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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尖叫之声,尚未停止。
只听得一阵怪笑,紧接而来。
笑声初起时,似在几间屋外,倏忽便到了面前。
端的是声到人到,快速无比。
以杀人殿主和黄古陵这样的武功,也不由得心中一凛。
须知洛心的武功,虽然不能胜于杀人殿主,但在武林中也算得是顶尖一流人物,来人竟然能在瞬息之间将他击倒,这份身手,端的惊人,而且听他笑声未停,身形已现,这份轻功真是快逾飞鸟。
黄古陵不禁翻手握着剑把。
只见那黑影似一溜烟的直闯进来,正遇着杀人殿主掀帘而出。
骤听得铮铮数声,银光四射。
那黑影倏的停住,怪声笑道:“好一个‘八臂哪咤宝’绝技呀!你的师父是八手仙猿郭罗夫么?”
淡月疏星之下,隐约看到那黑影是个瘦长的汉子,两颊深陷,双睛如火,头发似—蓬乱草,狰狞得怕人。
黄古陵好生诧异,这怪客发的乃是一种歹毒的暗器三棱骨钉,专打人身穴道,这尚不足为奇,奇怪的是杀人殿主接暗器的手法。
他—招手之间,便将十余枚透骨钉全都收去。
只见杀人殿主拢袖一揖,恭谨答道:“八手仙猿郭罗夫正是家师。敢问老前辈此来,有何指教。”
那怪客又发出怪笑道:“你在皇城十余年,竟也不知道我是谁么?”
倏的将手掌举起,在杀人殿主面前—晃。
那手掌鲜红如血,好像剥开了皮一样,在淡淡的月光之下份外鲜明。
黄古陵看得心中暗惊,知这怪客练有一种极厉害的毒技。
只听得杀人殿主在下面已叫出声来,道:“原来是你大内高手,血神子前辈来到,请恕晚辈无知,有失远迎。”
这血神子是隐居在康藏边境之间的一个老魔头,所练的功夫怪异之极,要将四肢的皮肤剥去,用一种毒草熬汁洗炼,故此手足都是鲜红如血,触人即死。
当年江湖上黑白二道,全都怕他几分,大家都称他为“血神子”,真实的姓名反而失传。
这血神子当今却是皇宫八大高手之—,专是保护康熙皇,平时极少离开京城,没想到今日却出现在此地。
杀人殿主心内暗惊,他深知大内八魔头武功的绝高,尤其是每人各有一种极端厉害的绝技。
只听那血神子又怪笑道:“你既知道我是谁,就该乖乖的听我吩咐,你在京城十余年了,干了些什么事情,一一从实招来。”
杀人殿主道:“我十余年在镇南大元帅帐下作幕,所做的事情,镇南大元帅全都知道,老前辈若然信不过我,可以去问镇南大元帅。”
血神子冷笑道:“你拿镇南大元帅吓我吗?你瞒得了镇南大元帅,可瞒不过九重天子,你更名改姓,乔容化装,就以为没人知道了吗?”
杀人殿主吃了一惊,却仍是镇静问道:“我不明白老前辈说的是什么?我好端端的又未曾犯罪,为何要更名改姓?”
血神于嘿嘿冷笑道:“你推得倒好干净,好吧,你立即跟我走,有罪无罪,自然有人给你判定。”
杀人殿主道:“能不能跟你走,这可得问过镇南大元帅。”
血神子怒道:“你拿镇南大元帅作护身符吗?他未必护得了你,你听不听我的吩咐?”
杀人殿主道:“晚辈并非敢抗你老之命,只是职守在身,不敢擅离。”
血神子喝道:“你那绿林宫主帅的芝麻绿豆的官儿,已经被革掉了,神气什么?”
倏的,他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向杀人殿主搂头一抓。
杀人殿主早有防备,长袖一弹,向血神子手掌一卷,立即避开,这—手“流云飞袖”的绝招,暗藏内功,俊巧非常。
只听得血神子冷笑道:“好呀,就凭八手仙猿郭罗夫传你三脚猫的功夫,就居然敢与我动手动脚?”
手掌一翻,从双袖翻卷之中腾了出来。”
杀人殿主身法虽快,而他的身法更快,竟如闪电般的一闪即到,在相距丈许之处出掌,招数刚展,掌锋便拍到杀人殿主胸前。
杀人殿主腾挪闪避,不敢叫他的掌锋沾上,闪避了开去。
突听血神子“嘿”的一声冷笑,喝道:“原来你还约有人在此埋伏,好呀!都下来吧!”
