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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麟道:“那个会吃刀的女人,在不在?”
杨轩又点点头,道:“她叫铁姑,在那些人里面,好像也是个管事的。”
丁麟笑道:“莫忘记你也是做管事的,你们两个岂非是天生的一对。”
杨轩板着脸,不开口,看来他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丁麟干咳了两声,只好又改口问道:“他们住在哪个院子里?”
杨轩道:“听涛楼。”
了麟道:“现在距离子午时还有多少时候?”
杨轩道:“已不到半个时辰,里面有敲更的人,你一进去就可以听见。”
丁磷的眼睛又发出光,道:“看来我再喝杯酒,就可以动身了。”
杨轩看着他,过了很久,忽然说道:“我们这次合伙,因为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丁麟笑了笑,道:“我们本来就是好伙伴。”
杨轩淡淡道:“但我们却不是朋友,这一点你最好记住。”
他不让丁麟再说话,就慢慢地转过身,戴起笠帽,披上蓑衣,手里的竹竿轻轻一点,人已在五丈外,然后就忽然看不见了。
丁麟目送他身影消失,微笑着道:“好身手,果然不愧是‘飞狐’。”
西门十三忍不住问道:“他真的就是那个‘飞狐’杨天?”
丁麟道:“飞狐只有他这一个。”
他忽然又叹了口气,苦笑道:“也幸好只有他这么样一个。”
脱下貂裘,里面就是套紧身的夜行衣,是黑色的,黑得就像是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一样。
丁麟已脱下了貂裘,却并没有再喝他那最后的一杯酒。
他的眼晴闪闪发光,脸上已看不见笑容。漆黑的夜行衣,紧紧裹在他瘦削而灵敏的身子上。
忽然之间,他像是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现在他已不是刚才那个放荡不羁的风流浪子,已变得非常沉着,非常可怕。
西门十三凝目看着他,眼睛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仿佛是羡慕,又仿佛是嫉妒。
丁麟道:“你最好就在这里等着,一个时辰之内,我就会回来的。”
西门十三忽然笑了笑,道:“你若不回来呢?”
丁麟也笑了笑,淡淡道:“那么你就可以把她们两个全都带走,你岂非早就这么想了?……”
这句话说完时,他的人已消失在黑暗里。
西门十三于是坐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他本来总以为他的武功绝不在别的年轻人之下,现在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一代的年轻人,远比他想象中可怕得多。
他抬起手,轻抚着自己被打肿了的脸,眼睛里又露出种很痛苦的表情。
姐姐本来好像已睡得很沉,这时她忽然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腿。
西门十三还是没有动。
姐姐不是他的,妹妹才是。
谁知姐姐又忽然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咬得很重,当然很痛。
但西门十三眼里的痛苦之色却忽然不见了。
他忽然发现一个人若想胜过别人,并不一定要靠武功的。
于是他脸上又露出微笑,微笑着将丁麟没有喝的那杯酒一口气喝下去……
听涛楼听的并不是海涛。
冷香园里除了种着万株梅花外,还有着几百株苍松,几千竿修竹。
听涛楼外,竹浪如海。
丁麟伏在竹林的黑暗处,打开了系在腰上的一只皮囊,拿出了一支喷筒。
喷筒里装满了一种黑色的原油,是他从康藏那边的牧人处,用盐换来的。
他旋动了喷筒上的螺旋盖子,有风吹过的时候,他就将筒中的原油,很仔细地喷了出去,喷得很细密。
那雾一般的油珠,就随着风吹出,洒在听涛楼的屋上。
然后他就藏起喷筒,又取出十余粒比梧桐子略大些的弹丸,用食中两指之力,弹了出去,也打在对面的屋檐上。
突然间,只听“蓬”的一声,听涛楼的屋檐,已变成一片火海,鲜红的火苗,窜起三丈开外。
远处传来更鼓,正是子时。
更鼓声却被惊叫声淹没。
“火!”
数十条人影,惊呼着从听涛楼里窜了出来,如此猛烈的火势,就连最镇静的人也难免惊惶失措。
也就是这一刹那间,丁麟从楼后一扇半开的窗子里,轻烟般掠了进去。
布置得非常幽静的小厅,静悄无人。
丁麟突然大叫。
“火,失火了!”
