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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蹄声滚珠般的响着,正又是江青等所乘的五骑。
大旋风白孤此刻一搓手臂,打了一个呵欠,笑道:“昨日一整天,可真是够得上紧张刺激啊!四弟那一身功夫,亦确实令人咋舌,这样一来,可叫他们知道,邪神的传人,雄威是无与伦比的……”
祝颐亦接口道:“不错,昨夜四弟一气震倒那片土墙,可真把我骇住了,我起初以为是山崩地裂了哩!”
红面韦陀战千羽习惯的一摸秃顶,有些忧戚的道:“你们不要过于兴奋,须知四弟江湖经历尚浅,而他结下的仇家,又尽是武林中一些难惹难缠的人物,这并不是一件乐观之事,四弟今后,应该收敛锋芒,非到万不得已,切忌出手伤人,江湖上处处陷阱,邪魔外道又多,千万大意不得……”
江青颔首,深表感激的道:“大哥,愚弟十分清楚,当年义父他老人家功力何等精深,机智更是超人一等,犹在潇水之滨,被仇家暗算,我父常以此事谆谆告诫愚弟,一再训示平日待人接物之道,切戒骄纵狂傲。唉!那知言犹在耳,愚弟离开他老人家不过才数月,便惹下这多祸苗……”
战千羽沉声道:“虽然如此,四弟亦不必过于自责,在江湖上,有时为了恩怨,或顾及名望声誉及保全自己的财物生命,是免不了有流血拼斗发生的。而且,据为兄所知,与你架梁结仇之人,大都皆是先行启衅,因此,其咎则不在你,不过,日后应尽量避免流血争执,能让人一步,便让他一步……”
诸人边行边谈,时光亦在各人的谈话声中,随着缓缓移近,是那么自然,而不容易察觉!
季节虽然已是深秋,但日正当中的阳光,仍旧是十分炎热的。
四周是一片旷野,远山隐在云雾之中,恍若迷蒙的美人脸蛋。
不远处,有着一丛丛的树林,有一条半涸的溪流,沿着林傍,蜿蜒流去。
大旋风白孤被日光晒得头皮有些发炸,他极目远眺,口中嘀咕道:“人家说,行万里路,胜似读万卷书。假如行路的时候,有着佳肴美酒随身携带,躺在铺有锦垫的蓬车中,这才有点意思,像这样行路法,简直是要老命,那里还有坐在书房里读书舒服呢!”
红面韦陀战千羽听得清楚,他呵呵一笑道:“难怪二弟已至知天命之年,仍然胸无城府,口没遮拦,敢情早已将心绪放在吃喝享受上去了……”
大旋风白孤面孔一红,有些尴尬的道:“非也,人生在世,所为何求,整日东奔西跑的为的还不是吃吃,喝喝?否则,长了个肚皮干什么?难道说,只装墨水不成?”
战千羽呵呵大笑,连呼妙论。
祝颐这时一抹额捺汗水,回头一看,只见江青正与夏蕙落在各人后面,窃窃低语,谈得好不亲热。
他叹了口气,心中忖道:“二哥到底年纪较大,除了美酒佳肴之外,不知尚有红粉柔情。其实,有着心爱之人随伴身侧,便是不吃不喝,道路再远一点,也不会感到烦燥的,像四弟与夏姑娘,不是最好的证明么?可惜,敏妹妹不在自己身边,否则,似四弟那样,双骑连袂,笑指烟云,这情调该有多美啊……”
他正痴痴的想着,大旋风白孤已回过头来,他一见祝颐正仰首向天,面孔上漾荡着一片幢憬而迷蒙的神彩,好似已深深坠入一个遐想中。
白孤大声抖道:“三弟,你在想什么?在目前,无论啥玩意,也比不上找个地方休憩一阵,再……”
战千羽接口道:“再喝上两杯老酒来得安谧,对么?”
祝颐急忙收回思绪,掩饰的一笑道:“不错,啊……对的,该找个所在,休憩一阵。”
白孤一见祝颐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微感一怔,随即了悟的哈哈笑道:“三弟,什么事将你魂儿勾走了?呵呵,听钱姑奶奶说,灵蛇教教主斐老儿的千金与你有过一段情,是么?莫不是想到意中人了?”
祝颐面红过耳,忸怩的一笑,默默垂下头去。
大旋风一生闯荡江湖,过的是刀山剑林,铁血腥风的流浪生活,如何会识得那柔情万种的儿女心怀。
他煞风景的一叫,不由使得祝颐大惑尴尬。
白孤又向后面江青喊道:“四弟啊!你不要再与夏姑娘卿卿我我了,三弟看了可就引起那……那如丝愁绪哩!”