口中说话,手底却是毫不放松,掌风人影之中,只听得“嗤”的一声,杀人殿主的马蹄袖竟被他扯去半截。
杀人殿主大吃一惊,后退了三步。
忽听得一声娇笑。
黄古陵和一个白衣女子已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那白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飞燕之母李蕊梅,杀人殿主见了她和黄古陵喜出望外,呆在当场。
血神子见了李蕊梅也怔了一怔,揉揉眼睛瞪着她。
李蕊梅双指一弹,叱笑道:“看什么,先打瞎你的狗眼。”
血神子正在呆看,忽见两点寒光电射而至,冷气沁人眼帘,血神子真是了得,就在这一瞬间,只见他霍的一个“凤点头’左手一抄,就把两枚冰魄神弹接在手中,“咦”的一声,冰水从他指缝滴下。
他挥掌一洒,右掌一起,相距丈许,掌锋却倏的便拍到李蕊梅胸前。
李蕊梅何等功力,她所发的冰魄袖弹即算杀人殿主和黄古陵等辈也不敢硬接,而今血神子接了居然无事,还能迅速出招,李蕊梅也不禁吃了一惊。
忽见眼前红影闪动,血神子通红如血的手掌,已拍到跟前,掌势飘忽,这也还罢了,最骇人的是他掌挟劲风,热气呼呼的,竟似鼓风炉中喷出的一股热焰。
李蕊梅顿感呼吸不畅,热气逼人,急忙使一个”风点落花”的身法,连闪三闪,笑骂道:“好个妖怪,且叫你也见识我的宝剑。”
血神子连发三掌,连她的衣裳也未沾住,好生诧异。
只见李蕊梅一个翻身,冰魄寒光剑已拔在手中,剑锋一指,一道寒光,挟着刺骨的寒气,登时射到血神子的面门!
血神子吓了一跳,双掌齐出,热风冷气,互相抵消。
倏忽之间,斗了十余招,各自无事。
血神子从未遇过劲敌,今番初逢,精神陡振,哈哈怪笑道:“好极了,好极了!我正热得难受,难为你玉手挥凉,给我消暑!”
李蕊梅一生中只有取笑别人寻乐,何时被人取笑过,心中大怒,一柄冰魄寒光剑,使得凌厉无比。
她的剑术奇诡无比,奥妙莫明,指北打南,血神子被她一阵猛攻,不也再行说笑,暗中玄功默运,将掌力热风遂渐加强,两双脚好像钉牢在地上一般,任李蕊梅的剑势有如惊涛骇浪,连番猛卷,他竟不移动半步。
又战了一刻,血神子缓了口气,叫道:“好!你能接我五十招以上,算你古今第一人,你是何人?师傅是谁?”
李蕊梅格格笑道:“看你修到今日,亦非容易,快快滚开,休得多事!”
说话针锋相对,半点不让。
血神子喝道:“妞儿不知好坏,祖师爷有意饶你性命,你却敢与我顶撞!”
掌法一变,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突然转守为攻。
李蕊梅感到他掌力越来越为沉重,虽然还能应付,额头却已微微沁出香汗。
在二人恶斗之时,杀人殿主却将黄古陵拉过一边,悄悄问道:“日月冰魄丹,是否已得到?”
黄古陵摇头叹了口气,道:“没有。’
杀人殿主闻言神色大变,道:“是真的吗?”
黄古陵道:“事到如今,我如何会骗你。”
杀人殿主急道:“那么她……她……李蕊梅是不是和你一起来?”
黄古陵又是一叹道:“不是,说来话长。”
于是,他将那日冰川别后,到达水晶宫那事告诉他。
杀人殿主眉头皱了一皱,道:“怎么?你吃下的日月冰魄丹,是怎样一个形状?”
黄占陵道:“此丹宝贵异常,我想雪山天女不会以那丹给我吃。”
杀人殿主像似突然想到什么,惊声道:“你现在是否武功超异常态?”
黄古陵心头一震,道:“是啊……有何不对。”
杀人殿主叹了一声,道:“你已经只有百日生命可活了。”
黄古陵大惊道:“为什么?”
杀人殿主叹道:“日月冰魄丹,已经被你吃下了,南残天的性命也从此结束,我的计划也尽成泡影,天呀,难道这是天数使然?……”
黄古陵听了他的话,心中迷糊已极,正想出言问清楚,转头急见李蕊梅与血神子互相追逐,你劈一掌,我刺一剑,兔起鹘落,电掣风驰。
那庭院不过三尺见方,两个人穿梭来往,掌风剑影,此去彼来,就像数百人在战场上恶斗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蕊梅剑法虽然精妙,但血神子挟数十年功力,加上所练的世间独一无二的歹毒、邪恶外功,久斗之下,李蕊梅竟渐渐被血神子逼得舒展不开。
杀人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