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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娘子大吃一惊道:“胡说,凭你也能将他拿住。”
王三谄笑道:“这是属下的运气,他因中了百毒门主的无形之毒,失去功力,由一个锦衣公子护送,恰巧雇了属下的车,刚才那锦衣公子在前面被韩三公截住,属下便乘机溜脱,不知载去哪里才好,姑娘来到,那是再好没有了。”
蝎娘子策马前行道:“你把帘子掀开,让我看看。”
王三依言将帘子一掀,果然杜君平垂目阖晴,盘坐车内。
蝎娘子双手一按马鞍,平空飞起,跃上了车辕,对着王三格格笑道:“王三你这次可是建了大大的一件功劳。”
王三受宠若惊,赶紧立起身来,讵料,身形尚未挺直,蝎娘子的纤掌突地往下一落,正拍在死穴之上。半声未哼,便行死去,蝎娘子一脚将他踢下车去,就势一抖缰,车轮转动,复又往前疾驰。
杜君平看在眼里,不禁莫名其妙,蝎娘子突然回过脸来,嫣然一笑道:“我打死王三,你一定很奇怪是不是?”
杜君平轻吁一口气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也犯不上过问。”
蝎娘子敛去笑容,轻叹一声道:“你在阴风老怪家,卖了我一个人情,我现在还你一次,咱们两下扯直,谁也不欠谁的。”顿了顿又道:“天地盟到处都是眼线,你功力未复,我就是让你走,你也没法走脱。”
杜君平笑了笑道:“这些事不劳姑娘担心,在下自信还有办法摆脱。”
蝎娘子摇头道:“不用倔强,救人便须救澈,我可不愿你再落到旁人之手。”
杜君平微微一笑道:“姑娘准备将在下如何安排?”
蝎娘子沉忖有顷道:“我准备将你安顿在一处农家,然后去找解药,为你解去身中之毒。”
杜君平见她一脸诚挚,似乎不是虚假,不禁甚是奇异,随道:“你我处在敌对地位,姑娘何故如此待我?”
蝎娘子幽幽一叹道:“你乃是一位初出茅芦的年轻人,你我谈不上恩怨,我怎忍心让你落入她们之手。”
杜君平又道:“她们必欲得我而甘心,姑娘擒往我正是大大一件功劳,何苦要甘冒不韪,令师知道了,可不是好玩的。”
蝎娘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人家心里烦都烦死了,这还有心说俏皮话。”
杜君平正容道:“我说的是实话,劝你还是走吧,在下功力虽失,御车还能办得到。”
他嘴里与她搭讪,心里却在暗暗盘算,觉得人家既然救了自己,似乎不该让她为难才是。
而蝎娘子杜珍娘此刻的心情,极是矛盾,自己也不知怎的会对这少年,动了怜爱之心,想到自己此行责任重大,势又不能为了他而耽误自己的行程。
杜君平见她沉吟不语,复又道:“听说江南分坛近日召请各派于金陵聚会,姑娘怎会有空来到这里?”
蝎娘子甚感诧异道:“你怎么也知此事?”
杜君平不便说出易晓君,随口答道:“此是祁连山主说的,料不会假。”
蝎娘子深信不疑道:“已经改期了。”
杜君平奇道:“为何要改期?”
蝎娘子欲言又止,想了想道:“说给你听也不要紧,只因阴风老怪已落到我们手里了?”
杜君平大吃一惊道:“当真阴风老怪落到你们手里了?”
蝎娘子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在他面前一晃道:“这是他的亲笔书信,总假不了吧。”
杜君平愈觉不解道:“你们要他的书信何用?”
蝎娘子神秘一笑道:“他已供出好友药中王闻人可的住址,并写了这封书简,我正要去见那药中王呢。”
杜君平久就闻知天地盟正在四处寻找药中王,只是不知为什么要寻他,不觉心里一动。
蝎娘子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格格笑道:“我真是急糊涂了,我此来原是寻找药中王,正好顺便把你带去,如若找到了他,就便请他为你把毒解去。”
杜君平摇头道:“此毒乃是百毒门主所下,只怕旁人无法解得。”
蝎娘子笑道:“你真把药中王小看了,当今武林之中,最擅用毒之人,当数百毒门主,而他的唯一克星,便是药中王闻人可,不然我们也不会千方百计寻找他了。”
说到这里,自觉自己话说得太多,倏然住口不言。
杜君平此刻心里已略略明白了一点,略忖:药中王明明已进入江湖,哪里寻得着,随道:
“此去药中王的家还有多远?”
