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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了多时,已入山谷深处,树木繁盛、灌草丛生。突然看见前面草丛晃动甚急,不由脸色大变。
一人道:“大家小心了,若是大熊跑到这里来了,便拼命往回跑,千万莫要回头。”另一人慌道:“大熊还在城北,如何会到这里来,便是被它赶将过来的虎豹豺狼也说不定。”
祁恬料想此兽残暴,心中不觉害怕骇然,嗫嚅道:“我们体裁细小,不妨先躲到丛树密林里去,叫它寻觅不得如何?待寻着合适的时机,我用连珠弓箭射它,你再祭起驱剑之术,以三尺青锋配合砍斫。”
杨起暗道:“你我一路西来,大大小小也不知见了多少的妖魔鬼怪?打斗降服不止,胆气勇略正该十足长进才是,奈何一具亡牛碎尸,却教人如此畏惧?”遂连连摇头,苦笑道:“大熊的鼻子虽是灵敏,哪里能够轻易躲匿得过去?”话音才落,却见草丛无风摆动,当中猛然窜出一只红目吊睛、条纹斑斓的大虫,大家顿时惊得魂飞魄散,狂叫不已,纷纷往后跌撞奔跑。
那猛虎陡然人立,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道:“你们跑什么,且看清楚了再做道理不迟。”声音洪亮,轰鸣甚然,却是一个披着虎皮、乔装改扮的魁梧猎户。
众人长长喟松得一口气,有那胆小的,气力倾泻,脚下疲软之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不敢起来。有人识得那猎户的来历,不由嚷道:“你不是卖粽子的花衣娘子的相公么?听说正与大家在城北狩熊,如何跑到这里来了?”
另一人道:“不错,正是黑老三。”黑老三叹道:“那大熊甚是厉害,我们是斗它不过,被它一路追赶,逃到这里的。”众人大惊,一个个惊慌失措,叫道:“那大熊也到这里来了么?”
黑老三苦笑道:“这畜生比那寻常的黑熊大上许多,虽然看似笨拙,其实精巧无比,我们若是不得杀它,回去不好向大人交待。若是真要杀它,大伙儿本事不济,如此纠缠胡闹下去,委实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了结。”
四处张望一番,见无甚异状,又道:“别处无遮无掩,怕有安全之虞,乘着大熊未到,你们都随我来吧。”引着大家往深密草丛走去,劈柴挥棍,取意为打草惊蛇,转过土坑泥道,终究来到了一处山穴,悉数接踵而入,却见里面赫然坐了几十个猎户,个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中间有得几个受了伤害,拧眉蹙目,好不尴尬羞涩。行人中有得大夫恻隐,急忙过来施治医护,看得仔细,不觉讶然道:“你们不过都是跌伤罢了,有些青肿,有些淤紫,却并无大碍。怪哉,怪哉!你们没有被他咬伤么?”黑老三脸色一红,竟似有些赧然,低声道:“那大熊若是会说话,你自己问它为何慈悲去。”
祁恬眼睛一转,低声笑道:“我却知晓其中的原因。”见杨起颇为不解,又道:“他们害怕大熊的威风,不敢与它拚斗,便四处躲藏。况且每多待得一天、多耗得一时,便可多拿得五两银子的花红赏金,如此敛财,岂非美哉?”
她的声音虽是细微,但猎户常年在外,风雨之中常要辨识种种鸟兽踪迹,耳力自然非同一般,正被一旁最近的几个听得真切分明,不由勃然大怒,急道:“小小女娃儿,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忠义厚道之人,又何时多赖着官府的银子了?”
他几人喧闹,动静极大,却将洞中歇息众人纷纷惊扰,愕然之下,莫不问明原由,得悉争执缘故,俱是千夫所指、齐责祁恬的不是。有人暗道:“这小姑娘说话直爽,未必却是胡诌。”只是心里虽存疑虑,但群情汹涌之下,众怒愤然之间,实在颇有顾忌,不敢出言相助。
祁恬初时尚不以为然,待逼迫得急了,那小性子正是忍耐不得,索性撇开所有忌惮,大声叫道:“可笑,可笑,难道果真是我在此胡乱猜测么?听闻那大熊极其长大,一步迈开便有数丈之遥,不过几日里,便将城北山谷的走兽统统咬死了,可见撵赶山鹿、野獐、野兔善跑之流最是轻松使然。你们若是与恶熊相逢,被它追赶,难不成还敢说自己有那踏风之足、一个个都比它们跑得要快么?既然如此,如何会全身而退、不被咬噬?”
