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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块玄武石板目前在国际考古学会的保管里,但对於石板的来历,尊柏申说高布坚持要稍後才能发表,可惜现在他已死了,这可能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凌渡宇仔细地搜寻每一个角落、每一张纸、每一本书,远胜常人的体力,使他钜细靡遗地察查每一个可能把秘密隐藏起来的地方,高布往巴黎前特别飞来这里,一定有特别的作用,只恨直至夜幕低垂,仍未有能解开这谜底的答案。
卧室里床铺整齐,仍保留着清洗过的气味,显示高布虽然在这平房里过了一夜,却没有睡觉,难道他彻夜就是为了要在记事册写下了那些奇怪的文字,然後任由它放在台面上。那天记者招待会时,高布曾和他谈及要借助他来应付某一危险,是否他早知道有被人刺杀的可能?假设如此,整个问题更复杂了。
他感到肚子有点饿,暗忖早年两餐都错过了,这时应是往附近城镇的餐厅吃晚饭的时间了,顺步往大门走去,他的车就停在正门处。
这时另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来。
车子切入公路後,往台拉维夫市中心的方向驶去,车行还未到五分钟,凌渡宇一个回旋,往来路驶回去,直至驶到通入高布别墅的私家路前,才将车停下。
凌渡宇走出车外,静悄悄穿过密林,朝别墅走去。
别墅乌黑一片,没有半点灯火。
凌渡宇敏捷地爬过高栏,闪往屋後厨房处,推开故意虚掩的门,摸进漆黑的屋内。
“咿唉!”
微弱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凌渡宇心中大喜,在整件事似乎到了前无去路的阶段时,这闯入者带来的可能是另一条出路,假若对方的手掌也是缺少了生命线,他该怎麽办?
这刻不容多想,凭着窗外透入远处路灯的灯光,加上对屋内环境的熟悉,凌渡宇快速却全无声息地来到书房门前,探头往内望去。
凌渡宇已作好了所有心理准备,但入目的景象,仍使他心中不由一震。
在窗外透入的微弱光线下,一个黑影在书桌前搜索着,她穿着宽大的运动裤和皮夹克,赤着双脚,这时她正背着凌渡宇,但长垂的秀发和动人的体态,即使看不到脸,仍使人感到她是极具魅力的女子,产生看她一眼的冲动。
这都不是令凌渡宇感到奇怪的地方。
令人惊骇欲绝的是她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挥散着奇异的蓝芒,就像她的身体充盈着某一种玄异的能量,这蓝芒若有若无,假设亮着了灯,保证再也看不到。
凌渡宇踏进书房里,低喝道:“不要动!”手已探进怀里,握在枪柄上。
那女子全身一震,霍地转过头来。
凌渡宇手一扬,枪管对正她的眉心。
若照常理,凌渡宇应该看不到她的样貌,但在淡淡的蓝芒里,连她长长的睫毛也逃不过他瞪得大大的眼睛。
他知道即使此刻她如空气般消失了,这一生也休想忘记她的脸,他想起古希腊女神的雕像,近乎不可能的笔直而高得恰如其分的鼻子,浑圆的颧骨,无懈可击地柔和了硬朗阳刚的脸部轮廓,丰满和谐角分明的嘴唇只能出自雕塑大师费尽心血的精工细琢,晶莹得像透明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粉红,最动人还是她清澈澄蓝的眼睛,在中分而下的乌黑秀发托衬下更是夺人心神。
这是不应属於这凡间的绝色。
凌渡宇呆了起来。
那女子的瞳孔一张,像天上最明百的星星来到了眼内,爆起一点精亮,接着尖嘶一声,向後猛退,直至背脊撞在窗户上,一个倒翻,隐没在窗下的墙壁後。
凌渡宇蓦地回醒,怪叫一声,一个箭步飙前,往窗外扑去,在花园的草地上滴溜溜地连滚叁转,才借腰力弹起来,目光叁百六十度地搜索。
远处的灯光,密密的树林,清冷的平房,但刚才那女子已踪影杳然。
只有从戈兰高地吹来的寒风。
凌渡宇回到屋里,逐处查看,书房的东西全被翻过,最後来到卧房,只见衣柜打了开来,颇为凌乱。
凌波字的记忆细胞重播见到那奇异女子的景象,宽大的运动裤、皮夹克、赤着的双脚。
