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起道:“什么帮助?莫非派出人手来救援么?”
钟先生摇头,从袖中掏出一颗金丹,道:“若谈帮助,便要说道地利了。陶俑得大地秉性,能够沾土疗伤,只是五行所说,金能克土,我若是将这颗金丹埋入土下的半分支处,方圆数十里,其地尽皆坚硬似铁,灰尘也极重,沾惹不得。九重天神与冥府法王再施将乾坤浩瀚之力,土地又能表现金铁之性,众陶俑人兽足踏其上,自己先衰弱的三分气力,如此一来,岂非大妙?”
胡媚娘笑道:“正合道理。只是后面将军,乃智、勇、仁、义、信之大才,莫不是将我们悉数囊括了进去?”
钟先生道:“你们虽然是少年男女,说不得什么显赫尊贵,但依我观之,智、勇、仁、义、信样样不缺,正是‘将’者,切莫自我菲薄。”
杨起、祁恬、胡媚娘相视一笑,忖道:“你说是,那就是了,何必争辩呢?”祁恬道:“最后只剩下‘法’了,便是用这几件乐器吹拉弹唱么?不妙,不妙,我与这‘大半个剑侠’俱是五音不全之人,哪里能够上场?”转头看看胡媚娘,道:“姐姐,这却是你的强项了。”
胡媚娘眼波流转,嫣然一笑,道:“妹妹,今日此奏,越是不懂乐理,越是胡乱弹拨,效果越好,其实该是你的强项才是。”祁恬小嘴一撅,哼道:“姐姐好坏,又在调侃我了。”钟先生笑道:“胡姑娘所言极是,正是要杂乱无章之音,才能让人愈发烦躁。”祁恬闻言,恍然大悟。
众人在秋霞洞外寻着一处高地,树木巍巍,苍翠簇拥,又看钟先生选择一处甚为平坦之岩石,贴上黄色符纸,认真祷告。稍时礼毕,看他甩袖荡衽,道:“此番先去那洞外将金丹埋上。”
杨起道:“这么一个埋法,只要掘开小小坑穴,将金丹放入就可以了么?”钟先生道:“非也,非也,当按照八卦方位细细排列。”留下祁恬、胡媚娘,却与杨起往树林而去,寻着长短树枝数十支,长者单一为阳爻,短者合二为阴爻,在朱门之外的岩石缝罅旁,依照伏羲氏先天八卦图与文王之后天八卦案各自摆列了一座小阵,中间破开一个小洞,金丹埋藏其中,秘密盖好,又压上些许水草荒禾。
待二人回来,钟先生又口诵一番奇异口诀,只见下面陡然金光闪耀、群山之间恍惚璀璨一片,转瞬平复无异。祁恬咦道:“这就好了不成?”钟先生拉过二胡,将包裹打开,尚有唢呐与锣鼓二物,教她三人任取一样,道:“万事具备,各位若有什么胡闹演奏的本领,尽管放心使出来才好。”手臂扯拽丝弦,果真要毫无掌法节拍。
杨起与祁恬会意一笑,道:“若是要论五音不全的本领,我等可囊括这红尘俗世的前二甲之冠,只是委屈了媚娘这等雅人儿。”胡媚娘不觉莞尔,叹道:“你们又来取笑我了,若是真要咶噪喧吵,只怕淘气状元,非我莫属也。”彼此哈哈大笑,各执一件。便听得稀奇古怪之音、鬼哭狼嚎之“乐”,若似无数的市井无赖,跕衣裸足,挟污波秽浪,朝着秋霞洞熙熙攘攘而去。
媚娘道:“如此有趣的情形,要是不能观赏,岂非可惜。”依旧将虫视镜放于地上,袖中飞出一只小虫,越过大门缝隙,还在第一层偌大洞府转悠。众人喜道:“还是你想得颇为周全。”四人便围着此镜团团坐定,有“乐”有“画”,倒也促狭,皆有童心盎然,那胡乱演奏,愈发得起劲了。
镜面之上,成百上千的陶俑蓦然醒觉,将灰色土泽隐去,五颜六色,若真人实兽无二,听得刺耳吵闹之声,眉头微蹙,皆不耐烦。有些反应颇快,便去寻找噪音来源,但为洞中回声旋荡蛊惑,终不能探求之。
钟先生道:“他们急躁,我们无妨,大可有那胜似闲庭信步的模样,慢慢玩耍。”杨起笑道:“他们听着此‘乐’难受,我们也是一样的,还是休要耽搁为妙呀。”胡媚娘道:“你知足罢,洞中声音轰鸣,更甚此地十倍。”
约莫过得半盏茶的工夫,便听见其中传来一声咆哮,却是一位盔甲武士按耐不得,挥动手中大斧,横劈纵砍,正斫在旁侧一只毛巨人身上。那毛巨人疼痛不已,极其恼怒,反肘往他胸口猛撞,被武士巧妙躲过,竟打在其后的双翅翼人身上。
