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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一眼望去,果然正是那幕小人精,敢请她早已穿好一身水绿色的绸夹袄,准备外出了。
小娟娇憨可人的牵住江青右手,说道:“江爷爷,你真守信,你看,我娘前天才给我做好的这件夹袄,漂不漂亮呀?”
江青忙道:“江爷爷对你岂敢不守信?这衣裳美极了,嗯,真好看,像是天上的玉女下凡。”
小娟儿睁着那双大眼睛,咬着指头想了一下,又道:“什么玉女?江爷爷,小娟儿长大了会不会像夏姑姑那样漂亮?”
江青伸手将小娟儿抱起,笑道:“当然,你一定会和夏姑姑一样美……”
他悄然行入庭园之内,忽道:“小娟儿,江爷爷背你在空中玩玩,你怕不怕?”
小娟儿小手一拍,高兴的道:“好极了,爷爷常常在空中飞来飞去,就是不肯带我上去玩,成天尽教我坐在房里学习呼吸喘气。”
江青微微一笑,他知道,小娟儿口中的“呼吸喘气”,定是内家武学入门时的初步吐纳之功,只是小娟儿年纪尚幼,不克领悟罢了。
他不再多说,深深吸气,于是,随着他呼吸的助作,身躯已冉冉凌空两丈!
小娟儿正喜得张开小嘴,江青单臂振处,已在空中做了一次妙曼而流畅的迥旋,如一道空中的流虹般,疾速掠出七丈之外。
小娟儿紧抱着江青颈项,耳傍风声呼呼,她低声叫道:“江爷爷好好玩啊!你在空中飞的本事比爷爷都强。”
江青没有回答,澎游的真气在体内急速流转,每一次在他的手臂挥展时,身形便如脱弦流矢般连连射出。
于是,瞬息间便已到了业已关闭的大门之前,他略一提气,瘦削的身躯已飙然更加升高,在空中划过一道悦目的弧度,飞出那高大院墙之外。
落地后,小娟儿已高兴得手舞足蹈,上呼道:“江爷爷你这一身本事真了不起,唔……收小娟儿做徒弟好吗?”
江青牵起她的小手,向前行去,边笑道:“学武功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必须要痛下苦功才行,你爷爷的本领比江爷爷大得多,何不先请你爷爷教你呢?等你学得有了根基,江爷爷自会传你两套十分有用的掌法……”
小娟儿摇头央告道:“不要呀,小娟儿不要跟爷爷学,他老人家一天到晚,尽教人家坐着不动,深吸徐呼,像是发疯似的,那样练武功,只怕一辈子都要挨揍……”
江青微微一笑,随意与小娟儿闲聊着,片刻间,二人已行出这条十分岑寂的后街,在小娟儿引领之下,转了三次弯路,已可看见一片辉煌的灯火,行人往来如织,摩肩擦踵,热闸非凡。
街道两傍,全是门面堂皇富丽的卖买店铺,建筑精致恢宏的酒楼客栈,显出一个大城镇中,特有的繁华与喧嚣。
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有着各色各样衣着迥异,形色不同的人,他们在这所名城闹市中,忽忽而来,又忽忽而去。
江青浏览着四周的夜景,低头道:“小娟儿,你喜欢到那儿去玩呢?”
小娟儿一伸那白白的小手,指向街头那边,道:“江爷爷,这条街还可算热闸哩,咱们到前面城隍庙去好吗?那儿好好玩啊,有耍猴戏的,走软索的,说书,唱小调的,卖菱角、雪茄、冰糖葫芦的,还有卖狗皮膏药……”
江青笑道:“够了,够了,看样子你倒挺熟,咱们这就去……”
他话声尚未停止,背后已传来一个沉冷的语声道:“兄台不用去了,多日不见,故友谈心把晤一番不好么?”
江青闻声之下,霍然回头,丈许外的阴影处,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适中的汉子,正向他炯然凝注着,脸上带有一丝险诈的阴笑。
邪神门徙……贪念未已
贪念未已
那人缓缓自阴影处踱出,于是,在隐约的灯光下,将他那含有一股诡异神色的面孔,十分清晰的展露在江青眼前。
其实,这人便是不自行走出,江青亦早已看出此人,这不是别个,正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寒戟商固!
江青警觉的将小娟儿牵到身后,冷淡的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会泽一别,不料又在此地与阁下见面。”
商固双睛微转,满脸堆起一层令人厌恶的佯笑,拱手道:“嘿嘿,在下老远便看出是江兄,还道是在下目光错觉,及至行近一看,果然不差,故而贸然出言……”
江青冷笑道:“江某不会在意,阁下行迹一向便是如此——乘虚而入,稍沾即走,不是么?”