黑老三愕然半晌,如语噎喉,支吾得半日,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众猎户气势本是嚣喧昂让,陡闻此言,便似当头一盆凉水倾注,不由面面相觑,面红耳赤。
杨起忖道:“所谓与人为善,何苦争执这些屑微输赢?”于是讪讪笑道:“各位猎户大叔,我这妹子也不曾识得什么人情世故,因此口无遮拦、胡乱说话,你们皆是大人大量,莫要心中计较挂怀才是。”
一个猎户冷笑道:“那大熊聪明得紧,撵得我们到处乱跑,想来过得不久,必然就会被它寻到这里。其时你们再见识它的厉害和奇怪罢。”祁恬哼道:“它回来么?如此最好,只是我性子急,却等候不得了,这便要到外面去找它问个明白。”
众人哈哈大笑,却见她果然跑出洞穴,不由大惊失色,暗道:“小娃娃好不更事。”待要阻止,已是不及。杨起更是心急如焚,仓皇跟将过去,追她跑出几十丈外,才要开口,被她用手掩住,笑道:“你慌张什么,我不过是寻着一个借口,故意离开他们罢了。”
杨起哭笑不得,劝道:“不知大熊什么时候便会出现,还是与那些大叔待在一起安全些。”祁恬面脸不屑,道:“他们一个个都被吓得心神不宁,若是真有危急,那里还能顾及上我们的安危。”指着不远的贴壁小道,正通石穴顶上石穹。
杨起愕然道:“那又如何?”祁恬扑哧一笑,叹道:“这条小道极其狭窄,你我刚好可以爬过,既然双人都难以立足,恶熊体型肥硕,更加是爬不过来的。你我上到那里,最是安全。以后伺机而谋,才可妥当除害才是。”二人贴着石壁,小心行走,终于到了石穹平台。
此地不过一丈见方,坐在上面,下面众人的谈话竟能听得格外分明。杨起又探到身下的有一条颇宽的石缝,透过其间往下窥探,见猎户与路人皆搓手烦躁,踱来踱去。
祁恬低声笑道:“这里看也看得,听也听得,偏偏要见识那恶熊一到,他们如何应付。”她说得轻松随意,杨起却是隐约焦急、微微不安,忖道:“他们莫要有什么事才好。”
众人等到天黑,升起火堆,开始烧烤一些山鸡野兔。香气袭来,他二人饥肠辘辘,祁恬才要抱怨,杨起惊道:“你看那是什么?”见洞穴前面一团白影,隐隐移动。听见下面的猎户叫道:“大伙儿千万当心,那畜生又来了。”纷纷拎着钢叉迎将上去,在穴外与它混战。身下几个受伤的猎户与路人慌忙从穴后的通口逃逸。
杨起二人心急火燎,但天黑雾浓,看得不甚清楚。不多时,便见黑老三领头逃了回来,一个个气喘吁吁,狼狈不堪。他们也不敢停下歇息,随手从木架上抓起几只烧鸡,径直往后洞躲匿,口中犹自骂道:“你倒果真聪明得紧,每当我们埋锅做饭,你便跑来捣蛋。可惜熊吃不得熟食,不然便是便宜你了。”
祁恬心细,趴在石缝处眯着眼睛观看,伸出手指清点人数,不由咦道:“他们出去有二十一人,回来也是二十一人,果然没有一人被大熊咬走。”
杨起掩住她的嘴巴,低声道:“它进来了,小心一些。”二人心中怦怦乱跳,既是害怕,又是兴奋。
他们先前看见白影,还只道是月光垂泻之下,映射熊身反受其折射跳跃,是以呈现出种种奇异的粉银之色,待凝息静神,再看得那大熊大摇大摆地爬进洞来,觑看得分明了,二人不由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大呼怪异、惊奇不已。
便见此熊的身体果真是硕大无朋,衡量之下,较那山野渊沟之中的寻常黑熊大出五六余倍尚且不止,更是其浑身的如缎毛发,也如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受了许久的火淬熔炼一般,竟是银光闪闪,堪堪耀人眼目,白丝无杂,明明晶莹透澈。额头之上生有一血红独角,瞧似坚硬无比,内里却是流虹溢动,细细窥探之下,此物如温贴熨,却是天底下最为犀利锋锐之器。
祁恬心中甚是奇异,愕然道:“不想世上竟有如此的独角白熊,看它如此模样,既非异类,只怕比那一般的妖魔鬼怪也不遑多让。”
杨起暗道:“天下白熊虽多,但除红尘间的月牙黑熊、獠牙灰熊之外,不过也就是龙犬暴熊、青面翼熊、山岳巨熊、蛤蚧水壳、睿墓明熊云云,何曾听说过还有什么血角之属。便是与青衣闲聊,谈及三界化外的珍禽异兽,也未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