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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用眼角斜斜望去,想看看他有何动作?
但失望的很!披青氅的走到距石老令公五尺左右,便自停住身形,只是身向前躬,站着那里,一动不动。
赵南珩看得大为奇怪,他这样不言不动的站着,又是干什么?但这不过是一时间的疑问,忽然给他想通了。
江湖上许多武功精深的人,都会“传音入密”,出己之口,入彼之耳,旁人无法窃听,莫非他们正在以“传音入密”说话?
他不禁又是一惊,因为“传音入密”的功夫,必须本身内功有相当造诣,才能练音成丝,发言无声。这么看来,这三个“香主”武功之高,已非普通江湖上人所能企及?
这时只见身被青氅的躬身一鞠,口中说道:“弟子敬领法谕!”
石老令公微微挥手,身被青氅的,又行了一礼,才徐徐退下。
但他并没退到原来的位上,转过身子,朝自己三人,拱了拱手,三人同时还了一礼,他已迳自朝岭下走去。
被青氅的走后,披紫氅的果然依次朝石老令公走去,他和先前一样,在石老令公前面五尺处站定,也上身微躬向前肃立。
赵南珩心头渐渐感到紧张,因为四个人先后有序,只要披紫氅的一走,就该轮到自己了。
自己不但不会“传音入密”的功夫,就是会“传音入密”,但石老令公问的话,也定是他们秘密帮会中的事,自己也无从答起。
他只觉自己手心已暗暗沁出汗来,一颗心只是怦怦跳动,但事已至此,也只好故做镇定,一面举目偷偷朝上面瞧去。
这会因为自己前面已没人再挡住视线,瞧得极为清楚。
石老令公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生相极为威猛,一头乱发,黑中透紫的面庞,浓眉环眼,连鬓卷胡,黑夜之中,目光炯炯如电!
他正在打量之际,只听披紫氅的也躬身说道:“弟子敬领法谕!”
转身退了下来,也同样向自己两人供了拱手,朝岭下而去。
赵南珩这会有了经验,拱手还礼,目送他身形走后,只听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舒平,你过来!”
赵南珩只觉心头骤然一紧!
“舒平”?敢情就是自己的名字了,那么连上姓,自己该是“辛舒平”。
他毋须置疑,这是叫自己了,因为前面两人,业已先后离去,正该轮到自己。他心头猛跳,硬着头皮,定神敛容,颤颤兢兢的朝前走去。
相距五尺,才一站停,只听石老命公冰冷的声音,已在自己耳边响起:“孩子,你不用报告了,夫人已另有发现,要你立即回去,山下替你准备好了马匹,你这就走吧!”
他说到这里,从抽中取出一个封袋,随手递了过来。
赵南珩心头暗暗叫了声“好险”,他们果然每个人都要报告什么,自己这一关,总算勉强逃过了。
“夫人要自己立即回去”?
这个夫人,极可能就是西妖罗髻夫人,自己根本不知他们的巢穴何在?在这种情形之下,自己又不好多问。他脑际闪电一转,双手接过封袋,口中低低应了声“是”。
石老令公目光如炬,赵南斯这略一迟疑,如何瞒得过他?双目一抬,冷声问道:“你可有话要说?”
赵南珩心头又是“咚”的一跳,连忙摇摇头道:“弟子没有。”
他声音说得极轻,石老令公似乎并没注意,抬手道:“好,你就走吧!”
赵南珩暗暗吁了口气,躬身一鞠,徐徐退下,回身又朝被黑氅的作了个拱,举步朝岭下走去。
他手上还执着石老令公递给他的一个封套,不知里面放着什么东西?有点沉甸甸的,但一时又不便开拆,只好揣入怀中。走下张八岭,果见林边已有一名黄衣人手上牵着一区健马,在那儿等候。
见到自己,立即躬身道:“辛香生请上马!”
赵南珩不再犹豫,微微点头,从黄衣人手上,接过缰绳,纵身跃上马背,泼刺利朝大路上奔去。
等走了一段路,他目光向四外迅速一瞥,眼看左右无人,急忙从怀中掏出封袋。
打开一瞧,只见里面是一面三角型的金牌,色呈古铜,正面和扇骨上一样,刻着许多云朵,但在云端之中,隐隐现出一座牌坊似的门户,反面只刻着四方形的一颗印章,中间有四个篆文,依稀有“云髻峨峨”四字!
