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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昂然立着,冷笑不答。
黑风怪不由大怒,举手一掌推来,喝道:“你是找死!”
杜君平一翻腕,“嘭”地硬接下了他一掌,嘴上却冷冷道:“未必见得。”
黑风怪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直到掌力接实,才觉出情势不妙,撤招急退时已然不及,为那股弹震之力,震得身形腾起,倒飞回去五六丈远才把身形立稳,但嘴角之间已然汩汩沁出鲜血。
这一掌之力确属威猛绝伦,在场群凶无不感到心头一怵。
此时厉若花已硬把丹药塞入了厉阴平的口里,杜君平将手中玉瓶掷给厉若花道:“厉姑娘,此是百花仙酿,让令尊喝两口。”
厉若花亦知百花仙酿是灵药仙品,赶紧接过送到厉阴平的唇边。
厉阴平笑道:“傻丫头,爹又没有病,喝这个干什么?”
厉若花并不说破,撒娇道:“我一定要您喝,润润嗓子也行呀。”
厉阴平只此一女,溺爱甚深,本性虽失,却不忍拂她之意,依然将百花仙酿服下。
公羊毂素知飘香谷的百花仙酿灵效无比,心中大急,忙喊道:“厉兄,时间甚迫,你可别误了大事。”
厉阴平猛地一抬头,双目凶光闪闪,直奔向飘香谷主。
厉若花大惊,高声喊道:“爹……你不能这样。”
杜君平一闪身将厉阴平挡住,朗笑道:“东主!还记得在下吗?”
厉阴平看了看,哼了一声道:“你是乔装在本店卧底的杜师父?”
杜君平道:“难得东主记得。”
厉阴平脸一沉,举袖一拂喝道:“闪开,老夫已然饶过你了,莫再来寻死。”
杜君平觉出他那一拂之下,力道甚猛,当下暗运功力护住要穴,竟实受了他一记流云飞袖。
厉阴平见他纹丝不动,心中大是奇异,问道:“你实受了老夫一招?”
杜君平存心拖延时间,摇头道:“东主手下留情,并未贯注真力。”
厉阴平想了想道:“没有呀!老夫至少已用了三成以上的真力。”
杜君平道:“东主记错了,你再想想看。”
厉阴平敲着脑袋沉忖半晌道:“怎么我竟记不起来了。”
厉若花飞奔上来道:“爹想是太累了,你先运息一会试试,或许有用呢!”
厉阴平数十年精修功力,真气已致收发由心之境,依言将真气运行了一周后,睁开双目道:“怪事,为父好像有些微微的中毒!”
厉若花知他药性已渐发作,突然一伸手点了他的睡穴,秦奇赶紧跨前二步将他身躯托住,随即盘膝坐下。
公羊毂与所率领的群凶一齐大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熊劫持厉副盟,那还得了!”
厉若花高声道:“胡说,我爹身中剧毒,做女儿的怎能不管?”
公羊毂狰狞地道:“你是奉何人的主使前来,快与我实说,不然有你瞧的。”
厉若花冷笑道:“姑娘若是害怕,我也不会来。”
公羊毂大怒,转脸对身后群凶道:“看来咱们不能不动手了。”
群凶早就跃跃欲动,闻言纷纷将兵刃撤出,缓缓散布开来。
厉若花见势已迫,赶紧拍活了乃父的穴道,仗剑守在一旁,秦奇亦靛足功力,全神戒备。
那面薛姑婆、公孙乔以及阮玲姐妹亦都将兵刃撤出,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飘香谷主突然行前两步道:“诸位稍安母躁,且听老身说几句话。”
略微一顿又道:“天地盟原为同道共维武林道义之同盟,不想竟为几个别具用心之人占据利用,且有人冒名盟主,意欲广招盟友,遂其独霸武林之私欲……。
公羊毂怒道:“你不用血口喷人,天地盟乃是盟友所共有的,任何人皆可为盟主,哪个能操纵得了?”
飘香谷主冷笑道:“各位即知天地盟乃是盟友所共有,为何竟以一派掌门人之尊,听任呼唤驱使,这与一般帮内的小兄弟何异?”
群凶并非全无头脑之人,齐感脸上一热。
飘香谷主又道:“老身乃是本盟名符其实的副盟,我不忍各位受入迷惑,但也不让各位为难,咱们不妨先行找到那位假盟主,当面问出一个是非来。”
公羊毂喝道:“各位不要听她花言巧语,咱们办完这事还得重新召开盟友大会。”
飘香谷目光住定公羊毂道:“你这副盟究竟是何人所选?你欲得着这副盟之位,竟不惜造成血腥事件,用心委实可诛。”
公羊毂森森笑道:“我这副盟乃是盟主所敦聘,待新的副盟选出,便即退位让贤,大多数盟友都无异议,你挑什么眼?”
