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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冷笑道:“这样说来你是承认了?”
孟紫环摇头道:“传言岂可尽信,本座不愿提这事情,你另问其他的事吧。”
杜君平又道:“据说你来到金陵,意欲以暴力胁迫江湖各派入盟,可有其事?”
孟紫环脸上倏然展露杀机,冷冷道:“不该你问的事,最好不要问。”
杜君平哼了一声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又不该问呢?”
孟紫环感喟地叹道:“人贵自知,不可一味只凭血气之勇,譬如螳螂攘臂挡车,其结果如何,那是不难想象得到了。”
杜君平只觉一股怒火直冲了上来,忿然道:“那可未必见得。”
孟紫环突然把脸沉了下来,冷笑道:“当今武林之中,究是谁家天下,难道看不出来?”
杜君平仰面狂笑道:“天地乃是天地盟友的天地,你把它当私产,那是太以可笑了。”
孟紫环突把语调放缓,徐徐道:“孩子,你还年轻,不要太过任性,那样没有什么好处,想当年乾坤双绝何等英雄,如今仅是一捧黄土,他们又做了什么?”
杜君平吃了一惊道:“原来肖盟主也死了?”
孟紫环自知失言,随道:“我说得太多了。”顿了顿又道:“本座因看在你父的份上,不忍让他绝嗣,是以才对你一再容忍,别太不知足了。”
杜君平朗声笑道:“人生百岁终须死,在下并没有把生死之事看得那么重,你若不能放弃对江南各派的胁迫,咱们这一场搏斗,终必难免。”
孟紫环脸色变道:“你果是要寻死?”
杜君平脸色庄严地道:“或许在下会在这场搏斗中丧生,不过你势必也得付出极高的代价。”
孟紫环杀机现而复隐,仍然极力把语调放缓,徐徐道:“你现时不是我的敌手,咱们可以把这场搏斗挪后,到你自认为可以放手一搏之时再来找我。”
她这话大出杜君平意料之外,在此以前,他曾听阮玲提起过此人,乃是一位心性高傲,手段极是毒辣之人,不想今日态度竟然如此缓和,当下怔了怔道:“既这般说,咱们不妨订下一个后会之期。”
孟紫环摇摇头道:“本座无法预定什么时候有空,你自己瞧着办吧。”
杜君平豪气干云地道:“好,错过今天,咱们哪天遇上哪天算。”
孟紫环瞥了他一眼道:“你好像十分恨我,是不是阮玲那丫头背地说了我什么?”
这话大出杜君平意料之外,摇了摇头道:“不用把问西扯得太远,阮姑娘并没有说什么。”
孟紫环微微一笑道:“除此之外,你没有理由恨我。”
杜君平怒道:“天地盟无故传出鬼头令符,三番二次要置我于死地,这还不够吗?”
孟紫环摇摇头道:“天地盟之事,有盟主掌理,与我何干,我想不是这事。”
杜君平又道:“再有便是在下始终怀疑暗害先父之人就是你,你若是英雄,就该坦率承认。”
孟紫环面容惨淡,突然掉过脸去,厉声道:“不用再说了,我没杀你父亲,去吧,快去吧,别惹起我的怒火。”
杜君平看她这付神态,心中大感诧异,只觉每次提起爹爹之死,她的神色均有变化,由这情形推论,她虽不是害爹爹之人,最低限度,她是知情人,想了想,觉得这等单刀直入的询问,绝对得不到结果,不若等有适当的时机再用话套她。
见孟紫环一再催促自己快走,觉得已无再留的必要,于是举步往外行去。
孟紫环突又掉转脸来喝道:“回来!”
杜君平立定脚步,冷冷道:“莫非你后悔了?”
孟紫环冷厉地道:“自今以后,希望你别再遇见我。”
杜君平诧异地道:“为什么?”
孟紫环一字一字地道:“那时别怨我手辣。”
杜君平只觉她那话音冷厉如冰,令人不寒而栗,当下朗声一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转身一掠,疾向墙外飞去。
他这番夜闯扛南分坛,所得的结果竟是如此,实在大出意料之外,回到丐帮天已快亮,入内一看,除了一个小叫化外,空无一人,连王宗汉与李俊才也走了,不禁大感意外,随问小叫化道:“贵帮主哪里去了?”
小叫化回道:“敝帮主于他们几位安歇后,即率领了几位护法与香主出去了。”
杜君平道:“可曾留下话?”