赵南珩顿觉眼睛一亮,这“云髻峨峨”,不是指西妖罗髻夫人,还有什么?
他们这些人,果然都是罗舍夫人的羽党,那么这块金牌,准是他们的秘密符记无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总算侥幸碰上了,似乎可以凭这面金牌,混入他们巢穴。
赵南珩不觉大喜过望,只是牌上除了云朵和牌坊之外,并没说什么地方,不知他们老巢,究在何处?自己该往哪里去好?
但他可以猜想得到,罗髻夫人的老巢,决不会就在近处,否则用不着叫自己骑马了。
自己曾听人说过,老马识途这句话,这马匹如果是他们豢养的,自然识得归途,自己何不让它自己跑去?
心念转动,立即收起金牌,手上也就不加驱策,任由马匹自行奔走。
一会工夫,业已踏上大路,那马果然毫不停留,希聿聿一声长鸣,放开脚程,朝左奔去。
赵南珩举目向四外一瞧,忽发觉马匹奔行的方向,竟是自己方才来路,朝滁州路去。心想:自己反正不知路径,任它跑去也就是了!
这一条大路,是沿山而行,时当深夜,行人已绝,那马当真熟悉路途,绕过滁州城,再往南走,已非官道大路,只是一条乡村间的黄泥通道,但坐下马匹,却依然毫不稍停,一路她了下去。
赵南珩根本不知道地名,只觉黑夜之中,好像又经过了一处城镇,但马匹还是继续往南。
渐渐,东方业已透出鱼白,晨风吹到脸上,使人有清新之感,心中不期一怔,自己任马奔走,竟然已赶了一个晚上。
抬目一瞧,远处又有一座城墙,隐隐在望。
赵南珩忽然想起自己脸上,还蒙着白纱,急忙摘了下来,瑞入怀中,然后又把身上披着的白氅取下,在马上胡乱挖好,收入包裹之中。
这一阵工夫,天色已经大亮,田边路上,也已有人行走。
马匹用不着自己招呼,放缓马蹄,朝城中走去,一会工夫,在横街上一家悦来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赵南珩暗暗感到奇怪,心想莫非这匹马,昨天曾在这家客店落脚?所以把自己也驮来了?
心念方转,只见店伙已迎着过来。
敢请他看到一清早有人上门,准是赶了夜路的,慌忙招呼道:“相公想是赶了一夜路程,快请到里面休息,小店有清静上房,对读书相公下榻最是适宜。”
赵南珩递过马缰,一面点点头道:“我昨晚赶了一夜,确需休息,伙计,这里叫做什么地方?”
店伙怔一怔,陪笑道:“小地方是和县。”
他口里说着,把马匹牵入槽中,然后把客人领到上房,返身退出,一会工夫,送上脸水,又替他沏了壶茶,才行退去。
赵南珩一晚没睡,确实也有点疲累,掩上房门,和身在床上躺下。
要知赵南珩自从伤在南魔掌下,经鬼手仙翁替他打通奇经八脉之后,一共已有一天,两晚没有休息,此刻一经躺到床上,立即酣然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听到房门外脚步来沓,人声吵杂,赵南珩霍然警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
急忙开出门去,只见自己隔壁房中,围着许多人,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却在指手划脚的说话。
第二十七章 风尘自古多奇士
这时,正好店伙从房中出来。
赵南珩问道:“伙计,出了什么事吗?”
店伙瞧到赵南珩,抹抹额上汗珠,歉然的道:“真对不起,把相公给吵醒了,这房间里住的一位老客人,是昨晚来的,今天早晨,一直没有开门出来,方才小的进去,发现他中风了,已经不会说话。
小的吃了一惊,慌忙告诉掌柜,方才城里鼎鼎有名的大夫钱回春都来过了,说老客人已经没救啦,只怕快……快要……”
他正好说到这里,从房中走出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板着面孔,斥道:“快嘴阿二,这时候你还扯谈,还不快帮阿福他们把他抬出去,死在店里,可不成!”
那伙计连声应是,慌忙朝房中钻去。
赵南珩听得大感愤慨,觉得这位掌柜,势利得太以没有人道,一位生了重病的老人,还没咽气,就要把他撵出去,于心何忍?这就跟在店伙身后,走进房去。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瘦弱老人,面如黄腊,定着散漫无光的双目,两手不住虚空抓着,气息啉啉,已经发不出声来。
这时正有两个店伙,要待动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