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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又安静下来,大睁着一双小眼睛愣愣的看着紫千豪,搓搓手,呐呐的道:
“不过……紫当家……咱……咱这几下子三脚猫的把式有限……咱……呢,咱够得上材料么?”
安详的一笑,紫千豪道:
“蓝兄,本帮甚少邀人入盟、而加盟的条件十分简单,赤心第一,本领其次,只要加盟者能誓死效忠孤竹一帮,永志不渝,就是合格的了,关于此点,我想,我们都已看到,蓝兄,你是够得上了。”
荣幸之极的呵呵笑着,蓝扬善喜悦异常的道:
“当家的你放心,咱进入帮里,便是把这条老命搁上了,生为孤竹之人,死为孤竹之鬼,当家的,咱做得到!”
“好!”
紫千豪喝一声彩,又向苟图昌道:
“图昌,传谕下去,今天晚上开香堂行加盟大典,任蓝扬善兄为大头领之职!”
微微躬身,苟图昌道;
“是。”
紫千豪转朝蓝扬善道:
“蓝兄委屈你了。”
双手乱摇,蓝扬善忙道:
“不委屈,不委屈,呵呵,老实说,咱对你紫当家早就敬仰得五体投地了,私心里也做过加盟于孤竹帮的美梦,但自己想想,又老觉得算不上块料,因此也就只是想想罢罢了,如今承蒙当家的看得起收纳于咱,咱这股高兴劲就甭提了,粘都怕粘不上,哪里还未委屈之有?当家的,咱只是担心承不了这大头领的重责,将来为你砸锅哪……”
柔和的,紫千豪道:
“你一定可以胜任的,蓝兄。”
直搓着两只肥手,蓝扬善兴奋的道:
“咱包管尽力就是了,当家的,咱会报答当家的这知遇之恩……”
紫千豪淡淡的道:
“言重了,蓝兄。”
旁边,苟图昌低沉的道:
“蓝兄,本帮是以兄弟行称论高低,除了大哥以外,其余的十四名大头领在职称上一律平行:全帮帮务统由大哥主理,大哥之下,则由兄弟辅助一臂,另有大护卫一,铁旗堂一,大护卫与铁旗堂堂生职位与大头领相同,十四名大头领下面则分辖一百四十名兄弟,本帮共有上下两千三百人,当然,目前不论是大头顿与一般兄弟已不足此数了……”
听着苟图昌简明扼要的解说,蓝扬善一边记下一面连连点头,他用舌尖舐了舐缺了门牙的齿洞,庄重的道:
“咱明白了,行过加盟大典之后,咱即将改称紫当家的为大哥……”
微微一笑,苟图昌道:
“在正式加盟之前的这段时间,蓝兄,随便你称呼了。”
蓝扬善正想回答,例旁,房铁孤已站了起来,踏前一步,双手握住蓝扬善的手,热烈而真挚的道:
“恭喜你,蓝兄。”
蓝扬善用力摇动着房铁孤的两手,激奋的说:
“谢谢你,房掌门,谢谢你,咱这可叫夙愿得偿了……”
豪迈的大笑一声,房铁孤道:
“今晚蓝兄正式加入孤竹帮后,我房某人定与你痛谋一醉以为庆贺之忱!”
二头陀蓝扬善笑嘻嘻的道:
“一定,呵呵,一定。”
收回了手,房铁孤又眨眨眼,道:
“那么,如今也应该将我那宝贝女儿接过来了……”
蓝扬善醒悟的道:
“当然,咱们尽快去接他们,这小两口只怕也等急了。”
缓缓地,紫千豪站了起来,他愉快的道:
“各位,我们回‘不屈堂’去,那里有舒适的坐椅,上好的香茗,在此处待久了,实也不成敬客之道……”
房铁孤笑道:
“好极,我的口早就干了,少兄不提,我还不好意思讨杯茶喝呢……”
众人俱皆完尔笑了,于是,由金奴雄扶着紫千豪,一行人缓步朝内走去,走着,蓝扬善向身旁的苟图昌唠叨:
“咱一体听说房掌门上了山,便不由得提心吊胆的跟了过来躲在林中窥探动静,哪里知道这一来却来对了,呵呵,喜出望外,喜出望外……”
《竹与剑》上册完,请看下册。
竹与剑……二十四、澜方平 楚歌又起
二十四、澜方平 楚歌又起
晚筵初罢,已到了深夜时分。
紫千豪回到了他惯常居住的仰远楼中,今天,他的心境十分愉快舒畅,虽然在旧创未愈的亏虚情形下是累了些儿,但也不觉得如何辛苦,往往,精神的振奋是能战胜肉体上的疲劳的。
现在,换了左丹在亲自侍候他了。
轻轻吁了口气,紫千豪在绵垫太师椅坐下,左丹服待着他宽了外衫,又半跪下膝为他脱去了豹皮系靴,换上一只轻便的缎面软鞋,然后,恭敬的择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茗到紫千豪身边。
接过玉杯,紫千豪浅浅呷了口热茶,俊美如玉的面孔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而这抹红晕,也就衬托得他越发挺秀俏逸,越发儒雅廉洒了,好一个少见的美男子!
