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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不以为然地冷笑道:“我就不信天地盟有办法能强迫数十个门派之人,听命于他们。”
银盔老者知他少年气盛,不知江湖上之险恶,当下轻轻拍着他的臂膀道:“此类事情说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世间事往往难以预料,就拿今晚之事来说,若不是你亲眼目睹,也断不相信音律亦能杀人。”
杜君平暗暗点头忖道:“是啊,这等事情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银盔老者紧接又道:“你也不用为这些事灰心,有他老人家为你作主,天大的事也能解决。”
杜君平略感不快地道:“他老人家虽然给了在下甚多的恩惠,但也加重了我心里上的负担,老实说,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在下不敢对任何人寄以信任。”
银盔老者大为骇异道:“你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竟对他老人家也起了怀疑。”
杜君平轻吁一口气道:“没有人对在下进谗言,在下只是自己有这感觉罢了。今后我要自作主张,不能听人摆布了。”
银盔老者闻听之下,神色骤变,沉声道:“孩子,你这种想法太过危险了,他老人家为杜门之事,可谓费尽心血,料不到你竟辜负了他老人家一片苦心。”
杜君平感喟地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他就是铁髯苍龙肖铮,已经有人见他在金陵露面,在下原先有些不信,现在见着你后,那就可以断定不会错了。”
银盔老者全身一震,厉声道:“你胡说,他老人家明明已去飘香谷,怎会来此。”
杜君平冷冷道:“就算在下胡说好了,不过我总觉得内中的情形太过复杂了,如果他当真是盟主,为什么不向盟友公布内幕,而竟甘心让人藉他之外为祸江湖,如他不是肖铮,也必是武林知名之士,何用藏头露尾,始终不透露真实姓名。”
银盔老者听后心中似是甚为激动,沉忖半晌方道:“孩子,你不用胡思乱想了,委实因为内中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以一再瞒着你,这事于你有益无害,好在真象不久即可大白,你还是忍耐点罢。”
杜君平点头道:“但愿如此。”
银盔老者又道:“天已快亮,你仍回丐帮去吧,天地盟之会凶险异常,你切不可冒险前去。”
杜君平应道:“多谢关怀,在下知道了。”
银盔老者知他心中仍存甚多疑窦,但似急事在身,无暇细说。当下匆匆对他挥了挥手,腾身疾奔而去。
杜君平此刻亦感到事态十分严重,想起天地盟的会期只有今日一天了,自己亦该早作准备才是,他乃意志十分坚强之人,觉得杜门之事,不应寄望于旁人,应该自己挺身而出,与天地盟作一了断。
他原与云梦山人约定于夫子庙见面,看看天色已然破晓,遂匆匆赶入城内往夫子庙行去,向庙主一打听,果有一位道爷在庙内借住。
当他跨步进入客房之时,云梦山人也刚好把早课做完,一见他来到,长眉微微一皱道:
“你可知道情势已然有变化?”
杜君平点头道:“在下略略知道一点。”
云梦山人又道:“情势目下既然有变,咱们的预定计划也得改一改了。”
杜君平朗声笑道:“不错,在下决定以本来面目,堂堂正正地进入会场。”
云梦山人见他神色有异,大感诧异道:“杜兄忽然改变主意,可是有所感触而发?”
杜君平慨然言道:“先父乃是天地盟的副盟,在下要以他老人家的后人身份,参与此会。”
云梦山人沉忖有顷道:“天地盟召开此会,决无好意,杜兄若以真正身份进入,不大妥当吧。”
杜君平朗声笑道:“乔装进入与公然进入并无分别,如若他们果真有什么阴谋,乔装进入照样无法避免。”
云梦山人神色凝重地道:“杜兄既有此决定,老朽也不便阻拦,但不知可有什么成算?”
杜君平摇头道:“毫无成算,为了申雪父仇,即令粉身碎骨,在所不惧。”
云梦山人轻吁一口气道:“边荒四异中,除去百毒门主擅使百毒外,北妖亦是使毒高手,此点不可不防。”
杜君平道:“暗中施毒乃是意料中事,与会之人俱是老江湖了,自然想到了这点,另外有件可虑之事,只怕都不会料到。”
云梦山人大感惊异道:“杜兄指何事而言?”
