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丁灵琳痴痴地坐在那里,既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伙计又问她两遍,她却已听不见。
黯淡的孤灯,垂死的病人,你若是她,你还有没有心去吃人家的年夜饭?
伙计轻轻地叹息一声,慢慢地关上门)退了出去、心里觉得酸酸的。
一个如此年轻,如此美丽的女孩子)遭遇为什么会如此可怜?
“又过年了……又是一年。”
从丁灵琳有记忆时开始,过年的时候,总是充满了欢乐的。
从初一到十五,接连着半个月、谁也不许生气,更不许说不吉祥这本就是个吉祥的日子,可是今年呢?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震耳的爆竹声。
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点更新一一旧的一年已过去,新年中总有新希望的。
可是她还有什么希望?
爆竹声惊醒了郭定,他忽然张开眼睛,仿佛想问:“这是什么声音?”只可惜他的嘴唇虽在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丁灵琳明白他的意思、勉强露出笑脸,道:“明天就过年了,外面有人在放鞭炮。”
——又是一年,总算又过了一年。
郭定凝视着窗外的黑暗;希望还能看到太阳升起,可是就算看见叉如何?
他忽然开始不停地咳嗽。
丁灵琳柔声道:“你想不想喝碗热汤?今天晚上他们一定给你炖了鸡汤。”
郭定用力摇头。
丁灵琳道:“你想要什么?”
郭定看着她,终于说出三个字:“你走吧。”
丁灵琳道:“你……你要我走?”
郭定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我知道我已不行了,你不必再陪着我。”
丁灵琳用力握住他的手:“我一定要陪着你,看着你好起来,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话下去。”
郭定又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一个人若连自已都已对自己的生命失去信心,还有谁能救他?
丁灵琳咬着嘴唇,忍着眼泪道:“你若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你就对不起我。”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已准备嫁给你。”丁灵琳柔声道:“难道你要我做寡妇?”
郭定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了红晕:“真的?”
“当然是真的。”丁灵琳又下了决心:“我们随时都可以成亲。”
只要能让郭定活下去,无论要她做什么,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明天就是个吉祥的日子,我们已不必再等。”
“可是我……”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
老掌柜坐在柜台里,脸上已带着几分酒意。
这柜台他已坐了二十年,看来还得继续坐下去,看着人来人往。
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
他看得实在太多,每当酒后,他心里总会有说不出的厌倦之意。
所以他现在情愿一个人坐在这里。
他没有想到丁灵琳会来,忍不住试探着问:“姑娘还没有睡?病人是不是已好了些?”
丁灵琳勉强笑了笑,忽然道:“明天你能不能替我办十几桌酒?”
“明天?明天是大年初一,恐怕……”
“一定要明天,”丁灵琳笑得很凄凉,“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老掌柜迟疑着:“姑娘要请人喝春酒?”
“不是春酒,是喜酒。”
老掌柜睁大了眼睛,“喜酒!难道姑娘你明天就要成亲?”
丁灵琳垂下头,又点点头。
老掌柜笑了,立刻也点点头,道:“冲冲喜也好,病人一冲喜,病马上就会好的。”
丁灵琳本就知道他绝不会明白,却也不想解释:“所以我希望这喜事能办得热闹些,越热闹越好。”
老掌柜的精神已振作,最近凶杀不样的事他已看得大多,他也希望能沾些喜气:“行,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明天晚上行不?”
老掌柜拍着胸:“准定就是明天晚上。”
自从认得叶开那一天开始,丁灵琳就从来没想到自己还会嫁给别人。
可是明天晚上……
第二十章 除夕之夜
红楼,红窗,红桌子,红罗帐,什么都是红的。
上官小仙甜甜地矢着,看着叶开:“你说这样像不像洞房?”
叶开道:“不像。”
上官小仙嘟起了嘴,道:“什么地方不像?难道我不像新娘子?”
她穿着红袄,红裙,红绣鞋,脸也是红红的。
叶开的眼睛一直都在回避着她:“你像新娘子,我却不像新郎。”
他也穿着一身新衣裳,脸也被烛光映红了。
上官小仙看着他,嫣然道:“谁说你不像。”
叶开道:“我说。”
上官小仙道:“你为什么不去照照镜子。”
叶开淡淡道:“用不着照镜子,我也看得见我自己,而且看得很清楚。”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我这一辈于最大的长处,就是永远都能看清我自己。”
他忽然站起来,推开窗子。窗外一片和平安静,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鲜红的春联,几个穿着新衣、戴着新帽子的孩子正掩着耳朵,在门口放爆竹,这一切显然都是上官小仙特地为他安排的,希望这种过年的气氛让他变得开心些、最近这两天他一直很闷。
上官小仙又在问:“你喜不喜欢过年?”
叶开道:“不知道。”
上官小仙道:“怎么会不知道?”
叶开凝视着远方,除夕夜的苍穹,也和别的晚上同样黑暗。
“我好像从来也没有过过新年。”
“为什么?”
叶开的眼睛里,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困惑和寂寞,过了很久,才慢慢道:“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本就有种人是绝不过年的。”
“哪种人?”
“没有家的人。”
流浪天涯的浪子们,他们几时享受过“过年”的吉祥和欢乐,别人在过年的时候,岂非也正是他们最寂寞的时候。
上官小仙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我一样也从来没有过过年。”
“哦?”
“你当然知道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你却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晚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别人在过年的时候,她总是抱着我,偷偷地躲在被窝里流泪。”
叶开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他能想象到那种情况——无论谁都必须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林仙儿也不能例外,可是上官小仙呢?难道她一生下来就有罪?
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享受童年的幸福欢乐?她今天变成这么样一个人,是谁造成的?是谁的错?
叶开也不禁轻轻叹息。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上官小仙幽幽地叹息着:“其实你也该知道我们本是同样的人,你对我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淡?”
叶开道:“那只因你已变了。”
上官小仙走过来,靠近他:“你认为我现在已变成个什么样砌人?”
叶开沉默,只有沉默,他从不愿当别人的面,去伤害别人。
上官小仙突然冷笑道:“你若认为我已变得和…她一样,,你就锗了。”。
叶开也知道她说的“她”是谁。
他的确认为上官小仙已变得和昔年的林仙儿一样,甚至远比林仙儿更可怕。
上官小仙忽然转过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道:“看着我,我有话问你。”
叶开苦笑道:“你问。”
上官小仙道:“我若告诉你,我这一辈子还没有男人碰过我,你信不信?”
叶开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上官小仙道:“你若以为我对别的男人,也跟对你一样,你就更错了。”
叶开忍不住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上官小仙咬着嘴唇,道:“你心里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还要问?”
她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幽怨,无论谁看到她这双眼睛都应该明白她的感情。
难道她对叶开竟是真心的?
难道叶开真的不信?
并不是不信,而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
——叶开忽然笑了笑,说道:“今天是大年夜,我们为什么要说这种不开心的事。”
上官小仙道:“因为不管我说不说,你都是一样不开心的。”她不让叶开分辩,抢青又道:“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总是在想着丁灵琳。”
叶开不能否认,只有苦笑道:“我跟她认得已不止一天了,她实在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对我也是一直都很好,”上官小仙道:“我对你不好?”
叶开道:“你们不同。”
上官小仙道:“有什么不同?”
叶开叹息着,道:“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你有才能,也有野心,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可是……她却只有依靠我。”
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第一次对上官小仙说出真心话。现在他已不能不说,他并不是个完全不动心的木头人。
上官小仙垂下头道:“你是不是认为不论你到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