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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黑衣僧的内功,竟然不弱于白发老人,或是“邪圣”一尘道人,以及陆暖尘等自己所见过的高人,黄古陵惊叹不已,想不到当今江湖武林有如此多高人,堪叹以自己武功在江湖上真似若尘砂。
黄古陵他不知这黑衣僧在干些什么,从那吼声听来,似乎他身上有莫大的苦楚,似正在强忍着。
黄古陵本来对这些人胸怀敌意,这时却不自禁的起了怜悯之心,暗想:“不知他得了什么怪病,何以那白眉僧毫不理会,竟对他的喘气不闻不问?”
再过片刻,黑衣僧的吼声更加急促,直似上气难接下气,那白眉僧缓缓的道:“不应作而作,应作而不作,悔恼火所烧,后世坠恶道!”
这几句偈语,轻轻由白眉僧口中念了出来,虽然在黑衣僧牛吼一般的喘息之中,仍听得清清楚楚。
黄古陵吃了一惊,暗道:“这位老和尚武功,竟然和黑衣僧相若,如以他如此深厚内功,当世之际,除了残人愚之外,不知还有谁能及上这两位僧人,可是这黑衣僧人却是白眉僧之徒,看年龄与修为,两人都相同,不知他们在闹什么玄虚?
但听那黑衣僧道:“你还说什么偈语佛理,弟子恶根难除,十年之前,其时弟子皈依吾佛已久,仍是出手杀了三十人,今日身内血煎如沸,难以自制只又要犯下大罪,求吾师慈悲,将弟子双手割去,从今之后,永不会再杀人。”
白眉僧道:“善哉善哉!我能替你割去双手,但你心中的恶念,却须你自行除去,若是恶念不去,手足虽断,于事何补?若要补过,唯有行善,与其痛悔过去不应作之事,不如今后多作应作之事。”
但见黑衣僧抬起头来,双目射出一股怨毒骇人的光芒,凝视到那被瘦老者点中穴道的胖老者身上。
突然黑衣僧的骨骼格格作响,大喝一声,一掌击去。
砰的一声,胖老者身上中了掌劲,震松穴道:“啊!的一声大叫。
这一声惨厉之极,远远传了出来!
那胖老者纵然也是武林一流高手,但他被瘦老者点住穴道,中了黑衣僧这一下功力震铄古今的掌力,早已毙命。
瘦老者见黑衣僧击毙胖老者之煞势,心下一骇,撤开脚步往庙外奔去。
黑衣僧蓦地里一转身,呼呼两响,双掌连同手拷扫出,砰的一声,瘦老者的身躯,如电般飞出庙七八丈外!
他在这黑衣僧挥击之下,自是筋折骨断,便有十条性命,也是活不成了。
黄古陵心头骇极,黑衣僧的掌力,竟是举世无匹,他见了黑衣僧连杀二人,突然转过身来。
格喇,喀喇两声,黑衣僧手上和足上的铁拷同时崩裂。
黑衣僧自杀了二人到挥断手拷,只不过一眨眼的刹那,白眉僧欲待救援,二人已经毙命。
这时黑衣僧双目狠狠瞪着黄古陵存身之处,眼中如要喷出烈火。
黄古陵心头一骇,已将体内的真气提到极限,他缓缓的移步而出。
他想黑衣僧若发掌袭击,自己最好闪迟到白眉僧之背后,万不得已之时,只得以全力接他掌力。
白眉僧轻声道:“冤孽!冤孽!你不停手等待何时……”
呼的一声,黑衣僧突然一掌向黄古陵击下去!黄古陵早有准备,他掌风刚出,黄古陵人已闪到白眉僧之后。
劈拍!喇喇……一阵乱响!
庙里旧壁被击得到塌下来,灰尘满空飞舞。
黄古陵不敢怠慢,身形一晃,假借灰尘迷漫飞出庙外。
哪知黑衣僧眼光锐利,黄古陵一掠出,他反臂一掌,猛向黄古陵背后拍去!
黄古陵蓦觉背后一股极巨潜力暗劲,猛压上来,心头大惊,平空一翻落地,双掌疾出。
接着,身子又向后跃出二丈开外!
轰的一声大响,两股劲气相接,黄古陵猛感身子一震,又向后退了三四步,他这一惊非同小可。
陡然人影一闪,白眉僧已经挡在他面前,背向着黄古陵,这时黑衣僧也追了出来。
此刻,大雨已停,三人顿时掀起雨后沉默的紧张与恐怖气氛。
黄古陵暗暗想草泽之中,尽多英雄豪杰,这黑衣僧不知是谁,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其掌力之雄浑,几乎胜过残人愚。
但听黑衣僧的喘气声,又是渐促渐响,大声说道:“师父,我生来是个恶人,上天不容我悔过,只容我杀人,我不做和尚啦!你站开让我杀人。”
白眉僧道:“罪过,罪过!我说段佛经你听。”
黑衣僧粗声道:“听什么佛经?你骗了我二十几年,我再也不信啦。”
白眉僧盘膝跌坐地上,口宣佛号,脸色甚是庄严,说道:“迷迷未远,犹可知返,难道你当真要沉沦于万劫不复之境吗?”