铿锵有声。那翼人忿然之极,哇哇大叫,一脚向毛巨人踢去,甚是迅猛,将之硕大无朋的一个身子踢飞啦起来。落地之时,压倒了其余一些陶俑,有的勉强支起,不知所以;有的神情狰狞,思将报复;有的恍惚无状,淡漠安静。
翼人举止与众不同,无论什么一举一动,北部双翼尽皆不觉鼓扇,方才一踢,便看翅膀相应展开,划云破雾,漾震层层气浪。原本洞内气势就颇为紧张,如此一来,便看群怪喧闹,相互打斗,纷纷争执,瞬间光影闪烁,混淆一片。
祁恬喜道:“它们自个儿捉对厮杀,下手绝不留情,也不用我们去降妖除魔了。”言罢,听得巨响轰鸣,许多陶俑忿怨之息无从喧泄,压抑胸膛不得,果真自爆。这被杀死的,若狮虎巨兽自亡者,俱是连绵不断,不过少时,洞中陶俑已被毁大半了。
余者见势不妙,便来开启大门。却听得下面丛林之中,有人叫道:“剑侠若来此,怎会半点动静也没有?莫不是被里面的妖怪与那玄真子害了不成?”另一人道:“他仗义降妖,实在是个大大的好人,倘若不测,我等心中愧咎。”
一女子道:“还在这里罗嗦什么,无论洞中如何凶险万分,我们也该进去看一看才是,说不得便能救了剑侠出来。”许多人附和道:“正是,正是。”便看有人拨枝弄叶,窜跳出来,正是温泉驿馆周围的那些乡人。
杨起大惊,叫道:“进去不得,里面乃是死地。”话音方落,镏金铜钉的朱红大门噶吱分开,形形色色之妖怪蜂拥而出,便与拿锄执叉乡人混战一团。祁恬不敢怠慢,放下手中乐器,连珠之箭密如雨矢,急急救援众人。
杨起纵身而起,抽出干莫小匕,大喝一声,窜跳下去,斫翻二人。黄、顾二人大喜,道:“剑侠,你安然无恙么?”
杨起道:“你们快些退下,此处暂且由我抵挡。”乡人畏惧妖怪凶悍,闻言之,尽皆躲避趋闪,往后逃去。陶俑妖怪意欲追赶,被杨起拦下,施展风雨剑法七十二式,以敏捷步法,忽而刺挑,忽而戳将,忽而横砍,忽而终劈,喝斥轻呼,腾挪窜跃,游斗于无数妖影怪踪之间。
妖怪受伤,本能驱使,往地上躺去,但土地为金性克制,疗伤不成,唯有陨命。祁恬拨弓弄弦,远远配合,也射杀了不少陶俑。只是敌人势众,绵绵不绝,任二人法术怎样高墙,渐渐气喘吁吁,难以应付。
钟先生急道:“胡姑娘,我上去助他二人一臂之力,你莫要停歇,还将手中乐器胡乱演奏才是。”胡媚娘心惊肉跳,连声应允。钟先生一边奔跑,一边双袖摇摆,口中喝道:“虫儿此时不出,更待何时?”衽口猛然射出几条大虫,正是先前吞噬鳄蜥之物。
它们自在风中盘旋,觑准时机,便往下面扑落,偶尔叼得一二陶俑妖怪,复回半空美餐。那妖怪之中,也由使用弓箭、标枪的,仓促之下,竭力往空中射去,大虫左右躲闪,彼此混战。
却听得有叫道:“强平硬斗,这些妖物杀待何时方能为休?我有一个法子,能够将之悉数剿灭。”
钟先生惊道:“你是谁?”杨起一剑逼开眼前怪兽,定睛打量,不禁咦道:“魔相银瓶?你如何来了。”祁恬在坡上高高叫道:“他自然是与钱家小姐在此采药,偶尔相逢罢了。麒麟兄,你若有什么主意,不妨明言。”
银瓶笑道:“祁姑娘说得不错,我与拙荆本欲到那离此一百二十里外之畔沽渊捕捞银雪白鱼,从此经过,见得争斗,又忖算出大概,料想自己能够帮忙,便匆匆赶来了。”
祁恬连珠之箭发出,又中一怪,道:“那你夫人呢?”银瓶道:“她不能多见打斗,所以在一处安全隐蔽之地等候。各位,此地不宜久留,你我且退下说话。”众人疲于应付,莫不赞同,纷纷往小路退去。
那妖怪追赶得几步,索然无趣,自回洞中歇息。杨起神情惊疑,被祁恬觑在眼中,窥破得其心思,嘻嘻一笑,附耳道:“你不知他为何性情如此轻柔温顺么?我也一样,现在甚是好奇呢。”
来到一处小小桃花林中,钱烟敷果真在树下静候,见得他们回来,微微莞尔,缓缓迎将上来,只是步履略显有些蹒跚。祁恬见她宽松衣裳,相貌、身材也丰腴了许多,不禁笑道:“钱小姐嫁得了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