蝎娘子道:“据阴风老怪说,他是住在一处种满草药的山谷之内,离此约摸有一两天的路程。”
杜君平道:“万一此人性情淡泊,不愿出山又当如何?”
蝎娘子笑道:“你真是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我只是奉命送信,去不去是他的事,他要是不管老友的性命,尽可以不去。”
杜君平暗暗哼了一声道:“原来她们竟以阴风老怪的性命胁迫药中王。”
蝎娘子见杜君平并不反对去药中王的秘谷,心中甚是喜悦,一路之上对他照顾十分周到体贴,杜君平故作功力未复,任由她摆布。
这天已行至阴风老怪所说的秘谷,蝎娘子将车直行进谷小去,果见满坑满谷,尽是奇花异草,风景极是幽美。
靠着山脚,一排建了几栋精舍,一位手扶竹杖的道装老者,缓缓由内行了出来,见蝎娘子驾着马车行入,脸上倏现惊容,高声道:“来客请止步,切莫让马儿吃了谷内的花草。”
蝎娘子跳下车来,先行将马拴住,这才上前问道:“药中王闻人可大侠在家吗?”
道装老者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道:“家师出外采药已近五年没回来了,姑娘寻他老人家何事?”
蝎娘子从怀中取出阴风老怪的书柬道:“这里有他老友赫连前辈的信件一封,道长看过便知道了。”
道装老者侧身一让道:“姑娘请里面坐。”
蝎娘子又道:“有一位敝友身中奇毒,以致功力全失,顺便前来求医,可以让他进来吗。”
道装老者微微笑道:“自然可以,请他一道进来吧。”
蝎娘子疾行至车前,将杜君平扶了下来,一路搀扶着行至草堂。
道装老者冷眼旁观,见杜君平虽极力装作较弱疲惫之态,但双目神光充足,绝不似中毒之人,不由暗暗点头,把两人让至草堂坐下,一个垂髻小僮送上香茗。
道装老者缓缓拆开书信看了一遍道:“家师数年未回,不知行止何处,只怕无法应命了。”
杜珍娘沉思有顷道:“道长既已得传令师衣钵,那就请道长一趟吧!”
道装老者摇头道:“贵盟请家师前去,并未说明何事,老朽未奉师命,岂可冒失前去。”
杜珍娘笑道:“自然是有关医药之事,道长乃是闻人可前辈的首徒,代理他前去又何妨。”
道装老者点点头道:“此事容再商量。”转脸对杜君平看了一眼道:“此位患的是什么病?”
杜珍娘道:“他中了百毒门主的无形之毒,失去了功力,请道长慈悲为他解去体内之毒。”
遭装老者缓步行近杜君平,替他切脉道:“待老朽看看脉象。”随用三个指头搭上脉门。
杜君平心里一急,急用传音道:“兄弟身中之毒,已蒙闻人可前辈解去,现已不碍事了。”
道装老者脸上微现惊讶之色,亦用传音道:“少侠何时见着了家师?”
杜君平仍用传音道:“在金陵曾见过一次,昨天是第二次。”
道装老者点了点头,立起身来,长吁一口气道:“老朽急切之间,尚无法查出所中何毒,暂时不能用药。”
蝎娘子对百毒门主使毒之能,素所敬服,当下深信不疑。
迟疑了一会道:“本盟限期甚迫,道长能否今晚便起程上路?”
道装老者哈哈笑道:“老朽去与不去,此刻尚在两者之间,哪能说走就走。”
蝎娘子面色一沉,冷峻地道:“道长应该想到,阴风老怪的命运只有三天的期限了。”
道装老者色变道:“这样说来贵盟是以赫连前辈的性命来胁迫老朽了?”
蝎娘子冷笑道:“道长要这般说亦无不可。”
道装老者朗声笑道:“我师徒以仁术济世,与人无争,既无求于人,也不受任何人胁迫。”
蝎娘子仰面冷冷道:“看来道长是不肯去的了?”
道装老者徐徐道:“老朽学的是医术,替人医病,原无不可,要老朽加盟天地盟,那是无论如何办不到。”
蝎娘子格格笑道:“道长误会本盟的意思了,小女来此,乃是奉命迎接闻人可前辈前去医治一个病人,并无强迫加盟之意,闻人可前辈云游未回,只有恳求道长前去。”
道装老者面色稍变道:“既是这般说,事情还有个商量。”
蝎娘子紧接着道:“病人病况甚是危殆,咱们何时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