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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易地就激怒了他。
他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冷冷地盯着她,说:“你以为我希罕他做我的爸爸?”
“不希罕,你为什么要住在夏家?”她挑衅地说,“又为什么要叫他爸爸?”
天朗恶狠狠地瞪她,双手慢慢握成拳
“夏云生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她大声喊,胸腔中郁积了许久的东西汹涌澎湃,破绽而出,“你妈妈是狐狸精,而你是个野种!”
微蓝不大会吵架,情绪一激动,泪水就往眼睛里冲。
不,她不能哭。她早就不相信眼泪。
六岁那年,她曾经拼命抓着父亲的衣角,哭哭啼啼地哀求父亲不要扔下她和母亲,结果他仍然狠绝地扯开她的小手,掉头就走。
那扇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从此以后,天真和快乐远离了她。
从此以后,童年阴郁的时光都在母亲的迁怒和埋怨中度过。
她不再哭泣。因为母亲曾经轻蔑地说,你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微蓝喊完这句话,拔腿就跑。一直跑过那条狭长而幽深的小巷。
那天晚上,微蓝吃完饭就回房去了。
不知道天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却睡不着觉。
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起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已经是秋天了。
微蓝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去。
夜已深沉,月色迷离,几点疏疏落落的星光,点缀在黑暗的苍穹。
花园里,几棵丁香树影影绰绰,不时送来馥郁的香气。
和香气一起随风而来的,还有一阵纯熟优美的小提琴声。
是《梁祝》中的《化蝶》。
这段音乐,微蓝很熟悉,还以为是谁放的CD,直到看到树下那个孤寂的身影。
是秦天朗。
他的影子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微蓝不知道他会拉小提琴,就像她不知道,这个骄傲的男生,也会如此忧伤。
那古典凄美的旋律,像一根似有似无而又坚韧无比的细绳,轻轻牵扯着她的心。
她伫立在阳台上,沉浸于他忘我的音乐世界里,似乎忘记了两人曾有过的纠葛。
但第二天,在早餐桌上,秦桑影的一句话,又让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天朗,你的小提琴已过了八级,以后练琴不要练得那么晚。”
天朗低声应了一句,抓起椅子上的书包,就要出门。
在他跨出餐厅的那一刻,微蓝突然提高嗓音说:“爸,我想学钢琴!”
“是吗?”夏云生迷惑地望着女儿,“你不是一直讨厌学琴?”
他在金钱上对她格外宽容,有求必应,却很少关心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加重语气说:“我不学则已,一学惊人。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学习弹钢琴,至少得过九级!”
眼角余光中,天朗脸色变得青白,上排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
他离去时的背影显得有点落寞。
那天早餐,微蓝一口气吃了两根火腿肠,三块面包。
她的胃口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03
微蓝不但学钢琴,还学绘画、书法、声乐和舞蹈。
但,他们的争斗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二年,升到高二的秦天朗就借口功课紧张,搬到学校去住读。
微蓝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个家终于是她的了。
父亲终日忙于公司的业务,除了回来睡觉,其他时间都在外面。
天朗不在的日子,秦桑影常常怔忡失神,望着一个地方发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作为继母,她温和慈祥,待微蓝无懈可击。然而,两人之间的隔阂却无论怎样都无法消除。
微蓝以为,她会一直这样黯然下去,不久却传出怀孕的消息。
秦桑影在37岁“高龄”生下一个男孩。夏云生中年得子,自然欣喜若狂。
那天,微蓝正在进行期末考试。
考试结束后,她赶到医院去给继母送了一束百合花。
中午的阳光,静静地照射在医院那长长的走廊上。
微蓝捧着鲜花,竭力平定自己酸涩复杂的情绪。她找寻着病房的门牌,然后,停在302门口。
虚掩的房门后面,传来爸爸洪亮的笑声。
事业有成、志得意满的他,一直都想有个亲生儿子,承继夏家的香火和家业,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她轻轻推开门,果然看到满面红光的夏云生,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蓝蓝啊,你有弟弟了!”这个平素不苟言笑的男人,此刻兴奋得像个孩子,“看,他长得多像我啊!”