怔怔的看着紫千豪,左丹的神态里显示着一股由衷的钦慕之色,他好像自跟着紫千豪以来,便老是觉得他的主人有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气质,似一片浩瀚无涯的海洋,永远使人摸不透其中含蕴着的奇妙与力量……
又唤了口茶,紫千豪淡淡的道:
“左丹,为什么老看着我?”
咳了两声,左丹惊然醒悟,他微微有些尴尬的道:
“大哥,你,你生得真俊……”
觉得有趣的笑了,紫千豪道:
“你该不是指我像个‘绣花枕头’吧?”
连忙摇头,左丹急道:
“不,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大哥,你可别吓唬我,杀了我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混帐念头……”
一晒之后,紫千豪道:
“任蓝扬善为大头领之职,左丹,你的看法如何?”
左丹毫不考虑的道:
“正是适得其选,大哥,蓝扬善为人粗豪耿直,红心赤胆,他进入本帮之后必将是一个最得力的好兄弟!”
点点头,紫千豪道:
“我也有此感觉,虽然有时候这位仁兄稍嫌粗鲁了一点,但这正是江湖中人的本色,也就在这一点粗鲁上,看出一个人的豪迈性格,关于这样的人,我有经验,他们有侠义心,刚强孤傲,不易结交,可是,只要你们一旦投了缘,交上了,则永生永世也难得分开,他可以为你承担一切,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可以托命托心的人,‘黑翼门’的房铁孤和蓝扬善是同一类型……”
左丹颇有同感的道:
“是的,大哥的看法十分正确,我自己也在默默中注意他们两位,也就是大哥所说的这个样子……”
微唱一声,紫千豪又道:
“在不屈堂里,我们那只‘盟血鼎’都被滴落的鲜血浸染成紫褐色了,表面上看去宛似锈迹斑斑,拙笨丑陋,但我却喜爱它,左丹,那里面的血渍全是我们弟兄的誓言,是我们弟兄的心迹,更是我们弟兄的团结保证,表面上看,‘盟血鼎’是拙笨的,可是,它却是最神圣而崇高价……”
左丹深深点头道:
“大哥说得是……”
双目半瞌着,紫千豪又徐缓的道:
“‘盟血鼎’内有些弟兄们的血迹殷然,他们的人却已逝去……但他们的英灵必定不温,正如蓝扬善今天所说:生为孤竹人,死为孤竹鬼,常常,我独自立在‘盟血鼎’之旁,在空寂寂的大厅里,好像仍能看见那些已然死去的弟兄们一张张亲切的面容,他们在冥寂中也凝视着我,我看得出,他们的脸上都含着笑意,一种安详而宁静的笑意。尽管有些弟兄们去了,但‘盟血鼎’里会再有新的血迹滴下,它生生不息,循环不断……日子虽然过的有些酸辛,我们的手却握在一起,心却连在一起,不论是幽明两边的哪一条路上……是么?”
感动的,左丹道:
“是的,大哥……”
紫千豪睁开眼,轻轻的道:
“有人在敲门,左丹。”
左丹倾耳聆听,果然,卧室的紫檀木雕花门正被人在外面轻悄的叩击着,那叩门声很谨慎,很小心,以至声音十分微小,隔着门,似也看得见那站在门外的人形态的恭敬与严肃;左丹一直凝神听着紫千豪说话,以至连这连续的敲门声也忽略了。
歉然一笑,左丹迅速走上前去将门启开,甫一启门,他已微带惊讶的道:
“啊,原来是二爷……”
于是,苟图昌快步走了进来,他向紫千豪躬躬身,面色明明十分沉重却强颜笑道:
“老大,还未安歇?”
凝视着他,紫千豪道;
“夜已深沉,但你也同样未曾安歇,图昌,有事么?”
微微颔首,苟图昌道:
“是的,方才就在我回房之前,我们派驻外埠的弟兄有四匹快马同时自四个地方返山传信,四件消息俱皆十分严重……”
坐直了一点,紫千豪严肃的道:
“你说吧,图昌。”
搓搓手,苟图昌低沉的道:
“银坝子方面在覆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