔悴的面容,惋惜的说。
我早该想起来的,你十一年来都围着那条红巾……〃郑东霆还想要再说,却被连青颜用手指抵住嘴唇。
够了,不用再说了。我明白,我知道。〃连青颜俯下头来,轻轻在郑东霆的额上吻了一下。
得到连青颜的一吻,郑东霆感到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一股明快的轻松感袭遍全身,链伤口都不觉得疼痛了。
就在这时,郑东霆所在的牢门〃轰〃的一声打开,牧忘川端着一壶黄酒,拎着一只烤鸡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牢房。他朝着牢房外张望了一眼,看到没有人注意自己,立刻躬下身飞快凑到郑东霆的身边,将黄酒和烤鸡摆在他的面前,喜笑颜开地说:〃大师兄,你这一次威风了。挺过了炼魂宫的大刑四十六,若是能够生出升魔台,定然能够在江湖上大大扬名。
郑东霆转过头来,迟疑地望着他,一时之间仍然无法分清他是朋友还是敌人。看着他脸上生疏戒备的表情,牧忘川微微一楞,向连青颜和洛秋彤问道:“你们没有对他说吗?”
“噢,郑捕头。。。。。”洛秋彤这才想起还有告诉他牧忘川的立场,“牧公子已经知道他并非魔教教主督红花的儿子,他是自己人。”
“大师兄,我都已经查出来了。我的生母姓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