微蓝走上前,抱着那个小不点的弟弟,她的笑容比爸爸还灿烂。
“弟弟好漂亮,长大了一定比老爸还帅!”
但是,微蓝并不是发自内心地欢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她只是想让爸爸高兴。
夏云生拍着女儿的肩膀,慈爱地对她微笑。
病房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长久以来笼罩在这个家庭的阴影,仿佛一夕之间,荡然无存。
只有,秦天朗远远地站在窗户那儿,冷眼瞧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再见!阿姨,我明天再来看你和弟弟。”
退出病房,微蓝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无形。她缓缓地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向楼梯。
可是,在走廊的转角处,她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身影拦住了。
“是你?”微蓝怔了怔,望向穿着一身浅蓝牛仔装的秦天朗。
她刚才一直没有注意他。
两年不见,他身形愈发修长挺拔,一对炯炯发光的眸子,脸型有棱有角,再加上下巴上淡淡的须影,显得格外阳刚帅气。
“你……你要干什么?”她声音冰冷。
“还真会演戏啊!”天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我劝你去报考中央戏剧学院!”
“谢谢。三年后我会考虑的。”她也勾起唇角,对他微笑。
他看着她,眉毛不由自主地蹙紧。
“别人也许会被你文静乖巧的外表所迷惑,但是我不会。”他冷冷地说,“告诉你,我最讨厌虚伪做作的女孩。夏微蓝,你不但做作,而且可怜!”
岂有此理!他竟然说她可怜?
“你看看清楚,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可怜?”
微蓝的声音微微颤栗。不管她如何否定,他还是击中了她心灵深处最薄弱的一环。
“你是指我住在外面这件事吗?”他笑得淡漠而可恶,“我是特意来告诉你,明天我就搬回家住。”
说完,他转过身子,走下了楼梯,迅速地消失在楼下了。
微蓝呆立在当地。
他要搬回来?她原本以为他不会再踏进夏家,直到大学毕业。
那个夏天异常酷热。
虽然冷气放到最大,仍然难抵屋外的热浪袭人。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知了在浓密的树梢嘶叫,一声接着一声,让人觉得烦燥。
也许和天气无关,烦燥的是她的心情。
自从弟弟夏瑞阳降生后,夏云生和秦桑影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他的身上,微蓝每天都被他哇哇的啼哭声吵醒。她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婴儿除了吃就是睡,根本没有烦恼,怎么这么爱哭?
但即便如此,小弟弟的每一声啼哭,听在父亲耳里,都是世上最动听的音乐。
而自己的眼泪,在父亲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同样都是他的儿女,待遇怎么相差这么多?
另一个让微蓝忿忿不平的人,是秦天朗。
今天,他拿到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下子成了全家的重心。
这件事对秦桑影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激动得眼眶泛红。而夏云生也一个劲地夸他聪明、优秀,要微蓝好好向他学习。
“天朗确实是个好孩子,不但学习好,体育、音乐都不错,称得上是全面发展。最难得的是,谦逊懂事,彬彬有礼。在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中,是很少见的。”
在记忆中,微蓝从未听父亲这样表扬过一个人。
晚上,夏云生破例开了红酒,给天朗倒了满满的一杯。
“天朗,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我一直视你如己出。瑞阳还太小,夏家以后就靠你了。你大学毕业后,一定要回来帮我!”
夏云生第一次把天朗当作一个大人,和他推心置腹地交谈。继父的肯定和信任让他受宠若惊,一时间热血沸腾,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两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喝光了一瓶红酒。秦桑影见儿子满面潮红,知他不胜酒力,连忙出言劝阻。天朗只觉头脑昏沉,步履蹒跚地上楼,奇。сom书一头倒在床上。
夜半醒来,酒力渐渐发散,他觉得燥热异常,遂脱去上衣,裸露胸膛。仍然无济于事,天朗翻身坐起,想到浴室去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二楼共用一个浴室,就在微蓝卧房的隔壁。
出了房门,他脚步不稳地冲向浴室。刚拧开水龙头,就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叫。
天朗转