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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娘冷然接道:“少来这一套!”
百里玄笑道:“这一套可以不来,但你必须立刻跟我回去。”
季云娘冷笑一声:“凭甚么!”
百里玄低声接道:“凭我是你的老公。”
季云娘道:“我们有协定在先,我的行动,你管不着!”
百里玄笑了笑道:“那是过去,现在,我至少可以作一半的主。”
季云娘拂袖而起,但却被百里玄拉住了:“酒菜才送上来,怎么尝都不尝一口,就要走哩!来!坐下来,今宵这一顿,我作东。”
季云娘又勉强地坐下了:“你,还有甚么说的?”
百里玄慢条斯理地,斟好两杯酒,含笑举杯道:“老弟台,我先敬你一杯!”
季云娘举杯一饮而尽,冷然接道:“干脆一点吧!”
百里玄正容接道:“云娘,我不能不再提醒你一次:你我是拴在一条线上的同命鸳鸯,合则两利,如果彼此之间,步调不一致,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季云娘冷然接道:“你且说说看,是谁的步调不一致?”
百里玄又饮干了一杯酒,才注目问道:“我问你,你出来干吗?”
季云娘漫应道:“咱们彼此,彼此。”
百里玄笑道:“对了,虽然我们目的不同,但对付的人,却是同一个人,这一点,倒也勉强算得上是步调一致的。”
季云娘注目道:“你找到他了?”
“还没有,”百里玄接问道:“你呢?”
季云娘道:“我也一样。”
百里玄道:“云娘,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季云娘接问道:“如何商量法?”
百里玄道:“那就是,以协商的方式,使我们的步调,也能一致。”
季云娘冷笑道:“是要我帮你把任侗杀掉?”
百里玄摇摇头道:“你该信得过我,如果我要杀他,还不致于须要有人帮忙。”
季云娘注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百里玄庄容低声接道:“化敌为友,并成全你们的晚年。”
季云娘注目问道:“有何条件?”
百里玄道:“你们高飞远走,别再过问武林是非和恩怨。”
季云娘冷冷地一笑道:“且等我找到了他,与他商谈过以后再说吧!”
百里玄道:“此中关键,还是掌握在你手中,所以,你必须尽量发挥你的影响力。”
季云娘站起身来道:“我知道,我先走了!”
季云娘走后,百里玄也匆匆吃完,丢下一块碎银,起身向店外走去。
门外,一个劲装汉子,迎着他深深一躬,却是哭丧着脸,没说话。
百里玄脸色一沉道:“追丢了?”
那劲装汉子苦笑着点了点头:“属下无能。”
百里玄轻轻一叹道:“不能怪你,是那两个太以高明了。”
劲装汉子注目道:“那两个是甚么人?”
百里玄道:“究竟是谁,目前还没法确定,总而言之,绝对不是我们的朋友就是。”
劲装汉子一怔道:“居然还有人敢跟本城作对?”
百里玄苦笑了一声之后,才神色一整道:“立即秘密通知本城人员,对方才那两个,务必尽一切手段,尽速将其收拾掉!”
“是!是……”
那劲装汉子连声恭应着,转身飞奔而去。
时近三更,“高平”城东大街一间颇为考究的民房中,那位张铁嘴张三,正绕室徘徊,那情形,真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直转。因为,那位向他约好“老地方等,不见不散”的任侗,都一直没见到人影儿。
他紧蹙着眉头,又继续绕了十几圈之后,禁不住低声自语道:“莫非出了事情不成……”
他,自语未毕,又立即喝问道:“谁?”
窗外传来任侗的笑声道:“猜猜看?”
张三禁不住苦笑道:“你老兄怎么现在才来?”
任侗已穿窗而入,并顺手将案头灯火击灭,然后低声说道:“你老弟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值多少钱么?”
张三笑道:“这是吃饭的家伙,价钱再高,也不能卖呀!”
任侗道:“此时此地,恐怕由不了你我自己作主啦!”
张三一怔道:“此话怎讲?”
任侗道:“有人以黄金千两,外加护法的高职,以购买你我两人的人头……”
张三截口接问道:“是百灵城出的价钱?”
任侗点首笑道:“别的人,谁能有此种大手笔哩!”
