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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下令呀?怕死鬼。”
“你……”
“那么,你先死好了……”
“我……我答应放……放她。”纪少堡主狂叫,终于崩溃了。
“我这时得考虑了,放了人将是纵虎归山……”
“你不能食言。”
“混帐!柏某食什么言?”
“你说过以她交换——换我的命……”
“呸!我说过了吗?”
“你……你说过了的。”纪少堡主硬着头皮说谎。
柏青山在了了庵,已看出这家伙贪生怕死,为了活命,肯将自己的心腹爪牙置之于死地,这种人怎会为一个女人而送命?
“你这畜生倒会诬赖哩。”他恨恨地说,心中却感到可笑已极。
“我……我把费姑娘还……还给你。”
“你这猪!你丢尽了纪家堡的声誉。”他再次咒骂。
小剑听得心中发抖,抽口凉气道:“柏爷,不要迫他了,狗急也跳墙……”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他呀!他连钻粪坑也做得出来的,只要饶了他的狗命,他连祖宗的坟墓也会去掘的。”
“阁下不……不可欺……欺人太甚。”纪少堡主羞愤地叫。
“欺人太甚?你欺负费姑娘是否过分?”
“我……”
“我要割断你的喉咙……”
“哎……住手!住……”
“快将人放过来,雷琴也送上,饶你一命。”柏青山不再羞辱这家伙了。
纪少堡主喉下皮破,血已染红了胸颈,这时方神魂入窍,向爪牙们叫道:“快……快依他将人放……放过来。”
爪牙们不敢不遵,乖乖地将心兰主婢解了穴道松绑,不久,雷琴也从船上取来了,四人重聚恍如隔世。
柏青山沉得住气,不露喜色地道:“费姑娘,调弦。”
费心兰长叹一声,柔声道:“青山哥,不必了,饶他们吧。”
“他门人多势众,会追来的。”
“我想,他们不敢追赶的。琴音太霸道,这些人有些修为不够,恐怕……”
“好,饶了他们,走,纪少堡主,叫你的人全部退至湖滨,上船。”
所有的人皆依言到了湖边,一一登船。
柏青山将纪少堡主一推,冷笑道:“滚你的蛋,下次犯在我手,在下要卸了你的一双爪子,让你在人间活现世。你记牢了,柏某已经警告过你啦!滚!”
纪少堡主连滚带爬向湖边窜,狂叫道:“快上啊!宰了他们这些狗男女,宰了他们……”
暮色苍茫,柏青山四人已经走了,追不上啦!
在返回心园途中,费心兰长叹一声道:“去年我与他在江东邂逅,还认为他人才出众,对他甚有好感,错认他是虎父虎子定是英雄豪杰。他好色,男人的本性无可厚非,但贪生怕死丧心病狂,便无可救药了,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人,大概是纪家堡主八方风雨纪人杰造孽太多,天道往还,生出这种犬子奴才来,良可慨叹。”
柏青山不愿批评纪少堡主,转过话锋道:“心兰,你是怎么落在他手中的?老天爷,这两天简直要把我和小剑迫疯哩!”
心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悔不该不听你的劝告,几乎把命送掉。”
“心园并无打斗的遗痕……”
“一切都是江怀忠那畜生……”
“江怀忠?”
“他用苦肉计陷害我们……”心兰将被擒的经过一一说了,恨声不绝。
柏青山叹口气,苦笑道:“一个利欲薰心的浪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我真替心芝姐难过。”
“我要找到他的。”小琴咬牙切齿地道。
心兰经过多次磨难,心肠已比往昔软得多,黯然叹息道:“小琴,不必去找他了,这种人已堕落得无可救药,他活不长久的。”
柏青山却不以为然,感慨万端地道:“好人不长寿,小人祸千年,这种人活得最长久,他死不了的。像纪少堡主这种人便是活榜样,只要他有一分骨气,岂不早就死了?”
小剑忍不住叫道:“柏爷,那时你真想杀纪少堡主吗?”
他笑笑,扭头问:“你以为如何?”
“小婢……真怕你迫杀了他,但愿你不想。”
他不好说明,笑道:“那你去猜好了。”
“为了小姐,你当然……”
“小剑,不许胡说。”心兰急急叱止。
柏青山不作答复,催促道:“快走吧,心园没有人照顾呢,我们已中了那些畜生的调虎离山与苦肉计了,一次上当一次乖,小心些赶路吧,说不定他们再来一次绝户计,出动海贼倾巢来犯心园,甚至把三塔寺村一举扫平呢!”