凌渡字的结论连自己也大吃一惊。
那女子在衣柜内取了高布的衣物穿上,这即是说原本她是赤身裸体的。
赤裸女神般的美女。
没有生命线的手掌。
十诫圣板。
阿特兰提斯。
这世界究竟发生了甚麽事?第四章—神秘美女
阵阵凉风,从地中海处吹来,初升的阳光照在戈兰高地上,在耶路撒冷的旧城上, 雄视远近壮润的地貌,使人不能自已地神游着这无论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视为圣地的那部以血、仇恨和战争写成的历史,对“耶路撒冷”在希伯来语本意的“和平之城”,实充满着令人难堪的讽刺。
在约旦河的西面横亘着一片青翠的原野,河流蜿蜓,山丘布匹般起伏,但是在这表面和平宁静的天地里,残酷的斗争永无休止地进行着。
凌渡宇和夏能坐在近山顶的露天餐厅的坐椅里,享受着温煦的阳光,在高处俯视着通上圣城游人如织的道路。
夏能打开话匣道:“据说就是在这附近的某处,高布找到了那七块刻上楔形文字和地图的玄武石板。”
凌渡宇目光扫了扫分坐另外两台七名壮悍的以色列士兵,夏能的贴身保标,淡淡道:“以色列肯容许外人将文物带离国境吗?”
夏能取出一个烟斗,加上菸丝,点燃後深吸一口,享受地道:“这是南美来的上等货。”顿了顿才道:“我们并不知道,而且也不相信那些玄武石板真的是从耶路撒冷附近得来,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对高布的最新看法?”
凌渡宇盯着夏能,外表看去从容冷静,但心中的思潮正掀起了滔天巨浪,夏能这几句话内中大有文章,要知道以色列在强敌环伺下立国,首要之务是知己知彼、洞悉军机,所以情报组织虽不是最庞大,但却是最精锐、高效率和最严密,而且和美国情报局有着紧密的合作,因此若要查一个人,这个人就像透明了一样,绝不能隐瞒甚麽。
所以夏能说高布的玄武石板不是从耶路撒冷以色列当局的眼皮下偷偷运走,那便应是事实,问题是高布为何撒谎。
凌渡宇第一次遇到高布是在非洲一个原始部落里,那是七年前的事了,自此以後两人一直保持联络,但高布的真正来历背景,对他来说只是一片空白。他和高布虽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但想深一层,对这好朋友实在是一无所知,起码不知道他为何用那种怪文字来做记录。
夏能轻描淡写地道:“他根本不是高布。”
一向冷静过人的凌渡宇,也忍不住全身一震,道:“甚麽?”
夏能重复一次,才解释道:“高布之所以成为考古学的权威,主要是他出版了几本震惊学界的著作,显示了他对古文化、古文字学的超卓见识,但奇怪的是没有一本著作提到阿特兰提斯,而那应是他最醉心的课题。”
凌渡宇沉吟道:“这的确很耐人寻味,他为何故意避开这题目?”
夏能道:“据他说他原籍阿根廷,来自东部一个名『柏达理』的小镇,但经我们调查,那个只有二百多居民的小镇,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记得起有这个人,包括该镇唯一的小学连中学的所有先生和校长。”
凌渡宇道:“但他的博士学位……”
夏能紧接道:“那是从巴西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买回来的,只要你捐的钱足够使校董会满意的话,你甚至可以尝尝大学校长的滋味。”
凌渡宇道:“你是否想说,他的整个身分是假造出来的?”
夏能道:“正是如此,但他在考古学上的知识,的确是无人能出其右。”
夏能将身体扭转,远眺着远处的荒原,叹了一口气道:“看见吗!就是在那广阔的原野上,在公元十二世纪萨马丁的军队将十字军完全击溃。”
凌渡宇接口道:“在那之前叁千年,法老王叁世策驰着金色的战车,率领战无不克的大军攻入迦南,在同一个地方,大卫王将腓尼基人打得永不翻身。”
夏能惊异地道:“想不到你这中国人,倒熟悉我们的历史。”
凌渡宇苦笑道:“是高布告诉我的。”
两人愕然对望,一时间沉默起来。
高布究竟是甚麽人?他为何要在自己的出身来历上说谎?为何会招致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