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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朔不愿看到教诲自己的师傅眼中的失望,但他更不会因为他的反对,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然而现在说这些已毫无意义。斯人已逝。没有明止上仙的仙界,在白朔眼中,与路旁一粒石子没有任何分别,充其量是一颗让他不甚顺眼的石子。
眼下,白朔肯留在蜀山这种“仙气飘飘”的地方,起初是等着瞧某只蛊的热闹,后来则是受人之托,看好那只随时可能破坏百里怀部署的骷髅蛊。
破坏……部署么?
白朔沉默地望着台上的少女。
她侧对着他,手抚长剑,脸上笑容浅淡从容,眼色却看不清楚。
但他知道,此刻,她的眼底必定盛满了坚定。
她曾问他,他真的恨不得明止死掉吗。
恨不得他死?哈……
白朔最怨恨的,就是明止不该悄无声息地死掉。
若非在飞桥镇蛰居百年,当年暴烈阴鸷的性子被时光磨得淡了棱角,白朔会第一时间飞到昆仑墟,掘坟鞭尸!
那个无耻的家伙,当了别人的师傅,自己徒弟闯了祸,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关了一百年还不够,一声不吭的撒手不管了,留下一个茫茫然的他……
台上,一只手自剑身温柔拂过,又回到剑柄处,略略一停,白朔瞧得清楚,台上的骷髅蛊眼中亮了一亮,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轻抚剑身。
看来,这只骷髅蛊与那柄剑之间,有些小秘密。
抚剑的少女,眼神专注,动作虔诚。
她真的很努力,努力地这个守护她视之为家的蜀山。
突然又想起那个晚上,她笑眯眯的说,要不,我给你一个师傅?被他鄙视后,还卖力推荐:真的,你带我回蜀山,我就把我师傅借给你。怎么样,认真考虑下吧?我师傅人很好的。
目光一扫,白朔看到了远处看台上,正聚精会神地瞧着这边的蜀山掌门。
他垂下眼,顿了顿,视线回到场内抚剑的身影。
要插手吗……
21第二十一章 素素,蜀山,匕首
素手自剑身温柔抚过,又回至剑柄处,再轻抚……如此再三|反复。
场外有人开始不耐烦,那只手终于停下。
收了手,元夕仰首,望向看台上的掌门,解释:“方才一番动作,乃是我家乡的礼节,以此表示对一柄赫赫威名的仙剑的尊敬。”
她的声音不小,可知其实这番话也是向场外所有人说的。蜀山门人面色稍霁。
准备工作已经做足,元夕平举天机,面色庄重。
然后她耍了一路非常有名的剑法。
元璧的眼一瞬也未离开场中的身影,他敢以雷炎剑起誓,这位少女使的绝非蜀山剑法
。
应当说,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剑法,源于何人,出自何门。
这剑法……元璧不想背后论人是非,但一句话不断地在他喉中翻腾:如此生硬,如此拙劣,简直就像是一些毫无联系的剑招,胡拼瞎凑起来的玩意儿……
可怕的直觉!我们的俊徒弟,他居然第一时间发现了真相!
但这套剑法的确名声显赫,因为今天过后,它将一夜红遍仙界。
甚至在未来三百年,蜀山弟子常常提起某个“真实的故事”:那是蜀山某年试剑盛会上,枫叶将黄,秋风乍起,那个将被载入蜀山史册的少女,开始了她传奇的第一步……天机剑在她手中,锋刃如水……她神色肃穆,手持天机,剑光四面起,使出一路世上从未有人见过的剑法……然后紫芒亮起!不错,比太阳的光辉更绚烂,甚至比六年前雷炎剑认主时更耀眼,动人心魄!
而那套能够让天机心甘情愿发出冲天光芒的剑法……不愧为蜀山上下五百年最了不起的剑仙的自创剑法!果然犀利!
……╮(╯▽╰)╭……
百年后的事留给百年后的人评说,现在回到当下——天机剑紫芒亮起,假元夕登时脸色一变,未等她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又是一阵直入云霄的清鸣,自剑中传出。
清鸣渐弱,而后陡然转高,响遏行云,渐弱,拔高,如此再三,终歇。
仙剑天机,三鸣而认主,三千年中得此规格待遇者不过二人,其中一人为蜀山开山祖师。
今日出现了第三人。
假元夕的脸色难看得无法掩饰,不过此刻几乎没人注意到她。
只是几乎,观众席中的元璧,看台上的蜀山掌门,他们都见证了她发白的脸。
而另一边,大出风头的元夕,此时却暗暗叫苦。
天机剑虽然无比配合的又是发光又是鸣叫,但认主的最后一步,就算剑肯点头,她都不会同意。
开玩笑,让天机以躯壳为鞘,变作紫芒融进她身体里?会死人的!她可是骷髅蛊!听说过哪个至邪之物活腻了主动给仙剑当剑鞘的么?她握着剑的手现在就痛得快烧起来了!