飘香谷主道:“老身并无挑眼之意,今晚要追究的是那位假盟主究竟是何人所假冒。”
—顿又道:“今日三十六盟友在中岳庙议事,诸位俱是知道,此人竟以天魔琴音意欲将全体盟友尽行害死,如此狠毒之人,诸位亦能信任吗?”
公羊毂嘿嘿笑道:“一派胡言,本座绝不信琴音能杀人。”
飘香谷主把脸一沉道:“公羊毂你别太不知进退了,老身一再对你容忍,并非是怕事。”
适于此时,地下盘坐的厉阴平一跃而起,大步朝公羊毂行去。
公羊毂见他满面怒容,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厉阴平目光朝群凶一扫,高声道:“兄弟在江湖上,虽被同道目为邪门外道,可是事实如何,各位俱都明白,此番受盟主敦聘,出来充任副盟,原指望借机消除黑白二道仇视之心,同伸武林公道,想不到此位盟主竟是冒名,兄弟直到此刻才知上当。”
公羊毂冷笑道:“厉兄怎可信口雌黄,妄论本盟是非?”
厉阴平目光四下一扫,道:“诸位俱是老江湖了,先前兄弟神态一望而知是受药物的禁制,还幸小女带来药中王的解毒丹,及飘香谷的百花仙酿,才算把毒解去,惟恐诸位再上他们的当,特将此事当众透露。”
只听人群中一声怒吼道:“闭嘴,那是你对盟主不忠,才稍施惩罚。”
厉阴平大笑道:“天地盟可不是帮派,盟友便代表一个门派,彼此地位相等,说什么谁对谁效忠,咱们并非部属。”
在场之人虽是黑道,但每个人都是领袖欲极强之人,哪会有人喜欢被人驱使,无奈是受药物禁制,听任于天地盟。
厉阴平又道:“不论黑白二道,是非总算一般,咱们不妨找到那盟主,好歹分出一个是非来。”
人群一阵骚动,突然齐吼道:“此言大是有理,咱们这就走。”
杜君平突然高声道:“在下尚有一言奉告各位……”
见人群静了静,随把自己如何冒名东海派入盟,如何进入聚贤厅,如何发现内中黑幕,以及那些迷失本性之人遭遇之事说了一遍。
这些事不仅群凶不知,连公羊毂、厉阴平也不知,是以大都疑信参半。
当杜君平的话声一停,人群中突有二人闪了出来,道:“刚才杜大侠之言,句句是实,兄弟便是身受其害之人。”
公羊毂见两人乃祁连山主与雪岭居士,不禁怒叱道:“怎的你二人也来胡说?”
祁连山主冷笑道:“我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实不相瞒,午间若不是沾了肖盟主的光,兄弟已然为魔琴震断了心脉,死去多时了。”
此二人乃盟中极为活跃之人,今亦说出此话,由不得大家不信,齐声怒吼,纷纷往回奔去。
公羊毂知道众怒难犯,不敢拦阻,身形一跃,往斜里奔去。
飘香谷主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总算诸般凑巧,消除了这场血腥事件。”
祁连山主与雪岭居士双双朝杜君平拱手道:“以往多有得罪,还望杜兄海涵。”
杜君平还礼道:“二位不用客气。”
祁连山主长叹一声道:”兄弟只觉往事犹如恶梦一场,此番回山后,决心闭门思过,再不过问江湖红尘之事了。”
杜君平道:“二位能及时澈悟,足见高明,似乎不用大过自责。”
祁连山主与雪岭居士齐地一声长叹,双双朝山下奔去。
薛姑婆性急,早已不耐,催促道:“无故被这批凶煞耽误了多时,咱们得快走,不然就赶不及了。”
飘香谷主感喟地一叹,举步前行,杜君平等跟着上路,突然飘香谷主停下脚步道:“于谦来了,咱们等等他吧,定是盟主着他传谕。”
杜君平等人果见于谦沿着小径飞奔前来,晃眼已到面前。
飘香谷主问道:“可是盟主着你传谕?”
于谦躬身道:“盟主已与对方,约定至断魂谷了断,双方均不得率领帮手。”
飘香谷主点头道:“这还像话,若因私怨死伤多人,可就罪孽深重了。”
于谦又道:“盟主请谷主这就去,老奴还得去传知闻人大侠。”躬身一礼,飞奔而去。
飘香谷主见于谦走后,脸色十分凝重,半晌没有作声。
薛姑婆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