小叫化摇头道:“不曾。”想了想又道:“敝帮主好像吩咐过,若是你三位醒来,请不要随便走动。”
杜君平又问道:“那两位客人呢?”
小叫化答道:“他们醒来不见你在,也匆匆走了。”
杜君平点头道:“想是寻我去了。”
他嘴里虽是这般说着,心中却在不住地转着念头,江南分坛之人,除了孟紫环外,余人都出去了,他们究竟干什么去了?
丐帮之人,也是全体出动,这事不是巧合,必有连带的关系,他虽然这样想着,可没有办法查问此事,心知陆帮主既吩咐他不要走动,想必不久便可回来,何不等他们回来再说,于是再不问,径自回到客房。
杜君平在客房独自运息了一会,忽然门外传来小叫化的嗓音道:“杜公子你醒一醒,敝帮主有请。”
杜君平起身行至客厅,陆贾已候在厅内,当下拱手道:“帮主夜来辛苦。”
陆贾摇了摇头道:“杜兄昨夜哪里去了?”
杜君平不便隐瞒,随把会晤孟紫环的经过说了一遍。
陆贾沉吟半响,若有所悟地道:“这事老朽有些明白了,令尊遇害之事,此人必然知情。”
杜君平急道:“帮主由何事证明与她有关系?”
陆贾徐徐道:“当年肖盟主与令尊,均与飘香谷过从甚密,她乃谢谷主的师妹,对其中因果关系,鲜有不知之理,何况她现已是天地盟中重要人物。”
杜君平哼一声道:“照此来说,先父之死与肖盟主大有牵连。”
陆贾沉思有顷道:“很难说,那铁髯苍龙肖大侠,在江湖侠名久著,义重如山,似不是不顾道义之人。”
杜君平微叹了声道:“人心难测,真像未明之前实难下定论!”想了想又道:“就以晚辈之事来说,天地盟屡次追缉晚辈,安知他们不是为了斩草除根。”
陆贾乃是一帮之主,且久在江湖行走,对肖铮知之甚深,心中虽有所疑,说话却不能不谨慎,当下摇头一叹,住口不言。
杜君平又将在江南分坛,除了见着孟紫环外,并未发现其他人之事,说了一遍。
陆贾极为留意地听着,直到他把话说完方才开言道:“北妖古兰香乃是苗疆之人,若不是有极大的倚仗,不会远离巢穴,把势力伸展至江南。”
杜君平遂又问道:“她究竟武功如何?”
陆贾沉吟半晌道:“若论武功,连苗疆四怪应数东魔厉阴平的武功最高,其他三怪之实力亦可与各大门派并驾齐驱。”
杜君平突然想起所见黑影之事,又问道:“当今武林之中,究有哪些出类拔萃人物?”
陆贾略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当年乾坤双绝一以剑术见长,一以神功掌力著称,轻功以飘香步法为最,若论剑术之学,当推千手神君,此外海外有位修罗王,擅长剑术,尤精五行八卦之机,可惜的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最近武林之中,似不曾再见什么特殊人物出现。”
杜君平道;“晚辈昨晚曾见一人,轻功极为神妙,一拔五六丈高,空中转换,九现神龙身法,其快有若飘风,晚辈实是自叹弗如。”
陆贾听他这番描绘,心中大感惊异,而杜君平复于末后带了一句自叹不如的话,却又使他暗喑摇头,觉得这少年未免大言不惭。
实则此刻杜君平的功力,已大非昔比,若是全力施展,轻功并不比所见之人差到哪里。
陆贾容他把话说完,缓缓道:“此人武功果然不比寻常,就是飘香谷主施展起来,也不过如此。”
长叹一声又道:“天地盟内竟有这种高手,安得不野心勃勃。”
杜君平轻吁一口气道:“晚辈断定北妖暗中必有所图谋,贵帮耳目众多,何不暗中查考一番。”
就在这时,夏楚从外匆匆行下进来,对杜君平颔首微微一笑,对帮主随躬身行礼道:
“启禀帮主,派往各处弟子,已陆续有了回报。”
陆贾极为留意地道:“情况如何?”
夏楚又道:“江南形意门,以及维扬派、武汉三杰等十余门派,俱都得到了鬼头令符。”
陆贾霍地立起身来道:“他们作何表示?”
夏楚轻叹一声道:“俱都在观望之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门派提出回答。”
陆贾沉思有顷道:“眼下之局,乃是一个最为复杂的局面,倘若有人登高一呼,各派势必响应,不然就只有听任其各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