杜君平随把在山崖下,所见之事详说了一遍。
云梦山人骇然大惊道:“此事老朽亦曾听家师说过,只是此类音律,尚须配合稀世之宝琴才能相得益彰,照杜兄刚才所说,证明此人已获得一具宝琴了。”
杜君平想了想道:“此人不见得便是天地盟之人,咱们大可不必为此担心。”
云梦山人喟叹一声道:“但愿如此。”顿丁顿,复又哈哈笑道:“至于天地盟所用之毒,老朽已配了百余颗解毒丹,他们可谓弄巧成拙。”
杜君平问道:“道长已知他们用的是什么毒?”
云梦山人点头道:“你可记得蝎娘子请老朽医病之事?据老朽判断,此毒乃是百毒门主所配制,他是用来考量我师徒能耐的,老朽当时虽可为他解去,可是我没有这样做,或许他们当真会认定老朽无能为力。”
说着从怀中取出二瓶丹药来,一瓶交给杜君平道:“你把此瓶丹药带在身上,说不定到时可以用得着。”
杜君平接过丹药闻了闻,丹药呈暗绿色,带一股辛辣之气,甚是难闻,顺手纳入怀中道:
“如若他施用旁的毒物,又当如何?”
云梦山人笑道:“此丹能解百毒,恁毒的毒物尚且能解,旁的毒品,自然不在话下。”
杜君平又道:“至时道长去是不去?”
云梦山人慨然道:“此是义不容辞之事,岂有畏缩之理。”
心念一转之下,复又道:“咱们去时每人怀中带上几个绒布卷,万一对方以琴声对付群雄,咱们就用绒布把耳朵塞上,听不到声音,自然不会受感染。”
杜君平大笑道:“妙啊,这办法虽笨,但不失为有效之策,咱就这么办。”
云梦山人修为深湛,见多识广,他并没有杜君平那么乐观,微微一叹道:“此不过是想象而已,事实上能不能管用尚在两可之间,但愿咱们是备而不用。”
杜君平突然想起药中王之事,话题一转道:“道长近日可会见着令师?”
云梦山人摇头道:“他老人家近日似乎很忙,很久不曾见着了。”顿了顿又道:“倒是有件事情,老朽甚是难解。”
杜君平急问道:“道长有何难解之事?”
云梦山人道:“老朽近日默察金陵情势,不仅边荒四怪的人马全到,连昔日四大副盟的人,也都来了,老朽真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君平沉忖有顷道:“这也不是什么难解的事,据传闻昔日四大副盟,俱是获选后失踪,安知他们不是与先父一样,为人所暗害,他们的门人属下,自然要展开追查,是以都来了金陵。”
云梦山人叹道:“这只是推断而已,究竟哪方是敌,哪方是友,一时之间实难判别。”
杜君平立起身来道:“咱们不要尽是谈论这事了,谈些别的好吗?”
云梦山人笑道:“老朽一生在草药堆里渡过,除了药性外,我是什么都不懂。”
杜君平突然灵机一动道:“道长可知世上有没有一种药物,能以改变人的性情?”
云梦山人想了想道:“自然是有,只是老朽却没有试验过呢,你问这个干什么?”
杜君平道:“在下在想着天地盟的事。”
云梦山人笑道:“不用想得太多了,明天便是会期,说不定有场狠斗,你休息一会养养精神吧。”
杜君平起身道:“好吧,道长你请休息,咱们明儿再见。”
举步行出客房,堪堪行至大殿,只见阮玲与王珍并肩行了进来,不觉甚为意外地道:
“阮姑娘,你们也来了?”
王珍飞步上前道:“平哥,我们找得你好苦啊。”
杜君平微微一笑道:“谁着你们找我来着?”
阮玲面现不快之容道:“你原说来一趟金陵便即赶回飘香谷,如何直到如今仍没有回去。”
杜君平怔了怔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等着我办?”
阮玲悄声道:“此间人杂,到我姊妹下处再谈吧。”
两姊妹领着杜君平来到一处僻静小巷,推门进入一所民房道:“我姊妹来金陵已经好几天了,据丐帮说,你和修罗门下混在一起,可有此事?”
杜君平点头道:“不错,修罗七煞俱已来到金陵了。”
阮玲并不感惊讶,徐徐道:“如此说来你对目前局势已然十分清楚了。”
杜君平摇头道:“在下是弄糊涂了,根本分不清何人是友何人是敌。’阮玲不悦道:“原来你到现在仍然敌友不分?”
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