红面韦陀战千羽此刻不由微微摇头,说道:“二弟,说话稳重些,别那么没遮拦的信口……”
江青此刻亦抬起头来,向白孤一笑道:“二哥,你积点口德不行么?难怪你到了这把年纪,犹是孤家寡人一个。”
白孤尚未答话,红面韦陀战千羽已打断他们的话,道:“好了,前面有一片树林,林边有一家小酒肆,吾等可以在那儿暂时打尖,休憩一阵。”
各人急忙移目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丛树林边,挑出一面青布酒招,尚可隐约看见那酒店的竹篱一角。
大旋风白孤一舔咀唇,笑道:“好极了,这真是救命神仙的所在,呵呵……老夫直要为那家小小酒肆,高呼三声万岁!”
各人失笑不已,人旋风白孤已一马当先,泼刺刺放辔向那酒店驰去。
片刻之间,五骑健马,已来至那间酒肆之前。
这酒店虽然设于路边,专做来往客商的生意,建筑却十分清雅。
这小酒店正沿着一片树林,酒店围以竹篱伸展到官道之傍,屋舍却是以青砖砌成,幽雅中,现得十分恬静。
大旋风白孤呵呵笑道:“好家伙,这真是处好地方!稍停说不得要多干他两杯……”
白孤语声未完,忽然停住,眼睛却疑惑的打量着竹篱之外,正在低头嚼草的一匹暗色瘦马。
这匹马好似自生下来便没有吃过粮草似的,混身瘦骨嶙峋,毛皮斑剥,四蹄却又细又长。
但是,这马的鞍辔,却非皮制,全以红色织锦缝就,上面尚嵌有两排滚圆闪亮的对象。
祝颐这时仔细向那排闪亮的物体一瞧,不由惊呼道:“啊!是谁人如此阔绰?竟以珍珠镶嵌于这乘瘦马鞍辔之上?”
各人闻言之下,便不由注目瞧去,口中啧啧称奇。
江青这时微微一笑道:“看到这匹瘦马,倒令我想起乌揉秀士那匹龙驹来了,现在乌揉秀士已死,那匹神驹不知流落何处?”
大旋风白孤此刻不由面现惊赞之色,沉声道:“我等切莫轻视眼前这匹老弱残驹,据老夫识马经验断测,这极可能是一匹如今已经绝种了的‘幻眸驹’,我们注意这畜牲的那对眼球……”
各人应声望去,果然看到这匹瘦马,那对核桃般的眼球中,竟时而闪幻流转着一股红白变幻,忽红忽白的异彩!
由这股流转不停的异彩,令人对面前这匹瘦马,兴起了一丝奇异而珍惜的感觉。
而这感觉中,又有一丝迷惑,是谁有着如此一匹宝驹,却又漫不经心的栓置门外?
江青这时微微摇头,说道:“二哥,愚弟却觉得这匹‘幻眸驹’,有着一股阴森邪异的味道,好象具有着奇异的魔力……”
白孤缓缓下马,颔首道:“不错,据说这幻眸驹眼有异彩,能在黑暗中闪耀灿烂光芒,可以吸迷其它兽类。且此马对主极忠,矢死不二,不但能日行千里,性格更是暴烈无比,等闲狼虎,那经此马一击,的是十分珍贵罕见……”
红面韦陀战千羽一笑道:“好了,咱们进去吧,有话慢慢谈,胜似在此处日曝腿酸。二弟,你酒瘾憋回去了么?”
大旋风白孤一滋牙道:“怎会憋回去?愚弟适才只不过是略展才华,稍述所见,也免得被你这做兄长的讥为一肚子草包哩。”
各人不由莞尔。栓妥坐骑后,鱼贯进入竹篱之内。
这所酒肆建筑得并不宽大,迎面一间敞厅,摆着几张斑竹桌椅,壁下,尚挂有几轴意境悠远的淡墨山水画。
五人才进入,便深刻的感受到一股脱然出尘的清幽洁雅。
江青微微一笑道:“雅人,雅士,这酒店主人定然大有来头,不会是个凡夫俗子……”
战千羽笑道:“大有可能,草莽之中,尽多神奇异人,果如你所说,却也不足为怪哩。”
众人正说笑间,步履声已惊动了室内之人,一个年华二八的妙龄少女,已自内姗姗行出。
这少女身着一件粗布衣裘,却剪裁得十分切体,衬着那一身欺霜赛雪般的莹腻肌肤,再加那清丽妩媚的脸蛋,直如一朵娉婷生姿的晚香玉。
大旋风白孤一见之下,不由暗赞一声:“好标致的姑娘!”
这少女见了面前五人,不觉有些意外的一怔,随即如百合初放般嫣然一笑,道:“各位是来饮酒的么?请里面坐。”
她一笑之间,唇边现出两个深深的酒涡,各人这才又看到,这少女唇角,尚有一粒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