“青山哥,真有那么严重吗?”心兰惊问。
“目下他们有足以屠尽一村的力量,但他们不敢浪费工夫,也怕暴露行藏,自然不敢妄动,但不可不防,这是心园的心腹大患,我得设法将这大患消弭。”
“你的意思是……”
“紫云庄主恨小畜生入骨,正好用驱虎吞狼妙计,给他们来一次总结算。呵呵!紫云庄主有权找纪少堡主算帐,对不对?”
“恐怕双方的实力太过悬殊……”
“有我加入,双方不是扯平了吗?”
“你……”
“我必须助他们一臂之力,成全他们,同时,我有极重要的事要找那些海贼。”
“你要找那些海贼?”心兰讶然问。
“是的,找那些海贼,哦!到家了,我不进去啦!”
“你……你马上就走?”
“对,事不宜迟,我已和紫云庄主约好了。”
“我们一起去。”
柏青山坚决地摇头,说:“不行,这件事连我自己也不宜公然出面,必须暗中出手相助,以免日后恩怨索缠无止无休,你们一加入,便不可收拾了。今晚也许我不能回来,你们早些歇息不必等我,再见。”
他说走便走,三两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白龙潭的西南,运河两岸树林密布,右岸的密林前,八名黑衣人席地而坐。已经是三更初时分,皓月当空,万里无云,可看出人的轮廓与脸型。上首坐的是紫云庄主,以及一位花甲老人,与一名年约半百的高大汉子,另五人是紫云庄的爪牙,全是可派用场的高手。
紫云庄主轻咳了两声,说:“雷兄,依兄弟之见,目下咱们人手不够,还是放过那小畜生,等他离开嘉兴,没有海盗助他,再杀他并未为晚。”
花甲老人雷兄安坐不动,不置可否地道:“兄弟尊重范兄的意见,去否悉从尊便,反正以咱们的交情来说,只要范兄招呼一声,水里火里,兄弟走上一遭,小事一件。”
中年汉子却哼了一声,道:“范兄,你请咱们前来助拳,却临事打退堂鼓,未免令人气短。”
“鲁老弟,不是兄弟打退堂鼓,而是敌势过强,不得不慎重其事。”紫云庄主无可奈何地说,叹口气又道:“那姓柏的说好要前来助拳,恐怕加上他也无法稳操胜算。风险太大,何况他与兄弟有过节,是否肯前来仍在未定之天。”
鲁老弟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知道,范兄年事已高,已没有当年的英风豪气,深思熟虑畏首畏尾,确是不能怪你,上了年纪的人,大多是这样的,那些海盗只是些乌合之众,纪少堡主一个纨绔子弟贪生怕死,范兄竟然被他们吓住,岂不可怪?算了吧,既然范兄不愿冒险,兄弟该回去了。”
“鲁老弟先别生气,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从长计议。”紫云庄主陪笑道。
鲁老弟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范兄,这件事没有什么可计议的,要动手,就杀他个落花流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动手那就散伙。”
一名爪牙也道:“庄主明鉴,那小畜生胆敢乘庄主受伤而落井下石,无故追杀不舍,杀了咱们六位弟兄,此仇不报,岂不令弟兄们泄气?”
打铁趁热,鲁老弟立即接口道:“范兄,这件事已足令贵庄的弟兄气愤难平,再加上江家你老兄不战而走,这些事日后传出江湖,紫云庄岂不声誉扫地吗?”
这把火烧得够旺,紫云庄主果然愤火中烧,武林朋友对名之一字,看得比利更重三分,有关声誉威信的事,是不甘马虎了事的,紫云庄主一掌拍在大腿上,沉声道:“那就走。”
“等一等,姓柏的该来了。”
黑影突从北面的草丛中升起,柏青山的语音传到:“范庄主,纪少堡主的船队,不会在今晚经过此地了。”
众人一惊,八名高手坐在此地,竟然被人接近至三丈内毫无所觉,怎能不惊?紫云庄主挺身站起,问道:“是柏兄吗?请过来坐。”
“不必了,纪少堡主已派人另请高手,因此船可能在明早巳牌左右方能经过此地,大白天不易拦截他们啦!”
“他目下藏身在何处?”
“仍在江家,那些海盗其实不是什么腾蛟先锋队,而是几名海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