没有人来,没有应声。
丁麟已推开门窜出去,他并不知道南海娘子的练功处在哪里,所以他的动作必须快。
他还得碰碰运气。
他的运气好像还不坏,第三扇门是从里面闩起的,他抽刀挑起门闩,里面是个佛堂。
案上的铜炉里,燃着龙香,一缕缕香烟综绕,使得幽静的佛堂,更平添了几分神秘。
香案后黄慢低垂,仿佛也没有人。
但丁麟却不信一间从里面闩起门的屋子里,会没有人。
他毫不犹豫就窜了进去,一把掀起了低垂的神幔。
他怔住。
神馒后竟有四个人。
四个穿着紫缎长袍的人,一头青丝高高挽起,脸上戴着个用檀木雕成的面具。
四个人的穿束打扮竟完全一样,全都动也不动地盘膝而坐,楼外闪动的火光,照着他们脸上狰狞呆板的面具,更显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这四个人全都可能是南海娘子,但南海娘子却只有一个。
丁麟知道这种机会绝不会有第二次了,他决定冒一次险。
他窜过去,揭开了第一人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长长的睫毛,盖在紧闭的眼帘上,无论谁都看得出她绝不会超过二十,南海娘子绝不会这么年轻。
丁麟已揭起第二人的。
这人竞赫然是个男人,脸上还有青黪黪的胡碴子。
南海娘子当然更不会是男人。
第三个人看来虽然也很年轻,但眼角上却已有了鱼尾般的皱纹。
第四个人是个满面皱纹、连嘴都已瘪了下去的老太婆。
丁磷又怔住。
他井没有看见他想看到的那张脸,但这时他已无法再停留下去。
他转身、人已随着这转身之势跃起,就在这时,他仿佛看见那脸上带着胡碴子的男人的手动了动。
他知道不对了,想闪避,但这人的出手竟快得令人无法思议。
他刚看见这人的手一动,已觉得腰上一阵刺痛,就像是被尖针轻轻刺了一下。
然后他就跌了下去。
佛堂里还是那么幽雅,外面闪动的火光已灭了,铜炉中香烟缀绕,却已换了种清淡的沉香木。
丁麟张开眼,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已换了件女人穿的乡裙。
他大惊之下,伸手摸了摸头发,他的头发竟已被梳成了一种当时女人最喜欢梳的杨妃堕马髻,歪歪的发髻,还插着根风头钗。
“风郎君”丁麟从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闯荡江湖,不出三年,已博得很大的名声。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他不但轻功极高,而且非常机警,也非常沉得住气。
但现在他却已忍不住要跳了起来。
他没有跳起来,因为他从腰部以下,已完全是软的,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他整个人都软了,心也沉了下去。
香案上一座三尺高的南海观音菩萨,手拈着普渡众生的杨柳枝,仿佛正在看着他微笑。
从缭绕的香烟中看过去,她的笑容看来也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诡秘之意。
丁麟忽然发现这观音菩萨的脸,竟和刚才那戴着面具的美丽少女完全一样。
难道那少女就是南海娘子?
但出手制住他的,却是那脸上长着胡碴子的男人,他本已认为这男人就是南海娘子改扮的。
但现在他却已完全迷惑,甚至连想都不敢多想。
他怕想多了会发疯。
幸好这时他就算要想,也没法子再想下去了,佛堂的门已慢慢地被推开。
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种美丽而诡秘的微笑,就像神案中观音菩萨的笑容一样。
丁麟看看观音神像,再看看她,忽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这少女的脸简直就是这观音菩萨的脸。
他也不想再看,他怕看多了会发疯。
只可惜不看也同样会发疯的。
这少女己走到他面前,忽然笑道:“你今天头发梳得好漂亮,是谁替你梳的?”
丁麟忍不住张开眼,瞪昔她,道:“我正想问你,是谁替我梳的?”
这少女却仿佛很惊讶,道,“难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丁麟道:“我怎么会知道?”
这少女道:“你难道连一点都想不起来?”
丁麟苦笑道:“我怎么会想起来,我根本连一点知觉都没有,而且你就算打破我的头,我也猜不出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扮成个女人?”
这少女仿佛更吃惊,道:“你说什么?你说是我们把你扮成女人的?难道你已连你本来就是个女人都忘了?”
丁麟忍不住叫了起来,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