张三举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含笑接道:“我作梦也不曾想过,这个脑袋,居然会有人肯出这么高的价钱。”
任侗笑道:“看情形,你老弟真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张三正容问道:“他们必然是把我当作别的高人了吧?”
任侗点点头道:“是的,他们把你当作吴伯同了。”
“那就怪不得啦!”张三笑问道:“对于你阁下,想必是不会弄错的了?”
任侗“唔”了一声道:“我,等于已托杜少彬代我投过名刺,当然不会弄错啦”
接着,又含笑问道:“老弟台,你猜猜看,我为甚么到现在才来?”
张三注目问道:“就是打听这些消息去了?”
“不!”任侗接道:“这些消息,已在‘高平’城中的同道之间,沸沸扬扬地传了出来,用不着另外去打听,方才,我是去安排我们这笔交易去啦!”
张三讶问道:“你真的打算出卖人头?”
任侗点首接道:“不错。”
张三笑道:“脑袋卖掉了,我这张铁嘴,可就英雄无用武之地啦!”
任侗低声接道:“老弟附耳过来……”
两人咬着耳朵交谈了一阵之后,张三才低声笑道:“这办法倒是不错。”
任侗得意地笑道:“当然不错呀!算得上是三全其美,不但成全了这一笔交易,也成全了另两位和我们自己。”
张三道:“只是,对那个甚么‘秦岭双凶’来说,未免太以对不起他们了。”
任侗苦笑道:“老弟台,这是甚么时候,你怎么又兴起妇人之仁来。”
话锋略为一顿,又含笑接道:“想那‘秦岭双凶’,集淫、凶、狠、毒,之大成,算得上是两手血腥,罪孽等身,纵然将其锉骨扬灰,也算是罪有应得呀!”
张三苦笑道:“别说教了,我已经懂得啦!”
接着,又注目问道:“嗨!阁下,那黑白双姬,真会跟我们合作?”
任侗笑道:“这是打着灯笼,也不容易找得到的好事,她们为甚么不乐得捡现成便宜。”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不过,以后的问题,就得借重你那巧夺天工的易容术了。”
张三点点头道:“这倒是好办,问题都在易容以后,难勉不碰上那二位的生前好友……”
任侗截口笑道:“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那两个,除了他们这一对难兄难弟之外,生平没有知交好友,有的只是对头和冤家。”
张三笑道:“那也够你我受用的呀!”
任侗笑了笑道:“目前,我们不能顾虑太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张三苦笑道:“好,现在,只好一切听你的啦!”
任侗“唔”了一声道:“时间已差不多了,那么,我们就快点走吧!”
※ ※ ※
这是高平城东郊的一片树林中。
由于今宵是一个月朗星稀,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尽管这儿是树林之中,但在那林梢洒落的,星月清辉照耀之下,林中的一切,却也看得颇为清楚。
这时,林中正有两位若幽灵似的夜行人,显得有点不安的,在负手徘徊着。
这二位,一着灰衫、一着黄衫,两人中等身裁,面目平庸得不带一点特征,两人面目也有七成近似,显然还是一对兄弟,年龄方面,灰衫人约莫四旬上下黄衫人可能只有三十五六。
这二位,好像是在等待甚么人,两人就着一片三四丈方圆的,较为空旷的地面上,双双交错地,来回渡着方步,两人之间,谁也不望谁一眼。
两人足足徘徊顿饭工夫之后,年纪较轻的黄衫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嗨!老大,你说现在甚么时候了?”
灰衫人道:“三更已过啦!”
黄衫人蹙眉说道:“说得好好的,三更正,准时见面,怎么三更过了还没来呢?”
灰衫人苦笑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黄衫人忽然停了下来,目注灰衫人道:“老大,看情形,我们上当了。”
灰衫人一怔道:“上甚么当?”
黄衫人道:“那两个贱人,准是在寻你我的开心。”
灰衫人哼了一声道:“同‘秦岭双凶’寻开心,那她们是活腻了!”
原来这二位,就是恶名昭著的“秦岭双凶”,不过,由外表看来,却是一点也不凶恶,这倒真是人不可貌相啦!
黄衫人神色一整道:“老大,别轻估了人家,论名气,黑白双姬这块招牌,同咱们‘秦岭双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