赶在被他人发现异常前,元夕果断将剑插回却剑石,然后朝面色各异的众人,轻松一笑:“看起来大家都看得很开心,可惜我不是蜀山门下,最后一步就省了吧。而且,我想天机剑也不会真的承认我,还不如我自己先恭恭敬敬把剑奉上回去,免得丢脸。”
道完这句,她转向身旁那个沉默的女子。
浅浅一笑。“方才大家都看到了,天机剑是柄胸怀宽广的剑,对不是蜀山的弟子,也不吝于绽放自己的光芒。”她瞟了静静立于却剑石上的仙剑一眼,眼带笑意。
回转眸光,元夕望住假元夕,面色平静,似暴雨前的凝滞的空气。
“现在,我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你根本不是元夕。”
———————
蓬莱少主有感到恐惧的事物么?
有的。譬如,他怕又一次寻错了人。
“素素”。
“蜀山”。
旧年往事,只余寥寥数字而已。而上古仓颉造字,浩浩辞海,与这几个字同音的,虽十指不能详尽。
幸好,他们之间还有一件信物,可供佐证——一把四寸长的小匕首,他十岁时亲手打造的作品。
陆回雪曾以为,他终于找到了。
那个飘着雪的暮冬,他在路边捡到昏迷的少女。下属扶起她的时候,从她怀中掉出一柄小匕首。
陆回雪看得真切,那柄四寸来长的小匕首,与当年他交给素素的,分毫不差。匕首把上,一点暗红,如此醒目。
他从车中跃下,一阵风似的将少女抱起。然后在四周愕然的眼神中,驭起法云,直奔最近的医馆。
那是他满十岁后第二次失态,第一次,也是因为这个女子。
她救过他的命,就用这柄他交给她的匕首。
是你么?素素……
她终于苏醒,却忘记了很多事,只隐约记得,自己叫元夕,家住蜀山。
接下来的好几个夜里,他远远地立着,望着她的屋子。
蜀山。他的匕首。
这是十年来,终于有一个人,同时符合两个条件。
他问她是否还有个名字叫素素,她怯怯的,摇了摇头。
陆回雪苦笑。
元夕,究竟是不是当年的素素?
他凝思良久,却还是无法确定。
要留下她么?
蓬莱少主难得的迟疑了。
好吧,换个说法……
你想让她离开,当做从未遇过么?
……不。
尘埃落定。
…………
陆回雪一直告诉自己,他是对的。
素素,蜀山,匕首。
元夕忘了许多事,他想,大概“素素”这个名字,也被留在那段空白的记忆里了。无妨,至少,蜀山和匕首总是没错的。
而此刻,望着场内对峙的两人,陆回雪有些茫然。
但若连“蜀山元夕”也是假的,那么,他要如何继续对自己说,他是对的?
相似的紫衫藕荷裙,相似的发型。
在元夕面色平静地说完“我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你根本不是元夕”后,会场大哗。
假元夕不愧为魔君倚重的左右手,短暂的慌乱之后,面上扬起笑,神情好似看着一场闹剧:“真有意思,那你就说说看,我怎么不是元夕了?”
她瞟向立于台下的白朔,笑道:“那位公子,是与你一起的吧?要不要叫他上来,给你出出主意?”
元夕眼色微微一变:“有劳美意,不必。”
“何必客气,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台上,人家还以为我们蜀山以多欺寡。”假元夕一面说着,一面朝台缘走去,在元夕阻止她前迅速走到白朔身旁。
在众人不易察觉的角度,她恶狠狠地冲蓝衣男子道:“姓白的,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语速极快,喉中完全没发出声音,她知道他看得懂唇语。
白朔拢在袖中的手,从少女跳上台起就一直拈着一张符,期间几度符纸已探出了袖口,却始终未发出去。此时见假元夕如此一说,反倒松了那张符,望着假元夕,眸色似笑非笑。
很好,他正思忖当如何堵住百里怀的口,这里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