商固知道江青言中有刺,他故做不察,哈哈笑道:“江兄言重了,嘿嘿,言重了。在下适才出言,乃是玩笑之意,江兄大量,想不至为此区区小事,心生不愉吧?”
江青心中忖道:“这‘武林寒戟’缤云戟商固。虽然名貌极为响亮,是武林中顶尖人物;但此人心性却甚是卑鄙,从他乔装扒窃,假意与自己亲近,会潭郊外林中,篾探自己行动等事看来,便可证明。而且……哼,自己当日临溪嗽洗之时,向自己突施辣手的怪容。亦必为此人无疑,他的衣衫不是被自己撕裂了么?当时露出来的,正是这小子原先穿着的那件银衫……”
寒戟商固,为人阴沈险诈,工于心计,他一见江青面色不对,眉头微皱之下,已装出一付诚恳的神态,将语声尽量渗人情感的成份,低声道:“江兄,你莫非对兄弟有着什么误会么?兄弟甚为钦仰兄台平素所行;若兄台对兄弟我有什么看不过的地方,尚请直言指出,以便兄弟亲向兄台解释,茫茫人海,难得知己,兄弟虽痴长几岁,却对兄台仰慕甚切,彼此之间,何妨开诚相见?”
江青自下山以来,经历的险恶场合可说太多了,而江湖中的狠、诈、诡、毒。他也得到深刻的体会,凡是人,只要你属于那一个环境,你便终究会熟悉你这个环境的情况与惯性,那怕你初时只是一个天真得令人摇头的雏犊,而这只是一个时间与接触多少的问题罢了。
商固此时的形态,在江青眼中看来,觉得十分可笑,江湖中充满险诈,而商固不过仅是此遇中手法较高的一个而已。
但是,江青并没有点破,他这时故意放松面部紧板的肌肉,笑道。”阁下多心了,江某并无误解阁下之意,阁下忽出此言,倒令江某好生汗颜,呵,江某几乎忘了,阁下与金衣帮所结之仇怨,未知是否化解?”
寒戟商固一见江青态度忽然转为和睦,不由心中直在打鼓,他模不透对方;这些日子来是变得世故了?抑或仍似以前那么纯挚?
也就是说,他不知道江青态度的转变,是伪装的,抑是诚恳的。
但不管如何,这时已没有时间容他再去揣测了,他豁然笑道:“好,好,江兄果然不愧为武林中新起雄才,性格之豪爽磊落,更令兄弟佩服无已,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前面有家酒楼,今夜便由兄弟作东。咱们痛饮一番,顺便一诉别情。”
说罢,不容江青推辞,已大步近前,亲切的搀着江青手臂,直往前面那条热阔喧哗的大街行去。
江青心中略一忖度,已并肩与他偕行,他左手牵着小娟儿,右掌却暗地蓄备功力,以防万一。
三人十分热络的走在一起,江青与商固二人,并不时沈声谈笑,状至亲昵,外人看来,准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相交有年的老朋友,谁又会知道二人各怀警惕,正互相防备着对方呢?
小娟儿拉着江青的手掌,稚气的道:“江爷爷,你的饭量可真不小啊!在家里才吃完,又要到酒楼去吃。江爷爷。待会为小娟儿叫一盘‘油炸鸡块”好吗?小娟儿最爱吃鸡腿……”
江青正待答话,寒戟商固已笑道:“好伶俐的乖娃儿,稍停不但为你叫来一盘炸鸡,再给你叫一大碗莲子粥,莲子粥是甜的呢!好吃极了。”
小娟儿一阵欢呼,小嘴一咧,嘻嘻笑道:“这位大叔,你真好,小娟儿第一次认识你,便由你请客,真不好意思……”
小娟儿一声“大叔”,叫得商固一怔,他这时才想起。江青仅得二十几岁,这女孩子为何竟低他两辈?。他所带的这女孩子,却又是何人的姑娘?
商固一滋牙,有些尴尬的一笑,想道:“这丫头叫江青爷爷,叫自己大叔,如此自己岂不成了江青的晚辈了,这是怎么个论法?”
江青暗里窃笑,忖道:“商固这小子自来油腔滑调。阴刁无比,让小娟儿触触他的霉头也不坏,他现在对自己如此热络,却不知又怀着什么鬼胎?”
想看,三人已行近眼前一家十分堂皇的酒楼廊下,在店小二殷勤的招呼中,学步上楼。
落坐后,寒戟商固着意要了好些十分珍罕的菜肴,更令店家送上两壶好酒。
小娟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的向四周望着,好似对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