黑衣僧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中混乱已极,善恶之念,在心头交战。
如此僵立片刻,突然“呼”的一声,黑衣僧出掌向白眉僧击去。
白眉僧举手在胸口斜立,身子微晃,挡了这一掌。
黑衣僧怒道:“好,你定要和我过不去。”左手跟着又是一掌,白眉僧又伸手招架,仍不回招。
黑衣僧骂道:“你假惺惺作甚?回手啊,干么不回手,“佛圣”冷孤一灯有什么了不起?你武功能够胜我吗?”
黄古陵听得大惊,白眉僧竟然是武林七圣的佛圣冷孤—灯。那么这黑衣僧又是谁?看他掌力之雄,冷孤一灯像似胜不了他。
“佛圣”冷孤—灯道:“你深知我武功不如你,你为何定要以武力来取我命呢?”
黑衣僧大声喝道:“你冷孤一灯武功深高,天下谁人不知?你还手啊,你不还手,自己枉送性命,可别怪我?”
说着,黑衣僧又急出六七掌。其实冷孤一灯的武功,在昔年乃是稍弱于他,纵然近数十年,冷孤一灯进境较快,但也只不过在伯仲之间,他这般只接打而不还手,时候稍久,纵不送命,也必重伤!
然“佛圣”冷孤一灯抱着舍身度人的大愿大勇,宁可惨受他掌力撞击之祸,也是决不还手,盼他终于悔悟。因此这时已并非武功和内力的比拼,却是善念和恶念斗争。
黄古陵眼见黑衣僧的双掌,有如开山大斧一般,一掌一掌向佛圣劈去,到了第十七掌时——
冷孤—灯“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黑衣僧怔了一怔,喝道:“你尚不还手么?”
“佛圣”冷孤一灯笑咪咪的望着他,柔声道:“我何必还手?我打胜你有什么用?你打胜我有什么用?要胜过自己,克制自己,那才难啊。”
黑衣僧一悟,喃喃的道:“要胜过自己,克制自己……”
黄古陵听了冷孤一灯的话,暗道:“要胜过自己的任性,要克制自己的妄念,那确比胜过强敌还难得多,“佛圣”的话真是至理名言。”
这时,“佛圣”冷孤一灯,轻轻念道:“阿弥陀佛!”一直念到七八十声,黑衣僧的双目已缓缓敛收了凶光。这佛号声,有如暮钟晨鼓,敲醒了黑衣僧的灵魂。
突然黑衣僧一声悲痛哭叫,如电驰去。
“佛圣”冷孤一灯,身子一起如电追去。
黄古陵大声叫道:“老前辈,暂留步,晚辈有话请教。”遥遥传来冷孤一灯的声音,道:“施主,你年少有为,切勿误入歧途,咱们后会有期。”
黄古陵知道以自己脚程,无法追上他们,只得呆呆站立原地,他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的际遇,以及那各种各形色的人物,竟然是那么离奇诡怪。
黄古陵转头望到地面上瘦老者的尸体,他缓缓的走了过去,只见瘦老头七窍,都渗出血来,显然是心脉被黑衣僧掌力震断。
想到黑衣僧的武功,黄古陵不禁又泛起急求武功的念头,几个月来,他所遇到的人,个个是武功绝高均胜过自己。
杨环、郎千如、西门玉兰、李媚虹这几个年龄跟自己相若的人,他们所学的武技,也都在自己以上。何况,陆暖尘,一道尘人,野狼神偷,白发老人,以及那断膝怪人,他们的武功更是自己望尘莫及。
他觉得武功之浩深,确是浩翰似海,无边无际,他想自己若要傲啸江湖,纵横武林,非学到残人愚的武功不可。
杀人指,乃是他学得残人愚武功的交换物,想着黄古陵突然腑身探手向瘦老者怀中摸去。
蓦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后传来。
黄古陵急忙将拿起的杀人指,迅速藏入怀中,疾快的一转身,双目望去,他惊得猛退三四步。
原来他转身后顾,竟然三尺之处,凝立着一个灰衣长衫儒士,脸上露出一丝慈祥和蔼的微笑,黄古陵所惊骇的是这人竟然逼到自己这么近的距离方始察觉。
黄古陵退了三步后,仔细打量了儒士一眼,只见他约摸四十七八岁年纪,面目英俊,料想此人在二十年以前,他定是一位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